《彩虹伤三生泪》言百竹

16、第十六章

　　“欧星川，你到底骗了我！”对他从未有的恨意在心底肆虐的疯涨起来。
　　就在她绝望的以为自己已经死去的时候，背后一个由远而近的阴影笼罩着她。
　　“川！”蓦的转身，刚才还灰暗死沉的睫毛像是突然涂上了一层亮光，漆黑如夜的眼眸晶亮如璀璨的星星，长发飘过一阵清香。
　　然而当接触到来人的时候，她晶亮的眼眸开始慢慢的变回了灰暗。唯一的亮光也逐渐熄灭，灰暗如灰。整个人再无生气。
　　“楼寞汐，回去了！”手原想搭在她的肩膀上，但却轻轻的停留在它的上方。然后缩了回去。邪魅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力。
　　“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寞汐甚至连头都没有转动一下，她直直的看着正殿中的那尊代表姻缘的佛像，佛像慈眉善目的令人憎恶。
　　“回去！”左尧抓住了楼寞汐瘦弱的手臂，冰凉一片。他眼中的阴气开始慢慢的聚拢，任是那些璀璨的烛光也无法消散。亚麻的头发上烛光跳跃在上面点点星光。
　　“他竟然这样骗我，明知道我会不舍，还是执意要走。明知道我会守着我们的承诺等着他回来，可是他却不回来了。他知不知道，这三年，我想他想得很辛苦，等他等得很辛苦。”她的声音已经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远没有了往日的冷漠与高傲。她的双眼空洞无神，全身的血液都倒流到双膝的位置，那里麻痛的如同不是自己的。心里那裂开的嗤嗤声一直回绕，也许心脏的血都流干了，所以变得空虚无比，那紧紧追随的闷痛麻麻密密。
　　浑厚的钟声敲响了一下又一下。
　　一下又一下的敲在了她的心脏处。寞汐感觉她的心脏跳动越来越缓慢，慢的似乎已经停止了一般。
　　左尧森冷的看着寞汐，脸上毫无表情。没了往日的邪魅，没了往日的嘲讽。他只是那么看着寞汐有点发抖的后背，静静的那么看着。收回了刚才抓着她手。然而他周身那股阴冷之气却越来越嚣张的增长起来。
　　“左尧，你帮我把他找回来吧！”像是经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之后，在矛盾与斗争之后，垂死般的要求。
　　“你再求我吗？”挑挑眉，看着她。
　　“是的，求你帮我把他找回来吧！”声音虚无飘渺，仿佛不是自己的。喉咙好似被某个硬块卡住，每说一个字都灼烧着她。
　　“第一次，你竟然肯主动求我！”阴气全部聚拢在他的眼眸中，唇角开始露出嘲弄的邪恶。
　　“可是，我帮不了你，因为他不会回来的！”
　　他邪恶的说着，面无表情。他就是想看她绝望的样子，想看她无助的发抖的样子，想看她卸下防备的样子。这样的楼寞汐才是真正有血有肉的楼寞汐。
　　“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帮他隐瞒。你早知道他不会再回来的对不对！”蓦然转头看向阴影处的左尧。天地顿时天旋地转起来，眼前一片漆黑，刚才似乎停止跳动的心脏又开始猛烈的跳动起来，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跳动。一天滴水未进，而且跪到麻木，跪到苍白的身体像是再也负荷不了，开始强烈的晃晕起来。
　　她摇晃着睁开了双眼，死死的盯着左尧，然后一字一句的逼问着
　　“他到底给了你多少钱？你肯替他这样照顾我？你们不要把我当傻子！”她的唇是干涸的，声音沙哑，勉强张着嘴，但却字字犀利。
　　“一张空白的，任我填写的支票！”一张轻飘飘的纸落在寞汐的眼前。
　　她伸手接住了它，虽是那么，那么的轻，但她却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去接住那轻轻飘落的空白的纸。
　　“无限期，无限额。原来他竟是打算让你无限期的对我负责，竟是让你对我负责一辈子！他这张支票的意思就是放手不再管我了吗。”
　　她虚弱得已经摇摇欲坠，从那强烈的期望，强烈的喜悦到现在那样巨大的失望，巨大的悲伤。这样的落差!这样的心痛!
　　嘶！！！
　　纸张撕碎的声音从左尧的指间流转出来。他双眼直直看着寞汐，手中那张支票已经成为碎片，高高的抬起手，往前一挥，碎纸从他的掌中如飞雪般飘落下来，停在寞汐的发上，眼上，脸上，身上。一片，一片，仿佛雪白的雪，仿佛她碎成千片的伤痛而脆弱的心。
　　“只不过是一张烂纸，我从没稀罕过，楼寞汐，我从没稀罕过！”那一闪而过的痛转瞬即逝。
　　“左尧，你很高兴，很开心吧，终于如你所说的，我们永远是同一类的人。谁也别想着去改变！”她的唇开始慢慢的由苍白变为淡淡的紫色，眼中没有一丝光彩。
　　“左尧，原来我真的错了！”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她亦是逐渐相信了命运是挣脱不了的。
　　“楼家的女人注定得不到真爱，即使得到也要失去！”
　　如影随形的血咒还不停的由远至近徘徊在耳边。
　　“楼寞汐！寞汐！”左尧接住了那瘫倒的柔软的身体，阵阵发香拂过他的鼻尖。
　　有两滴晶莹透亮的液体从寞汐苍白的脸上静静的滑落。一滴，一滴浸湿左尧扶着她的手。
　　那样晶莹的泪滴仿佛是滴进他内心最深处的地方。手不自禁的伸过去为她擦干。
　　原来楼寞汐也有眼泪，也会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