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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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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译彬刚到门口,就听见白羽的咳嗽声,他心里一紧,快步走进去。里面的灯大亮着,白羽孤零零地躺在诺大的床中央,小脸皱成一团。床边一个人也没有。
他面朝着她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有点烫,“怎么发烧了?是感冒还是伤口感染引起的?怎么没人陪着你?”
白羽从被子里伸出热乎乎的小手,捉住他冷冰冰的手,一一回答他,“不是感冒,是伤口发炎,现在已经好多了。不是有你陪着我吗?”其实她也就是避重就轻地说,前几天伤口感染引起高烧不退,差点转化成肺炎。她也庆幸他没来看她,否则不知他又会着急成什么样子。这段时间李映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事事都要亲力亲为,着实很辛苦,她听说他要来,就让妈妈回去休息了。
华译彬见她的小脸白白的,还是没什么血色,可见恢复得并不理想,他的自责泛滥成灾,语气也更温软了,“咳嗽的时候伤口是不是会痛?”
白羽点点头,一双大眼睛里蓄满水光,似乎哭过。
华译彬曲起食指刮了刮她的鼻梁,动作很轻柔,如羽毛拂过,“是不是又哭鼻子了?”
白羽的声音低若蚊虫呓语,“伤口痛不会哭,想你会哭。”
他的心瞬间柔软得一塌糊涂,仿佛要化作一汪春水,他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此时无声胜有声,他这一吻胜过千言万语。
白羽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似的。他又瘦了,眉宇间浓浓的疲惫藏都藏不住,但气色比她想象中要好一些,没那天那么惨淡。
华译彬被她的目不转睛搞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指腹滑过下巴时,触感粗糙,他在脑中想象了一下自己此时胡子拉碴的模样,浅浅一笑,开玩笑道,“这两天忘刮胡子了,是不是有损我温文尔雅的形象?”
白羽扑哧一笑,又牵扯到伤口,疼痛阵阵袭来,她龇牙咧嘴地控诉,“你还温文尔雅呢!像只大灰狼一样,吓得小红帽一见到你就掉头跑!”
“大灰狼只会吃小红帽,怎么会献血救她?”话脱口而出后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他立马噤声。
白羽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已经知道了。”又忽然狡黠一笑,双手攀住她的胳膊,做赖皮状,“我们的血液已经融在一起了,我们是对方最亲最亲的人,你不许再丢下我。”
华译彬认真地承诺,“绝对不会。”
“那你躺下来陪我睡觉。”白羽眉开眼笑,双手开始用力向下扯他的胳膊。
“嗯?”这是什么逻辑?华译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天没动。
“快嘛,快躺下。”白羽催促。
她一冲他撒娇就等于击中了他的软肋,他只得老老实实躺下。她分了一些被子给他,但伤口在腹部,做翻身运动会殃及到它,所以她仍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只把脸转向他。
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碰到她的伤口,他不敢太靠近,只是托起她的脑袋,把修长的手臂伸过去铺展在枕头上,她的颈窝正好落入他的臂弯里。
“彬,你信不信任我?”白羽望进他的眼睛,问。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白羽闷闷地道,“那为什么你遇到这么大的困难都不告诉我?你明知道我可以帮你的。”说实话,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都被逼到墙角了,窘迫到要卖厂房,却不肯开口向她求助,甚至还要求明翠向她隐瞒此事。难道他不清楚,她不单能与他共富贵,更能与他共患难?
华译彬微微一愣,旋即摸着她的脑袋开解道,“你现在需要好好休养,别操太多的心,这事我自己能够解决。”华家过去对不起她是铁铮铮的事实,哪怕她大度地让那些往事随风而逝,但他明白一个道理:钉子钉人家心上了,拔出来,洞还在。再说,华家凭什么在人家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视之若敝屐,甚至用钱来侮辱人家,现在人家风光了,自己落难了,就要求人家不计前嫌地搭救?
白羽了然道,“你是还放不下过去的事吧?”
华译彬诚实地点头,“是,我一辈子都放不下。”而且他也不想放下,他要以此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加倍弥补她,加倍对她好。
白羽悠悠叹了口气,笑容里掺杂进一丝苦涩,“彬,可是我已经放下了,过去对怎样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在乎的是将来。”
华译彬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平静地说,“银行已经同意借贷一个亿给我,这些钱足够我还分销商的定金了。”
“那些工人的抚恤金怎么办?你还是要卖厂房?而且目前海汐的其它业务也需要大量资金来拉动,你打算怎么办?彬,我很清楚你心里面想些什么,但我舍不得你那么辛苦,我不是许雅柔,我爸爸也不是许振彪,你既然信任我,就应该让我为你排忧解难,何况我现在是海汐的股东,帮助海汐度过难关是天经地义的事。”
华译彬沉默了。
白羽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于是趁热打铁道,“彬,First Love也是我的心血,现在它不能如期上市,我心里也很难过,就让我跟你一起努力,尽快把它推出来,好吗?”
华译彬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她,目光柔和。
她心里没谱了,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她重重了喘了口气,近乎哀求地说,“我爸爸注资进海汐也不是无偿的,等海汐度过难关,我们再把资金还给他,这样可以吗?”求人收钱的事她还是头一回碰到,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恨不得把现金直接塞他怀里。
可华译彬还是不表态。
她无计可施,只好拿出杀手锏,“如果你拒绝我的提案,就表示你不爱我,你不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