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若幽兰》艾崖呀

1、梦若幽兰

　　【林中古楼】
　　幽暗的森林，此起彼伏的虫鸣夹杂着未知猛兽的吼叫声，静谧的黑暗中，偶尔会闪过两道绿光。这样阴暗的环境下，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背着双肩包，独自走在其中。姑娘走过的路上，绿色的青苔凹成一个脚印，脚印中央长出一根根黑色的草芽。
　　在她走过之后，一棵古树睁开了浑浊的眼睛，看着姑娘离开的方向，斑驳的树痕勾勒出诡异的笑。此刻仿佛有风吹过，枝叶晃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与那古树的表情一起交织成一首幽怨的歌。
　　姑娘走了很久，仿佛不知疲倦，她走过树根交错和藤蔓缠绕的树林，走过幽静诡异的竹林和草地，路过沉默平静的水潭，跨过杂草丛生的小花园，又走进了一片高大的树林。

　　“过来~来这里~”
　　遥远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但在姑娘耳中，这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徘徊，却又好像来自四面八方，但她还是坚定地朝着自己方向走去。突然间，前方的视线一空，密密麻麻的树似乎有意识地向两边分开，露出了前方的空地，而那空地上却有一个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东西――
　　那是一座很大的古宅，古宅的大门上挂着一盏蓝色的提灯，门半开着，似乎是有人故意留的，像是在等待着谁的到来。姑娘没有迟疑，即使看不见宅子内的场景，依然要往前走。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一个清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次不是幻觉！
　　姑娘抬起头，看着那盏提灯，摇曳着的火光似乎有了生命，正在等待她的回答。
　　“我来，找一个答案！”

　　提灯没有再发出声音，姑娘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大宅，这里比她预想的还要漆黑，此时月光也被云层遮住了，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她转过头，门上的提灯依然挂在那，自顾自地摇曳着，火光虽然微弱，但始终没有熄灭。
　　她走上前取下提灯，眼前顿时明亮了许多，尽管只能看清前方两三米的地方，但也比什么都看不见强得多。她向宅子里踏出了一步，突然听见身后有风呼啸的声音，回过头，大宅的门竟然消失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经不能原路返回了，只能继续前进，不知道前路有多少未知的挑战，但她已经无所畏惧了。

　　【痴傻少年】
　　姑娘名唤杜若，她整理好情绪，继续前行。前方有流水的声音，杜若走近了才发现有一条小河，河上架着桥廊，走廊入口处挂着两个气球状的东西，她将提灯伸过去，那“气球”里竟然有密密麻麻的东西在蠕动！
　　杜若吓了一跳，她犹豫片刻，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朝走廊靠近，当她两只脚踏上走廊，光线突然变得扭曲，她看见走廊上满是形状各异的透明的影子，还有许多人形的断臂残身。
　　突然，其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朝她扑过来，杜若吓得后退一步，她的脚刚离开走廊，那些半透明的影子瞬间消失，仿佛之前那只是她的幻觉。
　　“阿若，阿若别怕，有我在……”

　　杜若正犹豫要不要从廊上通过，突然听见了有人在叫她，那个声音，她恍惚想起了一个人――
　　那是跟她同村的一个男生，名为杜衡，比她大了5、6岁，却跟她同一年小学毕业。十三岁那年，她上初中，杜衡却被查出患了绝症，他家里就没再让他上学。他每次见到她就只会笑嘻嘻地喊“阿若”，她从来没听到过他说其他话，而她最后见到他是在那年除夕，他突然就不傻了，一本正经地跟她讲了很多话。
　　那场谈话的内容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却清楚地记得他说那些话时的神情，似笑似哭，他紧紧的盯着她，仿佛有万千思绪，最后说出来的话却很少，记忆最深刻的是他讲了一个古怪的传说――
　　在川地，老人都是不吃鸳鸯锅的，因为鸳鸯锅的红白锅底连通着两个世界，如果家里有去世的亲人，煮一锅鸳鸯火锅，活人吃红汤，死人吃白汤，阴阳相隔的人就能短暂地相见；如果活人吃了白汤，就会与死人结姻缘……
　　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其实她与杜衡没那么熟，只是同村，连话也没说过几句，但是那场谈话却让她觉得，也许在很久以前，她和杜衡曾经历过什么，只是她忘记了。事实上，五年前那场大病之后，她对小时候的事都不怎么记得了，包括那个有些痴傻的少年，也是在长辈们聊天时不经意间提起才稍有点印象。

　　【记忆碎片】
　　“阿若，阿若……”
　　回过神来，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呼唤她。
　　提灯散发着幽蓝色的光，杜若再次踏上桥廊，那些幻影没有再出现，她忽略走廊入口处那点怪异的地方，穿过走廊，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庄园里种了很多植物，有高树也有矮丛，甚至还有许多粗壮的藤蔓，她好几次都差点被绊倒。
　　园子的景色还是不错的，只是天太黑没办法看清，只隐约看见一些亭子和假山的轮廓，其实就算看得见，杜若也没有心情欣赏。最后她停在了一栋大楼面前，那个一直召唤她的声音消失了，房子大门敞开，杜若走进去，发现房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四周是白色的墙，地面上只有中央的洞。

　　“阿若……”
　　那个像是杜衡的声音从那个洞里传出来，杜若走到那个洞的旁边，这时她才发现这个洞似乎不是一个洞，更像是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洞的一边有竖直的楼梯通往下面，提灯的光还是太暗了，一眼看不到竖梯的尽头。
　　突然，一个黑影从杜若身后闪出来，杜若感到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阿若别怕！”杜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一些记忆的碎片拼接成一句“阿若别怕”，还有什么？一个少年，身影憔悴，面容苍白，嘴角还不停地往外淌血，杜若感觉心仿佛被撕裂般地疼痛，那到底是什么？

　　那被她遗忘的很重要的记忆，五年来一直在她梦里若隐若现，清醒时却什么也不记得，只有满脸的泪水。
　　只除了上一次，那个醒来后依然印象深刻的梦：
　　梦里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独自一人在昏暗的破屋里躲雨，雨还未停，那破屋里却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黑影，小女孩在它的面前就像是一只无处可逃的兔子，那黑影只留下一句“幽影森林”便消失了，可杜若即使清醒后也无法忘记那黑影带来的森冷和压迫感。
　　这便是她来到这里的原因。
　　幽影森林，这名字一点也不像现实中存在的地方，倒像是小时候阿婆故事里恶魔居住的地方，若是换一个人肯定不会把这场梦当真，但是杜若却信了，因为幽影森林的确存在。

　　【幽影森林】
　　“传说，在海的尽头与天相接的地方，有一座孤岛，小岛常年笼罩在阴云之中，即使是正午，阳光最灿烂的时候也不见天日。只有在月圆之夜才能看见白色的月亮，但是谁也说不清那是不是月亮，因为那‘月亮’发出的光是冷的，暴露在月光下的时间长了会死人。
　　岛上没有动物，却有许多植物，虽没有阳光，各种植物却异常繁茂，那树大都是百年老树，甚至有千年的也说不定。

　　森林中央有一处古宅，传闻古宅的主人是一代富商，他带着妻儿仆人来岛上度假，黑心的仆人却杀了他和他的妻儿，心怀怨恨的富商化为怨灵，索了仆人的命，他生前的那些财富就留在了岛上。千百年来不少人去岛上寻宝，要么有去无回，要么迷失方向。偶有几人寻到了那座岛，也成功回到了家乡，却变得疯疯癫癫，满口疯言疯语。
　　不知从何时起，又有新的传闻出来，那富商所化的怨灵被除魔人净化，那些财产全都失了踪影，但那除魔人却留下了一件法器，能解答世间所有的困惑……”

　　杜若的家乡就有那么一个人，小时候他总扯着小孩子讲他在岛上的经历，刚开始大家还会信以为真，被他吓得瑟瑟发抖，时间长了就只当他又在发疯。
　　杜若对那个人已经没有太多印象了，那次梦醒后却突然想起了那个人和他讲的那些故事，有关幽影森林和中央的古宅。
　　这次她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竟然真的找到了这座神秘的小岛，幽影森林的确很诡异，但她照着那个疯子所说的路线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就来到了岛中央，只是大宅内的场景那人却没怎么描述，也许他没有进去过，又或许是他不愿意描述。

　　一路上没有遇到危险，杜若还以为传说中的凶宅不过如此，或者真如传闻所说，那怨灵被神秘的除魔人净化了，因此放松了警惕。现在看来……杜若觉得自己恐怕真要死在这儿了。
　　杜若以为自己会死掉，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摔不死也会摔断腿什么的。然而她只感觉一直在往下掉，却总是掉不到底，四周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见，提灯……

　　【诡异照片】
　　提灯呢？
　　杜若终于想起了被自己忽略掉的东西。就在这时，她感觉自己被什么力量托住了，周围被蓝色的火焰包裹住，接着她就感觉一阵眩晕，渐渐失去了意识。

　　当她清醒过来时，正背靠着一根柱子坐着，四周虽然很黑但隐隐感觉是一个很空旷的平台。
　　她站起来，感觉自己口袋里多了点东西，接着从口袋里摸出一盒不知从何而来的火柴。不远处地上提灯的光突然暗了下来，幽冷的月光照射下，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森白的月亮看起来格外诡异。杜若顾不得许多，赶紧擦亮火柴，看着提灯重新亮起来，她才松了一口气，那种森冷的感觉也随之褪去了。
　　杜若这时才发现盒子里只剩四根火柴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若是在火柴用尽之前没有找到她想要的，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之前落进洞里和在月光照射下的感觉仍记忆犹新。杜若不敢浪费时间了，她走着走着发现前方出现了一个向下的楼梯，她走下一层，转个弯，下面还有一层，她加快了步伐。

　　“哒哒哒……”杜若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也有些加快，这诺大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她的脑海中忍不住幻想一些飘来飘去的东西。突然，杜若眼前一个白影一闪而过。
　　“啊！”杜若吓了一大跳，四周传来她的回音，她慌乱中左顾右盼，却又东西也没有看见，寂静中她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是幻觉！”
　　她安慰自己，忍不住又加快了步伐。

　　终于到了底层！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厅，杜若余光瞥见有人站在旁边，她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张全身照。
　　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长的不算好看，略显沧桑，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看他的衣服应该是现代人，而且穿衣风格与现在也没有太大的差距，时间上应该就是近几年。再看前面，两边的墙上都贴满了类似的照片，只是服装上的差异还是能看出来这些是不同朝代的人……
　　杜若看着这些照片，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这时隐隐有歌声传来，似远似近。
　　“难道是封印在这里的幽灵发出来的声音”杜若想到了小时候阿婆讲的故事，她有种冲动，伸出手想要触摸照片。

　　【遗失的记忆】
　　“还记得他吗”
　　杜若转身，看见一个少年站在她身后，阴森森地盯着照片。杜若感觉很奇怪，在这样一个地方看见活人竟然没有感觉害怕，也许是潜意识里就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她。
　　“不记得了吗，这可是代替你迷失在这里的人呢。”那人面露嘲讽。
　　“他是谁，我没见过他”杜若颤抖地回答，她不敢否认那种熟悉感，心底升起一丝恐惧，脑海中好像又有什么东西要冲脱出来。
　　“既然你不记得他了，那你就去陪他，加入这场游戏――”
　　那照片突然产生了巨大的吸力，杜若控制不住飞入了照片内。杜若凭空消失了，那少年却变成了一团黑色雾气，正准备飞入照片中。突然，提灯里的火焰窜出来，蓝色的火焰扑向黑雾，黑雾发出痛苦的嘶吼声，却挣脱不了这看似没有温度的火焰。黑雾渐渐消失，蓝色的火焰回到提灯内，只留下一点小火苗，艰难地晃动着。

　　杜若站在老家的村口，还是记忆里的模样，还没等她缅怀一下，突然感觉一阵心悸。
　　村外走过来一个疯疯癫癫的大汉，杜若拔腿就跑，就是他！是照片里的那个人！她终于想起了那些刻意遗忘的事情，为什么要重新经历一次？
　　杜若拼了命跑，还是被抓住了，等待她的不知道是怎样的噩梦。突然，一个健壮的少年冲出来，将她带离魔爪。
　　想起来了，是杜衡救了她！可是他自己却……

　　“对不起，杜衡，我才应该是那个受害者！对不起！”
　　杜若泪流满面，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她又回到了庄园，落在地上的提灯几乎熄灭了，她赶紧擦亮了火柴。
　　那是五年前的一件事了，那个疯疯癫癫的男人喝醉了酒，不知为何追着她跑，如果当时不是杜衡救了她，那也不会有现在的她了。可是，后面还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失去那段记忆？
　　杜若用力晃了一下头，试图清醒一下。她抬起头，看了一下四周，那些贴满墙壁的照片消失了，刚刚那个跟记忆里的杜衡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也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杜若来不及多想，剩下的火柴不多了，她拿着提灯走出房间。

　　【人面古树】
　　房间外一片空旷，就跟刚进入古宅时一模一样，她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没过多久看见了一棵古树――一棵长着人脸的古树。
　　杜若警惕地看着古树，握紧手中的提灯。突然，那树睁开了眼睛！她心里升出一丝恐惧，但是她在这里这么长时间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事，她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大惊小怪了。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靠近那棵树，还没等她有下一步动作，那树开口了：
　　“我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低沉的声音带着奇怪的韵律，声音传入耳中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甚至会让人有阵阵眩晕感。
　　杜若感觉自己头痛欲裂，很想就此晕过去，但她很快稳住心神：“那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风声。杜若心底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说话，告诉她该怎么做。她拿出一根火柴，颤抖的手差点将火柴折断，幸好，还是成功点燃了。

　　刹那间，提灯里的火光再次冲出来，涌向那棵古树！这是杜若第一次亲眼见到提灯的威力，这熟悉的力量让她想到了在黑洞中托住她的神秘力量，又似乎在更久以前，她就曾经接触过……
　　不！现在不该想那些！杜若看着眼前的那棵古树，树上的人脸在火焰中变得扭曲，它张着嘴好像要发出什么声音，蓝色的火焰再次翻涌，还未发出的声音就戛然而止。那个扭曲的人脸突然变成了讲故事的阿婆，变成了追着她跑的疯子，变成了痴傻的少年，接着又化为黑色的雾气，最后在火焰中渐渐消失于黑暗中。她往后退了一步，好像撞到了什么，接着她就被人从后面抱着了。

　　“阿若~”
　　是杜衡的声音，杜若猛地一惊，想要回头，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阿若，不要怕，那个想要害你的人，我已经让他永远留着在了……不要……怕……”杜衡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消散在风里。
　　“杜衡”杜若蹲下捂住头痛哭。“杜衡，别走，告诉我，到底发生过什么？我很想你……”

　　杜若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能动了，她猛地转过头，身后什么都没有……不是！还是有的！原本的空地上不知从哪冒出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两根蜡烛，蜡烛的中间还摆着什么东西。她走近一看，是一张不知画着什么东西的符纸。
　　杜若不需要什么指示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她取出一根火柴，点燃蜡烛，蜡烛的光照亮了桌上的符纸，那符纸漂浮在空中，然后化为一团光影，光影中，杜若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尘封的往事】
　　那天放学后，杜若想抄近路回家，却因走错了一条岔路而迷路了。天开始阴沉下来，临近傍晚，厚厚的云层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她穿过了一片树林，不知怎么走到了一个阴森的破屋子前，突然而至的暴雨使她被迫进入屋内躲雨。当她走进那间屋子，屋子里的空地上画着的封印亮了起来，一团黑色的雾气升腾而起。
　　杜若有些害怕，跑入了雨中，那团雾气竟也跟着她一起出来，她没注意到自己跑到了那里，跑着跑着就摔倒了，那团雾气笼罩住了她。杜若感受到了那团雾气的想法，那是一个被封印了千年的邪灵，千年的怨气让它迫不及待想要吞噬鲜血来恢复自己的力量。

　　杜若以为自己会死掉，谁知会有人冲出来救她，那个人，是她一直以为是智障少年的杜衡，他把邪灵从她身体里逼出来，然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杜若清醒过来时，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她的母亲告诉她，她淋了雨发高烧已经睡了两天了，而那天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却没有提及。杜若问了她，她只说自己忙忘记了，好像是有人把她背回来的。

　　杜若猜是杜衡，不过她也不知道那个邪灵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她因为害怕而产生的幻觉，于是她决定去找杜衡。刚走到村口，她看见一个醉汉向她走过来，杜若直觉这个人很危险，她下意识的拔腿就跑，那个人也的确追了上来，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就跟那
　　个邪灵一模一样。
　　在她即将被抓住时，杜衡又一次冲出来救了她，这次她没有晕，跑出去了好远，只是想到杜衡有些放心不下，又回去看。那个醉汉已经不见了，杜衡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杜若心里怕得要死，但是对着浑身是血的杜衡，她心里却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很难受，似乎还有一点心痛。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十多岁的她把杜衡拖到了他家，然后就跑回家里，很多天不敢出门。

　　再次见到杜衡时，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对着她笑了一下。见到他似乎带着很多深意的笑，杜若无法形容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说了很多话，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最后他说：“阿若，我只能护你到这了，往后你要是想我了，就去那间屋子煮一锅鸳鸯火锅，记得只能吃红底。你……罢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杜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什么也没说。再后来，杜衡就再也没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母亲说，杜衡得了绝症过世了。
　　那个时候，杜若心里在想什么呢？她只感觉心里空了一大块，经常发呆，她好像突然多了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记忆的最后，是一滴泪。直到后来她大病了一场，忘记了那些事，也忘记了所有与杜衡有关的短暂而记忆深刻的故事……

　　【现实】
　　杜若想起了一切，想起了少年和那个千年怨灵。怨灵曾经也附过她的身，留下了一缕残念，这些年虽然没有影响她的健康，却始终藏在她的身体里，这次她刺激心神不定，那怨灵就把她拖进这个地方想要吞噬她。
　　杜若从回忆中脱身，符纸依然漂浮在半空中，这是杜衡留给她的吧，他总是为她想好了所有的退路。杜若用最后一根火柴烧了眼前的符纸……

　　杜若醒了，不见天日的黑暗和庄园都消失了。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那一切似乎都只是个梦，不过想起杜衡，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发疼，只是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医生，我女儿醒了！”母亲惊喜的呼喊声打断杜若的思考。杜若精神有些恍惚，不敢确定那是不是一场梦，再仔细想想，梦里的种种竟然已经记不清了，折磨了她好多年的噩梦也不记得了，不过，沉浸在梦中的人也该醒了。
　　在医院前前后后折腾了几天，杜若终于出院了。她感觉有些好笑，愚人节那天收到了一个匿名短信，短信上写着“阿若别怕”，后来她就开始做噩梦，梦到了小时候被醉汉追着跑的特殊经历，接着就去想要去找小时候听过的一个传说里的地方，请了几天假，结果地方没找着，自己却被折腾病了，这下好了，耽误了半个多月，不知道课还跟不跟得上，她都不知道该说自己什么好了。

　　“阿若，我们回家吧。”杜母走过来，心疼地说：“你这次发烧昏迷了好长时间，你看都瘦了这么多，回去好好补补。”
　　“好啊。”杜若笑着说：“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做，晚点再回去！”
　　杜若一个人去吃了一顿火锅，鸳鸯火锅！那天晚上她隐隐地期待着什么，只是在她一个人吃完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火锅店的人已经差不多走完，店里显得冷冷清清的。
　　杜若结完账之后从店里走出去，天上月明星稀，明天应该会有太阳吧。
　　当她离开后，火锅店里，鸳鸯锅里还冒着气，雾气中一个少年的面庞若隐若现，他笑了笑，消失不见……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由我、忘忧草和黄花菜两人共同编写，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