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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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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快看那位公子!”
街边的一女子指着道路中间捧着一束白花走着的男子笑道,这个公子穿着一件绣着两株青竹的长袍,俊俏的五官挤在一张白皙的脸上,紧蹙的眉头仿佛心事重重。
“好俊俏的一个小哥,不过······噗嗤”蹲在摊子上卖菜的一位大婶看着齐飞白怀里的一束花忍俊不禁。
不怪大婶惊奇,即使一花一叶在汴梁出了名,鲜少看到书生才子捧着一束花在街道走着,还是一副苦大深仇。那些自诩清高的读书才子自然不会当街捧花,买下来的花草不是由小厮就是亲人捧着,最多在家里无人时才会亲近花草。
被齐悦硬塞了一束百合,还是那种洁白如雪的品种,齐悦还很大方地给了他十枝百合,别看数量少,每一枝花起码有十朵花,整束花几乎占了齐飞白怀里的所有空间,他的视线只能通过花枝隐约可见前面的路况。
感觉到身上的诡异视线越来越多,齐飞白脸上的不自在越发浓厚,他扭头干脆把自己的头颅埋进花束中,两只耳朵更是红得透亮,露出了两只眼睛看着前方。
“啊”
突然从路边冲出一个顽皮的孩子,孩子后面还追着几名孩童,最前面的孩子没看路结果撞上了齐飞白的大腿,整个人都被撞翻在地,额头还磕在了地面的石头上,虽然没有流血还是留下了一个红印。
“娘,我疼”孩子没哭,被一个年轻的女人抱起时只露出一副委屈的嘴脸。
“活该,让你没看路”孩子娘亲虽然嘴上在谴责孩子,揉捏红印的手法却越发轻柔,眼底的担心不作假。
齐飞白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是在下的错。”他空出一只手去取怀里的钱袋,想给些银钱给孩子治伤。
年轻娘亲又岂会收下银钱,摇手:“公子无需愧疚,是孩儿顽劣才会有此结果”说着抱着孩子急冲冲走了。
齐飞白双脚一错,怀里的百合花几乎把头部掩埋在花束中,鼻尖全是花香,他猛力摇头,试图让脑子从花香中清醒过来,也不顾年轻娘亲的拒绝,塞了她十个铜板。
“在下的一点心意,还望娘子不要拒绝。”再多他也给不出。
“公子”娘亲一急,连忙把手中的铜板塞回去,看着迎风飘摇的百合花心中一动,“公子如果真要如此,我观这花生得艳丽,不如送我一枝?”
齐飞白正愁怀里的百合,眼前就出现一道光明大道,他心想自己之前为什么想不到,自己书房绝对不能插花,整天流连在花香中,实在是不符合君子之为,但是堂弟之赠自己又不好随意丢弃,如今送人也有个正经理由。齐飞白这么想却忘记了年轻娘亲口中所说的一枝花而不是一束花。
他干脆把自己怀里的百合递上去,“娘子随便拿去”
年轻娘亲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好品行之人,面上带上一丝真诚,只拿了一枝少花苞的百合,“如此就谢谢公子了。”
这笨蛋,跟在齐飞白后面偷偷躲在墙壁后面的齐悦气愤捶墙,他送齐飞白鲜花可不是让他‘勾搭’已婚人士,再这样下去他的目的岂不是毁了?
“哎”齐飞白脸上一片愁云,这娘子拿花又不全部拿走,看来自己还得寻人赠送出去,齐飞白想起自己之前在诗会比赛上的好友,忽然心生一计。
齐飞白这位好友名叫程高明,字云泽,本家在岭西一带的云城,与齐飞白同窗两年,一起参加过乡试,为了参加会试两人一年前一起来汴梁。由于程高明有近亲在汴梁当官,还是正三品的朝廷命官,因此这一年里程高明一直住在近亲家中,除非参加诗会两人才会相见,不过两人的感情倒不至于生分。
思及云泽兄这几年对自己的照顾,齐飞白心想不如自己把这束花送给他,一来报答他对自己的照顾,二来也好把此花推销出去。
一箭双雕,齐飞白心中雀跃,捧着一束花大步跨向好朋友的去处,脸上洋溢着一股青春的气息,让后面的齐悦一阵心惊,难道齐飞白忽然开窍,要送花给喜欢的女子了?
其实不怪齐悦这么想,时人这种时候鲜少有男子送男子鲜花的举动,虽然男子皆爱美,却鲜少有人敢明目张胆地表明,即使在齐悦店里,来购买花草的人即使是男孩也绝对没有说自己喜欢鲜花这种艳丽之物,大多数都推说是为家中女性而买。
甚至爱花草如命的成王都不会选择购买鲜花,而是盆栽。
断袖之风在供朝并不盛行,却不会遭鄙夷,但是男子送男子鲜花这种事齐悦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因此他并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只见齐飞白捧着一束鲜花在街上穿行,半个时辰就到了一个酒楼前,齐悦躲在后面观察到这个酒楼名叫明光,只有三层,面积大概在五百多平方,楼上的包厢大多数窗户都是大开,沿着大开的窗户望进去,就会看到很多穿着学子服饰的公子哥在吟诗作词,桌面上还有三两张白纸和基本诗集,旁边更有奴仆执笔写着什么。
齐飞白只是扫了楼上一眼,捧着鲜花急冲冲冲进酒楼,齐悦发现楼上的都是公子哥,这时也发现了一丝不妥之处,自己祖先不会喜欢男的吧?不,绝对不会的,齐悦安慰自己,也许他要送花的女子刚好也在这个酒楼里。
齐悦抬脚就冲进去,他决定要跟紧齐飞白,如果他送花之人是名女子,自己也好好生观察一番,但如果是名男子,自己就得扮作恶人。
齐飞白自从六岁启蒙读书以来对于外界之事都是一副无趣的表现,他对于知识的渴望比任何人都要强烈,按照现代的一种说法,他就是个书呆子,除了读书就只会读书,但是脑子却灵活,所以这种人入朝为官如果好好栽培不失为一名好官。
可是你让他去处理生活上的杂事,就别妄想他会用正常的路子。
你说他对这个朝代理解不够透彻嘛也不对,他懂得甚至比齐悦还要多,只是对于这些事却不会往深处去想,就比如在大庭观众下给好友送花,这种事平常人即使去做也是躲着人去做,怎么说都要顾及两人的名声。
齐飞白却偏偏这样做,你说他故意嘛,还真不是,他是真的不懂,也没有想到更深沉的东西,比如别人会误会他与好友云泽兄有‘特殊感情’之类的。
“云泽兄”
“飞白?”程高明起身,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先前他也有邀请齐飞白来明光酒楼开诗会,可是齐飞白这个着实有点不合群,他宁愿自己留在家里反复推敲也不愿意加入诗会与众人研讨,程高明自然不会勉强好友,只是每次都会带有一点期望邀请好友的,当然每一次都会被不留情面地拒绝。
“飞白寻我是有急事?”
齐飞白好像没看到后面学子的惊讶,只顾着把身前的百合递过去:“正是有事寻你,却不是急事,云泽兄看这花如何?”
程高明不明就里:“这是一花一叶的新品?”
“正是”
旁边一个学子上前揽住陈高明的肩膀,“一花一叶出品的鲜花哪有不好,这应该就是百合吧,我听我家妹子说过,这花上午才出,下午就被抢空,没想到齐公子居然买到如此奇花。”
齐飞白不想让众人误会,忙解释:“此花并不是在下购买,是家中堂弟赠送。”
既然是亲人所赠送,自然就没有什么怀疑,众人一脸了然,复问起齐飞白来意,他们都知道齐飞白不喜欢诗会,自然也想到他来此定有事要办。
齐飞白固执重复:“云泽兄觉得此花如何?”
程高明苦笑,还能怎样,“自然是好物”自己想买都无法买到,价钱还那么高,能不是好物吗?
齐飞白露出释然的笑容,“既然云泽兄觉得好,我就···呜呜呜”
齐飞白话都没说完就被突然冒出来的齐悦捂住嘴巴,对于齐悦程高明也是见过一面,知道是齐飞白的远房堂弟。
看着快要断气的好友,程高明不得不提醒:“这是?”
齐悦勉强一笑:“我忽然有点急事寻堂兄,反正堂兄找云泽兄又不是急事,让我与堂兄先处理一下急事再寻云泽兄说事。”说着也不顾齐飞白的挣扎一手躲过百合一手拉着他的手奔跑下楼。
“堂弟这是干什么?”
齐悦道:“堂兄先随我来,我再与你一一道明。”
两人跑得极快,下楼时居然与上楼的一位男子撞在一起,原本这位男子可以闪开,可是看到来人是齐悦居然生生停下了踹出去的右脚。齐悦猝不及防与他撞在一起,两人抱在一起滚下了楼梯。
“啊”
酒楼中响起了一道惊人的喊声,齐飞白被齐悦左手拖累也随着前面的两人摔下了楼梯,好死不死与后面女扮男装的嘉诚公主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