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故事》秋叶黄

8、美人鱼食谱（七）

　　袁枚双手抓着坛子用了好几次力也没能把舌头拔出来，没了办法，他只好随手在地上找了个东西敲碎坛子，坛子是碎了，他的舌头也破了，因为贪吃，得了这个下场，一点也不冤枉。

　　趁现在还是清醒的，袁枚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可是他已经浸在了那股勾人的香味之中，连脚都迈不动，仿佛所有行为都不受自己控制了，他竟然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去闻那个死去的怪人，他的喉咙里还有一块肉呢，这足以诱惑他做出任何丧心病狂的事。

　　他抠出那块未咽下去的肉，同时又在那人身上发现了一样更有价值的东西——传说中的“美人鱼食谱”，那食谱常年浸淫在人鱼的香味中，比他手中的肉更诱惑人。

　　袁枚将每一页羊皮纸都舔了一遍，他一边舔，一边想，或许前人也像他这样做过吧。

　　舔着舔着，袁枚变得异常兴奋，在昏暗的房间里，他能看清所有细小的东西，他看到角落里放着一个很贵重的大箱子，强烈的直觉引诱着他打开了那个箱子，里面是一条人鱼的鱼尾，泛着银光，血腥又美丽。

　　袁枚想起了藏在家里的那一条人鱼，记起了他来这里的目的，恐怕这条漂亮的鱼尾就是她的哥哥吧。袁枚抱起鱼尾，竟然忍不住咽口水，他仿佛成了个茹毛饮血的兽人，对着发臭的鱼尾有了强烈的食欲。

　　在欲望面前，袁枚忘了一切，他忘了在家里等待他的那条漂亮的美人鱼，忘了作为一个人该有的样子，也忘记了害怕。啃噬完那条鱼尾，他的肚子涨得像是一个怀胎十月的妇人，可是他还是觉得空虚，他还想要更多的鱼。在更深的地下，袁枚找到找到一个炉灶，上面有一口锅，锅里传来的香气是那么的浓烈，袁枚迫不及待揭开锅盖，看到一个人头在沸腾的浊汤里翻滚。

　　他看着那个被泡烂了的人头，一点也不害怕，他知道，那就是美人鱼的哥哥。刚才他才吃下了他的尾巴，现在，他又想将这颗头颅吞进肚子里。他的行为比他的想法还要快，汤汁是滚烫的，他的嘴他的手都烫起了泡，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他将两颗眼珠子嚼烂都吞进肚子里，又傻笑着将烂肉舔干净。

　　食物已经堆积到他的喉咙里了，他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大着肚子的袁枚躺在地上，心中是无限的满足，这样的幸福，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吃饱了喝足了，他便睡了过去，梦里仍是幸福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醒过来，肚子仍是撑的，不过他的脑子差不多清醒过来了。袁枚飞也似的要逃出这个骇人的地方，一边往外跑一边忍不住呕吐，吐出来的东西像是一滩血水，看上去恶心极了。之前的事情涌进袁枚脑中，一半羞愧一半恋眷。

　　回到住处，袁枚不敢进门，他的心乱的很，他害怕见到那条人鱼。不知道站了多久，蔡炳生叫住了他，“子才，你终于回来了。”

　　袁枚并不知道自己离开了多久，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走了半个月了，也不留下信，夫子写信给你家人，也说没有你的消息，这些天你去哪儿了？”蔡炳生说着，注意到袁枚脸上一片溃烂，吓了一跳，“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这几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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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我不该用袁枚当主角的，现在感觉我在黑他，我好后悔啊，我绝对没有想要黑他的意思，但是写着写着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