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落雨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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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青袍修士坐在桌前登记，头也不抬。
“霄衍。”已经临近午时了，霄衍暗暗有些焦急。
“师门。”青袍修士收起长长的名单又换了一张纸。
“呃……”霄衍呆了一瞬，修习无名剑诀这么久，他好像连自己的师父是谁都不知道。
“嗯？”登记的修士半晌没等到回答，终于抬起头来，“别是个散修吧。”
“……赭云门。”霄衍的眼神飘了一瞬。
青袍修士抬起头第一次看清霄衍的模样，顿时眼睛一亮，紧接着又听到他的回答，更是喜上眉梢：“赭云门好啊，你要是个散修还真是可惜了。”
霄衍：“……”
进个门而已，这落雨城盘查的实在太详细了些，而且……
他神色古怪地扫了青袍修士一眼，对方的反应也很耐人寻味，只不过现在有事在身，他也懒得细究了。
“道友的修为是……？”青袍修士的态度热切了不少。
“练气九层。”这回他说的倒是实话。
“原来是前辈。”青袍修士登时笑成了一朵花。
霄衍：“……”
他被青袍修士的语气和神情震到了，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霄衍收敛心神，要不是和石前辈约好在这里碰面，现在真想掉头就走。
青袍修士低下头做着记录，霄衍等了一会儿，眼看对方没有再问话的意思，他强压下心头的诡异感，抬脚准备往里走。
“唉，霄前辈等等！您的备礼……？嘿嘿，这也是很重要的一项。”青袍修士叫住他，见霄衍望过来，伸手点了点桌子。
“备礼？”霄衍彻底懵了，他顺着青袍修士的动作看过去，一张长长的礼品清单正压在下面。
霄衍悟了，看来想要进落雨城就要交灵石。
入城费嘛，这个他倒是能理解，只不过别的地方都是直接给灵石，到这里却是折了一道，要东西……
“……能用灵石代替吗？”霄衍考虑再三还是问出了口，他手上似乎没有什么合适的“礼物”。
“灵石？”青袍修士呆了呆，看霄衍的眼神顿时变了，“怎么能用灵石？你简直，你太侮辱人了！”
青袍修士“唰”一下站起来，他看着像是要发火，又似乎有什么顾虑，只能梗着脖子站在原地，脸都憋红了。
霄衍看着青袍修士的反应，也懵了，他给灵石怎么就成侮辱了呢？
一股被人盯着的窥探感忽然而至，霄衍猛地回望过去，这附近是平地，没有什么遮挡，他目光所及之处除了蒙蒙的雨雾，什么也没有。
即便是霄衍回望过去，这种感觉也并没有消失，窥探之人显然无所顾忌，他暗暗皱了皱眉，这种感觉显然并不好。
霄衍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过了身后的修士，对方面无表情，眼神之中却流露出隐隐的窃喜。
疑惑一个接着一个地蹦了出来，这里处处都透着古怪，霄衍迷惑的同时也警惕了起来。
“那个黑色的蛋呢？”季祁瑞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反正也是没用的东西，正好拿来送了，这落雨城如果真有问题……我，和石斛都在。”
“……嗯。”霄衍垂下眼睛，遮了眼里的笑意，轻轻地应了一声，季祁瑞这句话倒是提醒他了……身上还有个小团子要护着，明明无形之中增加了负担，但奇异的是他却安心了很多。
霄衍把注意力放回了眼前，他只犹豫了一瞬就放弃了“送黑蛋”的想法，正如季祁瑞所说，这蛋本来就是个死蛋，没有太多价值，现在的气氛这么剑拔弩张，他要送这么个东西，除非这辈子都不准备踏进落雨城了。
给什么他还没想好，但是误会要先澄清，场面也要先稳住，霄衍看着青袍修士，几乎用上了十二万分的真诚：“道友误会了，我绝对没有任何侮辱的意思，只是手上的东西不太拿得出手，又急着想要一睹落雨城的风采……”
“你乾坤袋里还有瓶驻颜丹。”霄衍正想着说辞，冷不防听见季祁瑞的话，顿时一愣。
乾坤袋里有驻颜丹，他怎么不知道？
霄衍稍稍分神，将神识探入乾坤袋中，片刻之后他不可思议地摊开手掌。
一个黑色的小瓷瓶出现在他手中，瓶身贴了张红色的符纸，上面写着三个字—
“驻颜丹”。
驻颜丹这种丹药，能让人的容貌永远停留在少年时期，有的修士修到筑基的时候年纪已大，不愿意此后永远以一张饱经岁月沧桑的面孔示人，就会服下这种丹药，让容貌倒退回少年时期，当然对于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老去的练气期修士而言也同样适用。
霄衍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以他对霄子鱼的了解这肯定不会是他炼的，那就是在后来的集市上拿错了？毕竟这种对修为毫无益处的鸡肋他肯定自己是不会特意购买的，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
“这小修士不过练气七层……能派到城门入口处的修士，多少也算个门面，修为总不能太差，看来这落雨城背后的势力总体实力并不如何——”季祁瑞难得正经地出了回主意，“进个门而已，送这个足够了。”
霄衍心中一动，这不是季祁瑞第一次谈论别人的修为了，似乎他总能精准的说出别人的修为境界……
这念头在他心里一晃而过，霄衍很快又从乾坤袋中摸出瓶清心丹。
清心丹顾名思义，是能让人清心静气的好物，对付心魔幻象都有奇效，再加上是霄子鱼所制，效用更强不说，连余毒都剔除的一干二净。
霄衍就这么一瓶，他本来是有些舍不得的，只是今天这局势也实在由不得他，拿出这瓶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我这里有两瓶丹药，一瓶驻颜丹和一瓶上品清心丹，一瓶是我的赔礼，一瓶是入城礼，今日是我莽撞了，但我绝无任何冒犯之意。”
霄衍把它们放到桌上，他没有明确说明哪瓶作为“赔礼”哪瓶作为“入城礼”，为的就是让对方先挑。
季祁瑞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了。
修真界固然是个实力至上的地方，却也不完全是由力量所决定，小衍显然已经摸到了其中的门道,季祁瑞舒了口气，说不清是轻松还是怅然。
青袍修士一听这话立时心花怒放，脸也不红了脖子也不梗了，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前辈有心了，嘿嘿，这个一时情急嘛都是可以理解的。”
气氛缓和下来，被窥视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霄衍在心里松了口气，被一个强者这样窥伺着总不是什么好事，他逮着间隙扫视了一圈，仍然一无所获。
这结果在他意料之中，霄衍倒也没有觉得失望，他眼角的余光再次瞥到身后的修士，对方看起来似乎有些失望。
是因为他没被拒之门外么？
霄衍挑了挑眉，收回目光。
青袍修士收好桌上的两瓶丹药，从袖中掏出一块小牌递给霄衍：“这牌子前辈收好，到了百花园给接引人就行。”
百花园又是个什么地方？
经历了刚才那么一遭，他现在也不敢随意问问题了，还没等他有所行动，霄衍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离得近得几人看向霄衍的目光又妒又羡，青袍修士将几人的反应收归眼底，他掸了掸袖子慢悠悠开口道：“百花园的房间可不多了，诸位想进去的可要抓紧罗。”
骚动顿时更大了，霄衍身后的修士有些迫不及待，他一步跨上前，把霄衍都挤开了些许。
原来是个类似客栈的地方么？
霄衍倒是没太在意对方的举动，他心下稍安看向众人，还在排队的修士彼此互相打量，眼中满是敌意和戒备。
这架势怎么跟比武招亲似的，霄衍诧异，他想起了在天灯城的遭遇，难道是房源紧张？
落雨城这个地方，还没进去就已经给他留下了足够多的疑惑，霄衍看了眼情绪激动的人群，眼下的情形也不适合再问什么了，谢过青袍修士后，他向着城内走去。
粗枝虬结的老树半佝着身子，洒落一地的碎白花瓣，细雨轻轻敲打着厚重的青石板路，氤氲的水汽形成薄薄的雾气弥散开，霄衍踏香而来，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空荡荡的街道配合着蒙蒙的细雨颇有几分凄清的味道。
整座落雨城依水而成，桥路相连，在霄衍行过第三座拱桥的时候，他终于遇到了人，还是个熟人。
“霄衍。”绿衣青年迎面向他走来，笑嘻嘻地挥了挥手，“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青渊道友？还真是，巧。”霄衍看着对方熟悉又带着些陌生的面容愣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
他打量着青年，对方仍是一身绿衣，不过这次，周围没有指指点点的众人，青年也没有了上次的狼狈，清俊的面庞，挺拔的身姿，像极了细雨中的青竹。
青渊的眼睛顿时更弯了，看着霄衍眨了眨眼：“叫道友多生分啊，叫我青渊吧，事先声明，我可没有跟踪你。”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落雨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