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你》肉桂砂糖

2、第 2 章

　　虽然心情乱乱的，慕霓还是决定精心打扮了一番。想想上午全素颜穿着随便的自己和一个那么光鲜亮丽的女孩子站在一起，还被那个长得像白洵的人看到，就心生不甘。等等，我为什么在意一个陌生人？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像白洵吧，想那么多干嘛，好好化妆打扮晚上聚会又是瑶池中最亮的星。
　　慕霓回到家洗了个澡，并且打消了暗黑系妆容的念头，改化了一个简单的落日妆，来来回回换了4套衣服，最终决定穿黑色紧身高领毛衣搭配印花包臀裙外穿深绿色大衣，翻出好久不见的高跟裸靴，喷了一点点黑鸦片香水，拿出打群架的气势出门了。
　　圣诞节的晚上比平安夜的人更多，街上熙熙攘攘的人们大多都是一张笑脸，小孩子拉着爸爸妈妈的手笑着，女孩们挽着男朋友的胳膊笑着，三五成群的闺蜜团更是放肆的笑着闹着，街上到处是闪闪发光的圣诞树和分发小礼品的白胡子圣诞老人，慕霓爱死这种热闹的气氛了。
　　“我来啦！”慕霓冲着大家开心的打招呼，却看见好友一个个都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很是严肃。“这怎么回事儿？”小心翼翼的问道，顺便想了想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事。
　　“慕霓，你先坐。”娄宇旁坐着陆恩波，这对情侣从大学时代就是班对儿，从大一分分合合到现在，林慕霓从未见过娄宇如此严肃，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俩要分手了。
　　“都到齐了啊。我们俩也是大家一直见证着的，一路上磕磕绊绊这么多年了。我是男人，还能再耗下去，但是恩波是女生，27岁这个年纪该结婚了，她家里逼的紧，我们也没有办法了，真的抗不下去了。”看看，果真是分手啊，圣诞节分手也太可怜了，心疼他俩一秒。
　　“所以我们决定结束现在的关系。”恩波说出这句话后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闪闪发光。“我们俩准备结婚了，一月十八。”所有人都准备好的安慰娄宇的话全都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慕霓更是绞尽脑汁才分析出了恩波说的话的意思是结婚，而不是分手。
　　“打他，打死他，让他吓我们。”
　　“我觉得你们还是分手好一点。”
　　“再见，我走了。”
　　“别人都可以走，但是你不行。”娄宇指指林慕霓“你来当伴娘。这是组织给你的任务，组织信任你。”
　　慕霓吃到嘴里的每一口美食都变成了难以下咽的狗粮，但是看到他们8年的爱情长跑终于有了结果，也是由衷的为他们高兴，话题马上变成了娄宇在哪给你买的戒指啊，多少克拉，婚纱买什么牌子的，伴娘礼服可得给我准备好看的，捧花、婚宴用品、婚礼场地也得好好策划。
　　“慕霓，多吃点，再给你加份黄花鱼。你看珠玑和宋子那么难也结婚度蜜月去了，我们也要结婚了，你是不是也该想想自己的事了，如果现在没有对象，哥给你介绍一个吧。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不过你看看我们结婚的结婚，恋爱的恋爱，你就说说明年圣诞节还会有人和你一起过吗？你不管喜欢不喜欢，先见见面看看行不？”娄宇一番肺腑之言说的慕霓心里好难受，想想自己这么多年要不是家人朋友帮衬着，自己活得定是不如意的，娄宇恩波他们结婚还要为自己考虑终身大事。
　　“好，见见嘛，就当是认识新朋友了。”
　　“这就对了，给你介绍的对象是你认识的。”慕霓一脸懵，努力在脑内搜寻着自己认识的异性。“这人是我最好的兄弟，他要当我伴郎。”
　　“啊？”
　　“有次一起爬山，他高原反应没有登顶，在下面旅馆休息。”
　　“啊？”
　　“就是那个长得最帅的，张钧岩。”
　　“你直接说最帅的不就好了嘛，费劲。”慕霓脑子不好用，偏偏嘴上要强。张钧岩长得是真好看，但是我能接受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吗？不管了，娄宇介绍的人不管怎样，人品是错不了的，见见也好，就算成不了，诓他来当模特也是极好的。
　　没有去夜店也没有去酒吧，吃完饭就散了，慕霓坐在公交车上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街上依旧是热闹的，甚至比来的时候更热闹。大学同窗很多都结婚了，其次也有了固定的伴侣。孤身一人没有什么不好的，有的人不恋爱不结婚照样一个人过的幸福，慕霓常常这样安慰自己，可她本身就不是对爱无望、不甘寂寞的人，那么真切的爱过一个人，于是明白自己骨子里都是对爱的渴望，加之今晚看到恩波和娄宇恩爱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泛酸。或许我真该听娄宇的，收拾好自己，寻找另一半。
　　到家后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叮”的一声，手机响了提示有一条新的微信消息。对方请求添加你为朋友，“林老师，我是叶梨(●\'\'●)”。是她啊，可爱的少女。慕霓点击确认添加好友，手机面板显示到聊天的页面。
　　“林老师你好，我是叶梨。”
　　“你好你好。”
　　“我觉得你拍照好厉害呀，我要过20岁生日了，想要拍一套写真，可以约你吗？”虽然她一直明白自己不是蕾丝边，但就是对可爱的少女没有抵抗能力，就答应了下来。
　　“我觉得你今天工作的样子很干练，十分帅气，我也想成为你这样的女性。”什么？难道工作还收获了一枚迷妹？
　　“谈不上，这是我的工作。”
　　“我腊八那天过生日，我想前一天拍写真好吗？”
　　慕霓看看时间表，越靠近过年她越忙，确认没有事后答应了下来，她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哗啦啦的响，叶梨是个白富美，写真拍得好给我宣传宣传以后会有很多美少女来找我约拍吧，又是一群美少女和可观的收入。看着聊天页面上叶梨的头像，她忍不住的点进去看了少女的朋友圈。少女的朋友圈里全是美食、购物、旅行、自拍等等，是个少女该有的样子，慕霓这样想，然后她看到了一张俞行霈的照片。或许这就是她鬼使神差的打开叶梨朋友圈的原因，照片应该是叶梨抓拍的，俞行霈喝着饮料扭过来看着镜头，脸上的表情还呆呆的。就是这张脸，让慕霓多少次做梦都会哭醒的，念念不忘却几近模糊的脸。慕霓倒抽一口冷气，瘫倒在床上，过往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眼前播放。
　　认识白洵是在升高中的暑假。琅城7月的阳光正是最刺眼的时候，再加上刚刚过去的紧张的中考，琅城更热了。慕霓却十分高兴，她再也不用穿初中的校服了，换上清凉的T恤短裤，刚刚长到165的少女背着大大的画板到从小就熟识的画室开始暑假生活。画室是魏先生用自己的房子建立的，那座房子所在的街是条窄窄的小街，房子前有一条清水河把小街截断，也多了一座精致的石板桥。小小的石板桥更是画室的孩子们常去的写生地点，这条街种了许多杨树，虽然不甚雅致，却能在夏天给街上的人凉快的舒适感，杨树叶被热辣的太阳晒过更是激发出了甜丝丝的味道，慕霓喜欢这种夏天的味道。
　　慕霓穿过两扇门，一扇铜门一扇木门，再从大花厅的西北角小门进入楼梯，吭哧吭哧的爬上三楼，走到自己的画室前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画室、每个画室都有的气味儿。慕霓现在还能感受到松节油混杂着亚麻油，甚至还有一些国画生的油墨味儿，萦绕在她的鼻尖，钻入她的鼻孔。一想到这种味道，她便能觉得还身处于此，手上沾满了镉红和铅白的油彩，劈刀被厚重的颜料糊住，风干的实实的，比铁还要硬。
　　向魏先生问了好，魏先生也是关心的问问她的成绩，便示意让她坐到位置上，顺着魏先生的眼神看过去，一个干干净净的男生在那里安静的削着铅笔，那是林慕霓第一次见到白洵。
　　林慕霓喜欢观察人的毛病又犯了，她看着白洵削铅笔看的入迷。和慕霓不同的是白洵的注意力极为集中在铅笔上，削好的铅笔外形几乎一样，按长短一一排列在羊毛毡笔袋里，这种近乎强迫症的动作更是给他添了几分严谨的色彩。像他的目光集中在铅笔上一样，林慕霓的目光挪不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把铅笔削完了抬头才看见林慕霓在看他。那是一张柔和的脸，不怎么笑也具有亲和力。“你要削铅笔吗？”
　　林慕霓打开羊毛毡笔袋，里面的铅笔一支支都按长短排列整齐，和白洵的笔袋如出一辙，林慕霓冲着白洵笑了。少女的存在是让地球看起来更美好的，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她一笑起来眼睛就会变成弯弯的月牙眼，眼尾又微微上扬一个小弧度，露出白亮的牙齿，青春的少女使白洵眼前一亮。
　　“我叫林慕霓，双木林、仰慕的慕、霓虹的霓。你叫什么？”
　　“白洵。”
　　“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你是新来的？”
　　“嗯。”
　　“我在这学画画很久了，魏先生他教我得有6年多了，我第一次来这得时候还不到9岁，前面有条清水河可漂亮了，你见过没有……”少女的体内有个大大的话匣子，遇见有好感的人便敞开，一股脑的倒给人家。
　　“好了好了，安静一下，大家不说话了啊，第一天上课不要太亢奋，收拾好了就开始画吧。”魏先生的话很灵，因为大家都怕怪怪的小老头，画室里变得安静许多，只有收拾画具悉悉索索的声音。白洵迅速的收拾了画具，麻利的贴上一张四开纸，开始作画。
　　他的笔法十分的简单，简单到林慕霓还没有缓过神这是在定型，他已经把轮廓勾了出来。他画的是伏尔泰的石膏头像，倚着棺木的伏尔泰的脖颈曲线极不好掌握，他寥寥几笔勾出的线条自然又有张力，一向自信水平还不错的林慕霓感受到了愉快的挫败感，像是要和他比赛一样，林慕霓也选择了画伏尔泰。
　　画室里的生活比较单调，画画、休息、画画、休息，以往除了这两样事，林慕霓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忽然出现一个合眼缘的小哥哥，像个小石子一样打破了她心湖的平静。
　　“白洵白洵，你听这首歌好不好听。”
　　“白洵白洵，我昨天看了一个很不错的电影，你要不要看？”
　　“白洵白洵，西街那有一家刨冰超级好吃，下午上课前我都会买，要不要带一份给你尝尝？我喜欢吃芒果味的，你喜欢吃什么味的？”
　　暑假里林慕霓说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白洵，还怕名字太短不好念一样每次都要喊上两遍。在别人看来两人关系已经非常亲近了，慕霓是真真感觉到，白洵看似是个温和的人，其实他内心防备的很严，他还没有开始接受自己。
　　这也无法阻挡少女爱的表达，每天白洵白洵念经般的无数次重复，一会儿一问他画画上的技巧，还要帮他削铅笔，还要他帮自己削铅笔。最苦恼的人倒不是白洵而是魏先生，“林慕霓，你再说话就隔出来一个单间让你自己在里面画！”
　　在努力也有泄气的一天，当林慕霓看到给白洵买的刨冰他一口没吃，放学后空荡荡的画室只剩她和刨冰杯无言的对视，刨冰杯看不穿少女的心思，急得化成了一杯水。慕霓心里想的是，他真的不想和我做朋友吗？
　　忽然发烧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林妈妈摸着女儿的额头埋怨道：“刨冰好吃是吧，让你吃，吃出病来了吧。病从口入，我说过多少遍你就是不听，你就使劲折腾吧，看我管不管你。”林慕霓张了张嘴，艰难的发出声音：“我只吃了一点点，哪会那么严重？中午我想吃玉米排骨。”林妈妈疼惜女儿，让她乖乖躺下又给她掖好被子，“把退烧药吃了，热水喝完，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慕霓迷迷糊糊中想的是，今天见不到白洵了，好难过。
　　发烧时做梦都是混乱的。她梦到无数杯比人还高的刨冰杯环着她，杯身上的大嘴一张一合的问到：“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我是林慕霓。”“林慕霓是谁我不认识。”无数刨冰杯合成了白洵，直直的看着自己一板一眼的说。带着悲伤醒来，林慕霓出汗出的比刨冰杯外面的水珠还多，她看了看闹钟，6点10分，一觉睡到了晚上，中午的玉米排骨也没吃上，笨拙的套上衣服走出卧室。
　　“醒了？好点没？排骨玉米在锅里。”
　　“好多了。”
　　“先喝点水吧。对了慕霓，今天有个男生打电话给我，说是你同学，问你怎么样了。”
　　“嗯？谁啊？”
　　“白洵。”
　　“咳咳”正在喝水的少女被呛得不轻。
　　“这个孩子很有礼貌啊，声音也很温和，应该是个好孩子。不过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有个这样的同学啊。”林妈妈作为家长，对于女儿的私事极少干预，林慕霓一直处于散养的状态。今天白洵打电话来时，也是被吓了一跳，转而又是开心，女儿终于要开始有情感生活了吗？
　　“画室的同学，不是很熟啦。”
　　“我看着不像，你生病他专门打电话过来问你，多好呀。”
　　“嗯”咬着排骨说话含糊不清的少女说到：“就是他画的比较好，我经常向他学习，同学之间，相互友爱，嗯，就这样。”慢慢的吃过饭，伸伸懒腰，睡了一整天感觉元气满满，就是身子还有点虚。吃饱了就开始想白洵为什么打电话过来，是关心我吗？看来他还是愿意和我交朋友的，白洵真是个面冷心热的可爱的人。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了，在炎热的暑假里这个叫白洵的男孩子给林慕霓带来了一阵清凉，慕霓更是期盼着高中的开学，因为白洵和她报考了同一所高中，会不会分到一个班呢？他还会在画室学下去吗？少女的心思细密的如一张丝织的网，想把在意的人的一切一网打尽。敏感的林妈妈和林爸爸早已发现了女儿的异样，但对待女儿春心萌动持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林妈妈想正青春美好的年纪，有个不错的男孩子谈恋爱真是羡煞旁人。林爸爸却想，谁都配不上我的漂亮可爱的乖乖女儿。女儿谈了恋爱会不会不要爸爸了，嘤嘤嘤。
　　林慕霓可不知道父母的心思，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对白洵的心思意味着什么。她从没想过和白洵拉小手谈恋爱，她想到的只有我在乎他我最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