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徵徵》君悦无笙

39、小糖豆

　　两个人都沉默了，慕容博没有想到慕容徵考虑了很多，也没想到他们都不打算瞒着。
　　过了很久，慕容徵又说：“我知道会有很多的困难，可是从我真的清楚自己的内心之后，我就再也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了，我有他在身边。”

　　慕容博很严肃的问：“那后代呢？你们不会有孩子的。”
　　“我还没跟阿笙商量过。”慕容徵说，“我想等我们买了房子或者有能力给别人好的生活以后，领养一个孩子。”

　　“你知道你是在担心，你也是关心则乱。”慕容徵觉得慕容博其实没那么讨厌同性恋，只是不愿意这个人是自己罢了，“可是我很开心，和他在一起，我从来不用伪装，即使我不说，他也知道我开心还是难过，他不会说那些别难过的话，可是他会陪着你。很多东西都是看不见的，但是可以感受到。”

　　慕容博闭上眼说：“我以为你们只是闹着玩，没想到你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慕容徵知道慕容博不会再阻止自己了，其实他不是一个老顽固，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经历那些，可是这是必然要经历的，这是他和古笙的路。

　　慕容徵笑了说：“别太担心，我和他会很好。”
　　慕容徵说完，就准备走。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又回来，走到慕容博身边说：“你离开的这些年，刚开始我怨恨你，后来遇见阿笙了，我就不恨你了，我突然知道你为什么回来了也不愿意见我，不愿意抱我了。前几天，我一开门发现你在家，在等我，我很开心。阿笙和我的事，我并没有怪你，我知道你无法接受，那天和你吵起来，只是因为你说了阿笙，我舍不得了。今天给你摆脸色，是因为你没有顾及到外婆冲我吼，让外婆出事了。”

　　慕容博听出了慕容徵是在宽慰自己，也在告诉自己他不恨自己，慕容博知道慕容徵很懂事，却也不知道他能理解自己。
　　慕容博站起来和慕容徵平视说：“别辞职了，MR本来就是给你的。当初因为公司和你妈的事，我离开。建立新公司的时候我就说叫记忆阅读，是因为我想提醒自己，关于你母亲的一切。现在把它给你，希望你能记得有一个女人很爱你。”

　　慕容徵没有说话，慕容博也不打扰他，慕容徵想，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会有自己的工作，有收入，离自己想的更进一步了，可是这也意味着自己向慕容博低头了。不过，这是自己的父亲，他是在为自己铺路，有什么不可以呢？用自己家的东西，不用从头开始。
　　慕容徵点头说：“我不会辞职，我会是一个合格的员工，以后也会是一个合格的老板。”

　　慕容博笑了笑说：“等这边安定下来，我就回美国去了，这次回来，本来也就是准备给你留下点资本。谁知道后来知道这些事了，等你外婆身体稳定了，公司也安排好了，我就走，不干涉你的私生活。”
　　说实话，慕容博并没有那么在乎慕容徵，不过是因为他是他儿子，不过是因为血缘，不过是因为那个女人热切希望过这个孩子……说到头，慕容博不过是想弥补自己作为父亲的失职，所以用一个分公司补偿慕容徵。他们之间就这样吧，留着这点情分。

　　与此同时，古笙和董大都坐在ICU外，两个人并没有什么话聊。
　　医生过来了，问：“谁是梁谷秋女士的家人。”
　　古笙没有听过外婆的名字，没反应过来。董大站起来说：“我是。”

　　医生点点头说：“病人的情况不太好，希望你们能做好心理准备，病人这次虽然抢救过来了，但是病人的多个器官都在衰竭，保守估计还有半年的时间。”
　　“器官衰竭？”董大说，“能手术吗？”

　　“手术的话，匹配资源很难找到，而且老人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手术。”医生说，“并且这位病人比较特殊，多个器官都在衰竭。”
　　古笙愣了愣说：“意思是外婆只有半年的时间了？”

　　医生想了想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这样。”
　　古笙皱起眉，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慕容徵了，本来一个活在自己身边的人，现在却要告诉他，他要开始倒计时了，他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太过残忍了，古笙并不想让慕容徵每天都倒数着过。

　　董大说：“谢谢医生。”
　　医生离开后，又是沉默，只是这一次的沉默太过沉重，是一个人的生命，是另一个人的牵挂。

　　慕容徵和慕容博回来的时候，古笙静静地看着慕容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他。
　　董大也没有说，看了一下古笙，沉默。
　　慕容徵看着古笙，知道古笙有话想说，但是古笙却没有说，于是走过去，问：“怎么了？”

　　“慕容，医生……”古笙犹豫了。
　　慕容徵拍了拍古笙的肩膀说：“医生这次说还有多长时间？”
　　古笙震惊的看着慕容徵，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慕容徵解释：“医生每次都会跟我说，我习惯了。而且外婆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医生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古笙红了眼圈，慕容徵承受的太多了：“医生说半年。”

　　慕容徵闭了一下眼，慕容博和董大也是愧疚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让一个孩子承受着这种随时可能离别的痛苦，却还要满怀希望奇迹出现。
　　古笙伸手握住慕容徵。慕容徵看了看古笙说：“我没事，外婆每次都比医生说的要坚强，这次，也一样！”

　　没有人反驳，也没有安慰。
　　大抵这一刻，谁都不忍心说出伤人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让他继续相信奇迹会发生的。

　　就连从来都不相信奇迹的古笙也相信了，他相信这个世界不会那么残忍，就像让他从黑暗里走到光明中来，就像让他触碰到阳光，让他有一份爱……

　　黑夜的寂静，古笙陪着慕容徵待在ICU外，慕容博和董大离开了，他们本来想让慕容徵和古笙回去休息的，可是慕容徵不愿意离开，所以他们回去休息了，万一明天慕容徵和古笙熬不住了，他们还要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