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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章 初 恋 ...

  •   飞机伸展着银色的羽翼停泊在机场,苍劲有力的“东方航空”四个字附在机身上。
      刘晓微带着简单的行李,在登机前再回首望一眼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城市,也许这一去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到现在为止,即使这个城市留给她的无数欢笑,也让她心酸到流泪。快乐的、伤心的、烦恼的、割舍不下的、犹豫不决的……都将深深地埋葬在伤痕累累的心底,没有人可以再去揭开它,甚至轻轻碰一下都不可以,那里是一块禁地。那是她这一生中永远不会忘记也不会再提起,深藏甚至是埋葬在心底深处的一段短暂而刻骨铭心的往事,这次远行是要完成他最亲爱、最敬爱的朋友戴飞的夙愿,晓微感恩的和他一起完成这个美丽心愿。

      戴飞希望晓微离开这里,换一个环境是愈合伤口的最好方法,她需要重新扬起生活的风帆,再一次开始生活。时间推移地点转换能抚平一切创伤,晓微也希望这样。只有她过得快乐,戴飞才能在天堂安宁;她过的幸福,戴飞才能在天堂幸福。他们都发我内心地希望:你过得好!他们没有那么伟大,一定要对方过得比自己好,但他们互相祝福期盼对方过得好!那是发我肺腑的,只要你也曾经深爱过。你就能感悟到,那是真心的,没有丝毫杂质地祝福。
      你过得好!
      飞机飞上云霄,晓微是第一次坐飞机,没有任何不适应,反而觉得很安宁,是内心长久以来挣扎过后一切都烟消云散后的安宁。那份安宁让她每个细胞都伸展放松。她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享受着这刻的安宁。
      “去爱,是美的发现者;被爱,是美的拥护者。所以不管是去爱还是被爱都是美好的。”耳畔传来戴飞微笑着说话的声音。
      晓微仰起头朝机窗外云层中望去,她看见了戴飞。
      戴飞长了白色羽翼翅膀,变成了一个天使在云层中向晓微挥手。他微笑着……
      晓微泪光闪闪地盯着他,饱含泪花的双眼模糊了她的视线,“这是真的吗?是的,是真的。”她心底轻轻地自问自答。戴飞是不会离开自己的,他舍不得离开她……她也离不开戴飞……
      即使到了天国……
      戴飞是她风雨交加人生中,曾为她挡风遮雨停泊驻扎的避风港。而同时晓微也掀开了戴飞短暂的人生中,最闪烁、最耀眼、最辉煌的一页。
      锦上添花无限美,雪中送炭情更贵。
      他们互相支撑着共同牵手走过人生旅途中最美丽的一程,所以这一程是绚丽而灿烂的。
      晓微现在深切地感悟到了,戴飞恩重如山、情深似海。虽然太迟了,但戴飞是不会责怪自己的,因为他英俊冷酷的外表下装着的是一颗善良纯美、至高无上的心。

      九零年的元宵节,上海老街城隍庙正在举行元宵灯会活动。
      元宵的夜空、月光、星光、灯光交相辉映。热闹非凡流光溢彩的各类兔子灯、鲤鱼灯、飞龙灯、吉祥灯、谜面灯应有尽有,令人眩目。回首是一片灯的海洋。艺人的吆喝声、小贩的叫卖声、游人的欢笑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虽说是正月里了,可天气还是冷得很,厚厚的羽绒冬装都穿着游客身上。正在读大二的刘晓微和她唯一的至亲奶奶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随着拥挤的人流一起淌向前观灯游玩。奶奶慈眉善目、笑容可掬。晓微眉清目秀、清清纯纯,用冰清玉洁善良正直来形容她的外表和心理是最恰当不过的。祖孙俩有说有笑看看这选选那,采购了两大包礼品,融入了这片热气腾腾的海洋。
      路边一角的树荫下,两个一高一矮、鬼鬼祟祟的男人,旁边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女孩瑟缩地站在他们旁边。高个子肥头大耳虎背雄腰,瘦的那个贼眉鼠眼目光犀利,在幽□□光的反射下这两个男人凶神恶煞般的面容更加显得狰狞、可恶。其中瘦子叼着烟,龇牙咧嘴,对胖子不满地责骂:
      “怎么这么倒霉,竟然是个哑巴!他娘的,你看看你办的好事!”
      胖子咬紧牙关:“问你呀?光知道小姑娘漂亮,不看清楚,就从四川弄过来,不要说赚,连火车票都赔上了。”
      瘦子怒火冲天:“现在怎么办?”
      胖子也不甘示弱“怎么办,谁会买个哑巴!”他目光灼人咬牙切齿地盯着这个让他赔钱的女孩。
      站在两个人贩子旁边的女孩头发零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黑呼呼的棉袄从上到下仅有一颗扣子。小女孩瞪大眼睛瑟瑟发抖地拉拉胖男人的衣角,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示意要吃东西。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镶嵌在脏脏的脸上,让人顿生怜意。这么可怜的女孩在这么美丽的夜晚是这么的不和谐。
      “绣花枕头一包草。”他不耐烦气急败坏地推开她。“等着吧!看你自己的命了。”
      胖子扔下一个面包,深深地吸口烟四处巡视一圈,见没有人注意裹紧大衣,转身一溜,象蛇一样挤入嘈杂拥挤的人群。瘦子拔腿跟上也一起溜走了。只留下那个无助的女孩站在原地。
      小女孩捡起地上的面包大口吃了起来,面包太干,吃得咽了,伸伸脖子继续吃,她实在是太饿了。
      晓微和奶奶拎着礼品高高兴兴、满载而归。经过树荫时,见到小女孩站在那里哭,顺理成章地以为是人群拥挤,她和父母走散了。
      “这孩子怎么没人带,一人在哭。”奶奶问晓微。
      “可能和父母走散了,人这么挤,很容易走散的。”
      奶奶走近孩子和善地问:“小朋友,你妈妈呢?”
      小女孩没反应。
      晓微上前弯下腰问:“喂,小朋友不哭好吗?告诉我们你妈妈呢?”
      小女孩瞪着大眼睛看他们,一句话也不说。晓微纳闷:“她怎么不说话呢?”
      奶奶慈祥地拉住小女孩的手,小女孩惊恐地看着她们。
      “小朋友,别害怕,是不是爸爸妈妈找不到了。别哭,告诉奶奶,奶奶替你找,不哭,好孩子,听话,告诉奶奶,爸爸妈妈叫什么?”
      小女孩镇定了一点,咿咿呀呀地比画。晓微怀疑地问:
      “她不会说话,她是个哑巴?”
      “会说话吗?来,叫声奶奶。”小女孩依旧咿咿呀呀比画。“肯定是吓坏了。既然孩子还小,家长怎么就这么粗心呢?”
      “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也许她父母会找来。”
      祖孙俩陪在那儿等,左等右等不见有人来寻找。晓微再仔细观察孩子的着装打扮,上海的小孩子,都是父母掌上明珠,哪有穿成这样的,衣服褴褛破旧不堪。即便是外地民工子女,也不至于穿得这么差。她隐隐觉着事情有蹊跷。午夜人群渐渐散去了,慢慢恢复夜的平静安宁。还没有人来找孩子,晓微着急了。
      “奶奶,我们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先到警察局去报案吧!”
      “也只有这样了,看把孩子冻得。”
      小女孩泪汪汪鼻子冻得红红的,象根胡萝卜似的。
      奶奶欲脱大衣,晓微伸手拦住,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小女孩披上。
      “穿我的。”
      “小心冻着。”奶奶关心地说。
      “没事的。”
      晓微知道奶奶疼惜自己,虽然她也是穷人家的孩子,但晓微一样也是奶奶的掌上明珠。晓微也是善良懂事,从小都是奶奶的乖孙女,非份的要求从来不提。
      幸福不是因为有漂亮的衣服、好玩的玩具才可以获得的。幸福是心底里的感觉,只要有爱、有关怀、有牵挂都可以拥有幸福。

      刘晓微和奶奶带着小女孩来到当地警署。警署里值班的同志热情地接待他们。她们三人坐在警署大厅等消息。警察小王从内室走出来。
      “刚才我们已经通过电台播出了寻人启事,目前为止,警署还没接到家长报失。这孩子是一个哑巴,她什么线索也不能提供给我们,看样子事情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你们先回去好了,孩子暂时留在这里,我们会照顾她的。”
      “如果有人来认领了,麻烦你通知我们一声。”晓微有点放心不下。
      “好的,有了消息,我们立刻通知你们,麻烦留下你们的联系地址。”
      小王递笔给晓微,晓微写下联系电话。
      “麻烦你了。”奶奶说。
      “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们。太晚了,车子送你们回去。”
      奶奶、晓微恋恋不舍地看着小女孩。
      “奶奶,我们走吧!”晓微扶起奶奶轻声说。
      奶奶抚摸着孩子的头说: “孩子,听叔叔的话,乖,呆会儿你爸爸妈妈就领你回家了。”而那小孩虽然不会说话,但她看出她们的意思,奶奶和姐姐要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呆在警署。
      小王抱着小女孩,小女孩很害怕。小王握着孩子的手,示意再见。小女孩的目光在奶奶、晓微之间游移,见她们走沙哑地发出“啊、啊、啊”的声音,眼泪扑哧扑哧地往下掉,直敲晓微、奶奶的心扉。她大哭,挣杂着从小王手臂里滑下来,大步追出去,抱住奶奶的脚,不让她走。小女孩眼里充满了惊慌、害怕、无助、乞求。见到小女孩这样错综复杂的眼神,奶奶也不忍走,她怜惜地说:
      “孩子,不哭,奶奶带你走。”转身对小王说:“既然这样,警察同志,今晚就让孩子跟我们回去。有她父母消息了,我们再把孩子送回来。我看你们这里都是年轻人,自己回家也还是个孩子。”奶奶的善解人意打动了警署的工作人员。
      “那再好不过了,说实话,今晚值班的就我们两个男同志,还真不知道怎么弄孩子呢!谢谢你们给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小王感动地说。
      小王送她们到门口,警车已停在那儿。
      “太晚了,就由小李送你们回去。”
      “那真是谢谢你们了。”奶奶和晓微同声说。
      “这是应该的。”小王把孩子抱进车里。奶奶、晓微也跟着上车。
      小王叮嘱小李:“送她们回去吧!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你就放心吧!”
      已是子夜,繁华的灯光渐渐暗淡,喧嚣的节日也恢复了安宁,三人坐着小李的警车回家了。

      刘晓微家是上海典型的石库门老房子,青灰色的砖瓦、油漆剥落斑斑点点的红旧门、窄而陡的木楼梯、昏暗发黄的灯光。
      房子的外表虽然破旧,但也不失一种独特的老上海味道,住在里面的人也挺乐呵,让他们拆迁搬家还舍不得。住惯了,有感情。
      晓微家房屋里窗明几净,家里摆设井井有条,清洁整齐。窗台上摆了几盆水仙和芦荟,给屋子增添了几分朝气,几分活力。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主人德馨。
      清晨,晓微买着油条回来,进屋就喊:
      “奶奶,油条,豆浆买回来了,可以吃早饭了。”
      奶奶从里屋抱哑女出来,哑女还挺重,抱得奶奶气喘虚虚的。
      “来,看看我的小乖乖。”
      晓微放下碗筷,快步冲上去,焦急地说:
      “我来,你抱她,小心腰。还挺结实。”
      晓微把哑女抱在椅子上,把碗筷拿给她。奶奶给她夹油条,小女孩看看她们,有点放不开。
      “吃吧!很好吃的。”晓微鼓励她。
      小女孩这才狼吞虎咽、大口大口、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奶奶给小女孩梳了辫子,穿上了干净的衣服,她显得精神多了。大大的、乌黑的眼睛,厚嘟嘟的小嘴,挺可爱的一个笑女孩。只是眼神有点零乱,茫然,可能是惊吓造成的。
      “这衣服是我小时候穿的吗?”晓微开心地问。
      “我从箱子里翻出来,她穿上正合适。”
      “来,多吃点!”晓微把牛奶端给她。
      “已经三天了,怎么孩子父母一点消息都没有。会不会嫌她是个哑巴,故意丢弃她的?”晓微不解地问。
      “不会的,秃头儿子自家好。亲骨肉,怎能离!”
      门外有人敲门,晓微站起来。
      “我去。”
      来的是警察小王和女警秦丽。
      “刘奶奶,这几天辛苦你们了。”小王热情地说。
      奶奶见他们来特别高兴。
      “是你们,快请进。”关切地问:“有孩子父母消息吗?”
      “很遗憾,我们暂时还没有她家人消息。”
      “那怎么办?”晓微急切地问。
      “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了,所以我们今天来决定先把孩子暂时寄放在孤儿院。”
      “要送孩子上孤儿院?孩子还这么小。”奶奶心疼地问。
      “因为孩子有生理缺陷,所以我们不能排除孩子是被遗弃的,你们也知道,现在正是上海大发展时期,外地民工大量涌入,人口管理较困难,遗弃孩子的事经常会发生。我们也不忍心送孩子上孤儿院,可孩子去那里是最安全最合适的。对她来说,也更需要院里专人照顾。”小王理智地分析事理。
      奶奶蹲下来抚摸着孩子的脸。“这孩子真可怜!”
      晓微看出奶奶不舍之意,想出了个主意。
      “要不,这样吧!再等一个星期,如果还是没有消息,你们再来带孩子好了。”
      女警察秦丽看到他们这样善良,忍不住说:
      “这样实在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我正好闲着没事。她呆在这里,我正好有个伴。”奶奶接口道。
      “那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小王由衷地赞叹。
      “这女孩长得挺可爱的。看得出,孩子跟你们有感情了,遇见你们这样的好心人,这是孩子不幸中的大幸。”秦丽也有感而发。

      晓微和同学范嘉欣正在舞蹈房更衣室,换舞蹈衣,舞蹈鞋。
      “你们班这次政治经济学考的不错,优秀率达百分之七十。”嘉欣羡慕地说。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晓微边穿鞋边问。
      “昨天我们班主任在课上表扬你们班,说你们这一届新生比我们用功,来势很猛,要破我们班创造的历史最好纪录。”
      “班主任下一节课又有资本吹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上海发展这么快,不努力也不行,以后工作都找不到。”
      “长江后浪推前浪,在外贸班上我们是对手,在舞蹈班上我们可是朋友。”
      “那当然。”她们两个手掌一击,彼此心领神会地一笑。女孩子成为好朋友后,再怎么扯也分不开。
      两人迈着轻快的步子进舞蹈房。

      舞蹈房内,同学们随着老师一、二、一、二、一、二的口令,有节奏地跳健美操。
      老师在前面讲要点:“今天,我们主要是手臂和颈部练习,尽量把力用到每个手指上,尽量往前伸。对,就这样,一、二、一、二往前,伸展,放下,抬高一点。”老师穿梭在队伍中帮助同学们纠正动作。
      林雨卉急匆匆赶来,还是迟到了。她是晓微同班同学,不管是在学习上,还是生活中都在暗暗地和晓微竞争。因为晓微的男朋友蓝俊家和林雨卉家是世交,蓝俊父亲蓝正和林雨卉父亲是老三届的同学。林雨卉从小就和蓝俊一起玩着长大,蓝俊认她为小妹妹,处处忍让她。再加上她聪明漂亮、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得到干妈于红霞的特别宠爱。她就觉得自己在蓝家就是一只小凤凰。而事实也是这样,林雨卉博得蓝家上上下下一致喜欢。林雨卉向来认为蓝俊哥就是她一个人所有,是属于她的。现在她的蓝俊哥成了晓微的男朋友,根本不能认清也不敢面对这个现实,这是她心中一个不愿意治疗的伤口,随着晓微和蓝俊的感情日益增加,而她的伤口正加倍增长。
      老师见林雨卉又迟到,拉下脸,不悦地问:
      “林雨卉,你又迟到了!”
      林雨卉一脸委屈:“对不起,我刚下课。”
      “刚下课,刘晓微,你们下午有课吗?”
      老师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弄的晓微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老师,林雨卉,嘉欣,同学们都盯着晓微。晓微犹豫,一边是老师,不能欺骗;一边是学友,不能见死不救,哪头都不能得罪,她选择了绕线转弯迂回政策。
      “雨卉有选修课。”晓微回答地很轻,但因舞蹈房内的安静,大家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老师因为林雨卉经常骗她,使点雕虫小技的小把戏,晓微又替她打马虎眼,就更不高兴了,瞥了她一眼,生气生硬地说:
      “你们哪个班的课表我没有!想骗我!”
      林雨卉并不领情地嘟着嘴说实话:“是堵车。”不知是被舞蹈老师拆穿了,还是想让晓微难堪,反而如泄了气的皮球,没斗志,低下了一贯高昂的头。
      “以后别再找借口骗我,快去换衣服。”
      “是。”林雨卉爽朗而兴奋地回答。去更衣室经过晓微面前时,还不忘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没想到今天,“狐狸精”发菩萨心。因为舞蹈老师杨柳细腰长眉细眼鼻梁高挺,经常回首妩媚一笑,又姓胡,同学们都背后叫她“美人狐”。雨卉觉得“美人狐”经常和她作对,干脆叫她狐狸精。走过后还不忘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晓微,像在和晓微示威,又像在与晓微挑战。这眼神仿佛在告诉晓微:“你告呀!老师还不照样让我换衣服。哼!”
      虽然晓微想给她打圆场,让她有台阶下,可雨卉不但不领情,还反咬一口。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她们俩都喜欢同一个男生呢?“情敌”见面哪有不战的?
      嘉欣看到这一幕,用鼓励的眼光意会晓微,晓微一脸无奈,错的人倒变成是她了。

      蓝俊开着车来接晓微,他利落地把车停在拥挤的停车场。男人的帅一个优雅地停车姿势也能凸现,就像女人的气质是天生的一样,模仿学习都是无用的。它是上天给的与身俱来的。
      雷声隆隆,乌云密布,眼看一场大雨就要来临。
      校门口台阶上。晓微,嘉欣背着书包从教室出来,晓微看见林雨卉在前面,追上去。
      “林雨卉,林雨卉?”晓微追上去,拉林雨卉的手,林雨卉不耐烦地甩开。
      “什么事,你想怎么样?小报告打的还不够吗?”
      “刚才我不是存心的。”笑着解释。
      林雨卉走下一阶台阶,仰着头,充满敌意的眼神,紧盯着晓微,阴阳怪气地嗲道:
      “是啊!你不是存心的,是要我向你说道歉呢?还是要说谢谢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晓微笨拙地说。
      林雨卉得理不饶人。阴不阴,阳不阳,慢条斯理地继续阐述:
      “那是什么意思?幸灾乐祸?看我出丑,你特高兴,是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晓微越描越黑。
      说话间,天色由灰蒙蒙变得黑呼呼,雷声更大了,眼看这场雨快下了。
      林雨卉朋友小蝶在喊她:
      “雨卉,不要再说了,要下雨了,快走吧!”
      林雨卉转身,正巧看见蓝俊拿着雨伞来接晓微。蓝俊二十四岁,浓眉大眼,身材颀长,西装革履,英姿焕发,气度不凡。再加上头顶上这顶华盛公司总经理的皇冠,引得众多女子爱慕。林雨卉见他立马换了个人似的,喜笑颜开热情温柔娇声娇气地叫道:
      “蓝俊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有时间来给我送伞。”
      “不是给你送的,你搭车这么方便,还不快回去?”蓝俊半开玩笑地回答,对这个妹妹蓝俊一直是宠爱有加的。
      “重色轻友,我下次跟干妈说,一谈新朋友,六亲都不认了。”林雨卉撅着嘴,轻佻地说。
      蓝俊释然一笑,问她“今天谁惹你了?”。
      林雨卉回头看晓微,嘴角向晓微方向瞥了瞥,挑战性地冷静地斩钉截铁地回答:“是她。”
      林雨卉的口气倒象是她受了多大的委屈,此时蓝俊不能路见不 平拔刀相助,至少也应有所表示,来替她鸣不平。
      晓微站在那里,一脸的尴尬和无可奈何。蓝俊了解林雨卉的脾气,见她饱含委屈的样子,揣摩着林雨卉是无理取闹,还是芝麻绿豆点的事晓微真招惹她了,嘴上还是赔着笑说:“你不欺负人家就已经不错了,谁敢欺负你呀?”
      雨卉横眉冷对:“你也欺负我!”
      嘉欣看了看晓微。
      “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顾全大局就行了。蓝俊接你来了,我先走了,再见!”
      天开始下雨了。
      晓微向林雨卉走去,还想解释什么,蓝俊打断晓微说:“晓微,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先送雨卉去车站。就回来。”
      林雨卉眼里带着火药,生气地妒忌地恶狠狠地盯着晓微。因为林雨卉从小就和蓝俊一起玩,在她心里,他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蓝俊理所当然就是自己的。可因晓微的出现,这一切都变了,林雨卉觉得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见蓝俊不为她主持公道,连袖手旁观都做不到,却反咬自己,她怒目圆睁气愤难平地嘟嚷: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别给我来猫哭耗子这一套 。”说完还瞪了晓微一眼。雨点豆大,林雨卉就直接往雨里冲。
      “你快去呀!”晓微示意蓝俊追林雨卉。
      “你到楼厅里等我。”
      蓝俊追着林雨卉,“我送你回去,我们一起走。”
      “我们?我才不要呢?跟她坐一辆车。”
      “你为什么这么排斥晓微,你们本来就是同学,就不能成为好朋友?”
      “痴人说梦!”
      蓝俊替雨卉拦到车,雨卉怒不可遏地狠狠地瞪蓝俊,几秒后,才极不情愿地坐进出租车里。

      晓微走上台阶,回到楼厅,等蓝俊回来。
      一会儿,蓝俊撑着伞回来。每次见到晓微,蓝俊总是由衷的欢喜,初恋的滋味溢满那张本来就阳光灿烂的俊脸。
      “她叫到车了,我们走吧!”

      俩人各撑着一把雨伞,走在林荫道上。晓微诚恳地说:
      “雨卉不开心。都怪我,不会说话。”
      “雨卉就这样,不开心全写在脸上,明天就雨过天晴了。”蓝俊开导她。
      “这一次有点不一样。”
      “我们俩家是多年的老朋友了,雨卉乖巧伶俐,说话讨人喜欢,尤其是妈妈,常常被她逗地咯咯地笑,有时前仰后合的,见她这么讨人喜欢,我妈就干脆认她作干女儿了。所以,我家大小事,逢年过节都会请她来。我呢,也理所当然的把她当小妹妹一样的看待,对她不能说无微不至,也是百依百顺。在她看来,我俩是青梅竹马,我就属于她一个人的,以前有女同学到我家,她都要发一通脾气,不要说现在你是我女朋友了。”蓝俊道出雨卉不开心的原委。晓微担心地问:“那以后大家见面怎么办?”后半句没问,说不出口,以后雨卉能容得下自己吗?
      “话我也不能说的太直了,怕伤她自尊……还记得吗?我们初次见面也是在雨中。”蓝俊转开了话题。
      “都三年了,你还记得!”晓微兴奋地说。
      “有些事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两人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时晓微在读高三,也是个蒙蒙细雨天,晓微撑着伞在雨中走,蓝俊用讲义夹遮在头顶上挡雨,快步奔跑,不小心踩到了个水洼,把泥水溅了晓微一身。晓微措手不及,拉了拉脏裙子。蓝俊不好意思地定睛看她,带着几分歉意尴尬地说:“对不起”
      晓微尴尬地抬头看他,又看看拎在手里的裙子,裙边上全是泥浆,连羊毛衫袖子上都是。蓝俊看着晓微的狼狈样,不觉得红了脸,自己的行为怎么这么粗鲁,大大小小的几个泥圈圈在那女孩雪白的衣裙上特别醒目,他简直是在糟蹋她的衣服。晓微用手背擦去脸上的一滴泥浆,蓝俊又一次呐呐地,说同样的话:“对不起!”
      晓微这才仔细地打量着他。对方尴尬地微笑着,似呼要开口再说什么,哽咽着,羞涩着,话还是没说出口。
      蓝俊忽然觉得身上一热,一股电流冲撤他的全身,看着面前的那个女孩,衣着朴素,明眸皓齿,脸庞清秀,自有一种纯洁、清新的美。一股莫名的感觉油然升起。他对着晓微傻傻地笑。
      晓微见他朝自己笑,也望着他,微笑着摇摇头,真诚地说:
      “没关系。”
      “真不好意思。”蓝俊继续道歉。
      “回家洗一洗就没事了。”晓微很坦诚。
      “你在那个年级?……我是说我可以做些弥补……”
      “不用了,我不是这个学校的,我来看一个学友。”晓微实话实说。
      “噢,是吗?”蓝俊奇怪的想法浮现在蓝俊脑海,这女孩是来看她男朋友的吗?脸上略有一丝遗憾。
      蓝俊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时,脸也红了,露出灿烂的笑容。刚毅、勇敢地说:
      “很高兴认识你。”毕竟蓝俊上见过世面的人,控制失态与人交流的能力是难不倒他的,可以说是多年水到渠成。
      脏裙子并没有影响晓微的情绪,晓微善解人意地笑笑:“真的没关系,再见!”
      蓝俊一直傻傻地看着晓微的背影,她是那样得清新,那样得诚恳。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痴情,大概说的就是蓝俊现在的感情。一见钟情的感觉真的很美。
      从记忆回到现实中来。晓微问他:
      “当初你是怎么想的?”
      “非得说吗?”
      晓微点点头。
      “我当初就怕你说,你是从男朋友那儿来,那我就完了。”
      “如果我真从男朋友那儿来,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另觅芳草罗!”
      “真的?”
      “骗你的,我肯定穷追乱打,杀他个片甲不留,直到你做我的女朋友,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为止。”蓝俊温柔地说着这些杀伤力很强的话。
      “霸道!”转身笑着对他说:“我看你没这个胆。”
      “那你就试试!”
      “我才不要。”晓微幸福地回答。
      雨渐渐的小了,雨后的空气特别的清新。林荫道旁的一株梧桐树上挂着几片闪着晶莹水珠的叶子。晓微撑着伞,向上一跳,要摘那片叶子,叶子离手有一段距离,没摘到。晓微秉住气又试一次,但可惜的是这一次还是没有摘到,晓微只能遗憾的、不好意思地看着蓝俊。蓝俊灿烂地一笑。
      “看我的。”
      他轻轻向上一跳,一片金黄色的梧桐叶子摘了下来。晓微摊开掌心,蓝俊轻轻地放在她掌心上,她笑吟吟的,她的微笑是发自内心的,单纯而阳光。
      一阵雷雨过后,一道绚丽夺目的彩虹高高悬挂在天空。
      晓微拿着那片湿漉漉的叶子,她仰着头,眯着眼,透过那片金黄色的叶子全神贯注地欣赏彩虹,而蓝俊屏声静气目不斜视地欣赏着晓微。晓微在看风景,而她也成了蓝俊的风景。那叶子散发出的清新沁人心脾。
      两人肩并肩走在斜阳中,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七色彩虹笼罩在两人身上,林荫道上留下两人远去的幸福背影。

      而此时,刘奶奶正在家焦急地等晓微,又想送伞下去,又要哄哑女,逗她乐。哑女见奶奶走就哭,奶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时往窗口下张望。
      “噢,不哭,不哭,奶奶不走,奶奶陪宝宝。”奶奶哄着哑女。
      蓝俊送晓微到家楼下。
      “上去吗?”晓微问他。
      “不了,今天不早了。我还要回公司处理一些文件,替我向奶奶问好。”
      “再见!”
      晓微上了狭窄的木楼梯,回过头来,蓝俊仍然站在原地向她笑。
      “奶奶,我回来了。”晓微推门进屋。
      “衣服淋湿了没有?这天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奶奶关切地问。
      “没淋湿。”
      “快拿毛巾擦擦,我煮了姜汤,快喝了。”
      奶奶拿着毛巾替晓微擦去头发上的雨水。
      “没有那么严重,蓝俊来接我的。”
      “肩膀都湿了,淋了生雨爷做郎中都看不好,喝了。”
      晓微喝了一口。“好辣啊!”
      “来,再加点红糖,出一身汗才好。”
      晓微开始打喷嚏。“看,不是感冒了!”奶奶疼爱无比地责怪,晓微笑笑。
      哑女坐在餐桌前的小板凳上,看着他们。
      “你今天乖不乖?”晓微问她。
      哑女怯生生地看着晓微。
      “她比你小时候乖多了!”奶奶打趣道。
      “我小时候很皮吗?”
      “那倒也不是。”

      夜晚,雨停了,圆圆的月亮在云层中穿梭,时隐时现,月光轻盈地洒下来,温和而轻柔。刘晓微一家幸福、安详地睡着了。晓微虽然没有爸爸和妈妈,但在奶奶的庇护下,还是无忧无虑,快乐幸福地成长。
      晓微的床与奶奶并排着,面对面。奶奶在床上转辗难眠,看看睡在对面熟睡的晓微,看看身边可怜的小女孩。不禁想起晓微四岁时的情景。也是深夜,晓微醒来,哭着、喊着: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乖,我的晓微,妈妈明天就回来,明天就回来。”
      “是不是真的?”晓微哭着问她。
      “是真的,奶奶不骗晓微的。乖,现在先睡觉。睡醒了,妈妈就回来了”
      哑女翻身,奶奶回过神来,抚摸着她红扑扑的睡的香香的脸。晓微在床上睡得累了,反转个身,踢开棉被。奶奶悄悄起床,帮她盖好被子。奶奶若有所思地看着晓微,这些年来两个人孤苦伶仃,奶奶一个人把晓微拉扯大,其中的艰辛只有奶奶一个人能体会。但是晓微真的也给奶奶带来了许多的欢乐,没有晓微奶奶也可能撑不到今天,她们俩可以说是相依为命,谁也离不开谁。晓微是奶奶活下去,心灵上的避风港。而奶奶又是晓微成长的避风港。

      清晨,奶奶在厨房里煎荷包蛋。
      哑女醒了,晓微也睡眼惺松地醒来。
      “你醒了。”晓微笑着问哑女。哑女也冲着晓微笑。“你会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笑呢!来,我给你穿衣服。你会笑了,你看,你笑起来多漂亮啊!以后要多笑笑!穿上这衣服就更漂亮了,活脱一个小公主,秀兰邓波儿。”晓微自言自语地说笑。
      “这么大清早嚷嚷什么呢?星期天也不多睡会儿。”奶奶边说边走进屋。
      “奶奶,你看她象不象个小公主?”
      “像,圆嘟嘟的,和你小时候一样可爱,一样讨人喜欢。”
      两人拉着哑女的手来到厨房间,晓微给哑女洗脸,擦手。她今天特别高兴,脸上挂满了笑容。晓微在餐桌前坐下吃饭,奶奶给哑女喝牛奶,拿着吸管让她吸。
      “都两个星期了,没人来领,我估计是人家八成不要她了。”晓微猜测着。
      “这孩子真够可怜,这么乖巧的孩子,往孤儿院一送,怎么说都是孤儿了,要有个伤痛,连话都不会说。”
      “大概她父母嫌她是个哑巴吧!”
      “再差也是自个儿的,身上掉下的肉!母子连心,能舍得吗?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要不,我们先把她留下来,你看怎么样。”
      “留下来?”晓微惊讶地问。
      “反正我在家也没有什么事,你上学去了,我一个人挺清闲,她在我也有个伴。”
      “留下来倒没有什么,不过我担心她乱跑,我们说话她又听不懂,她又不会说话,万一再走丢了怎么办?”
      “奶奶现在精力正充沛,街坊邻居小孩,哪个我没有带过,出过差错没。”
      “可是……”晓微欲言又止。
      “你是想添张嘴加碗饭是吗?我们又不是没挨过穷日子,再添一个也能达到温饱。”
      “我是怕你太累了,经济倒不是个问题,我现在带一个家教,最多再带一个,而且,下个学期我还能领奖学金。”
      “你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不要那么拼命了。”
      “是啊!一年时间很快会过去的,以后那些小产品就不要再领回来做,太伤眼睛了。”
      奶奶在家拧的小螺丝,旁边小桌上放了一大堆。
      “好,奶奶听你的。以前奶奶在家憋得慌,现在有了个伴,这些做完就不做了。”
      “既然她留下来,我们就替她取个名吧!奶奶希望她留下来,那就叫‘留留’吧!我们正好姓刘,再加一个留下来的留,‘刘留’,有寄托,有希望,还蛮有诗意的。”
      “刘留,刘留。”奶奶细细品味着这个名字。“我们刘家又多了一个人。”
      “刘留!”哑女笑了。“奶奶,你看她,好象听得懂,她笑了,刘留。”
      刘留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似呼明白了刘家人的好意。
      刘留就这样留在了刘晓微家,在以后和晓微一起度过了艰难,快乐,幸福的两年。

      蓝俊走进气势辉煌的华盛贸易公司,门口六个烫金楷体大字“华盛贸易公司”金光闪闪。他走进电梯,到十楼总经理室。
      蓝俊坐下审阅厚厚的文件,秘书走进来。
      “总经理,这份合同你签个字。”蓝俊看了看文件,迅速签字。
      “跟财务部的戴经理说一下,把这一季度的帐本准备好,董事长随时过来查看。”
      “好的。”秘书出去,蓝俊继续工作,电话铃响,他按免提键。
      “喂,你好!”
      “总经理电话。”秘书在那头回答。
      “接进来。”拿起电话,是他父亲,华盛贸易公司的董事长。“好,我就过来。”

      蓝正是蓝俊父亲,是华盛贸易公司董事长,他五十开外,仪表端庄,举止稳重,事业有成,是一个儒雅的商人。蓝俊来到父亲的办公室门外轻轻敲门。
      “进来。”蓝正放下手中的钢笔,笑咪咪慈祥地看着蓝俊。
      “爸爸,什么事这么急?”
      父亲拿出一张英国剑桥大学录取通知书。
      “关于你的留学申请已经下来了,剑桥大学让你一个星期之内报到。”
      “这么快?”蓝俊出呼意料。
      “你不是希望早点过去吗?真的要去,又依依不舍。”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既然定了,那你就准备移交工作吧。你看在公司内部能找到顶替你的合适人选吗?”此时蓝正以董事长身份神情严肃地和总经理儿子商量公司代理总经理的事宜。
      “暂时没有。客户部李经理,采购部王经理这段时间都做的不错,不管是对内对外,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不宜做调动。人事部刘经理这段时间家里刚添小孩,这个工作他做了五六年了,现在调动,对他工作、生活都不利。财务部戴经理我也和他谈过,他主观上就不想调出来,勉强也没有意思。”
      “为什么不想调出来,这个位置很多人都想坐的。”蓝正疑惑地问。
      “我跟他同校三年,同事两年,我了解他的性格,他不是个爱出风头爱名利之人。而且在你身边他有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他怕我吗?”
      “他尊敬你,他自认为目前他的能力还没有达到坐我的位置。”
      “他是硕士生,经过这两年的锻炼,我在旁边指导,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我再和他商量一下。这个位置非常重要,如果招选上来的人不是心腹,不忠于公司,那公司后患无穷。”
      “我也这么想,那你先把资料移交到我这里。我再想其他办法。”
      “爸爸,其实,现在最重要的是抓好这三个部门,暂时我这位置空缺一时问题不大,只是你要辛苦多了。”
      “所以,你过去好好读书,早点回来帮爸爸,爸爸年纪大了,做事力不从心,这个位置始终要让给你的,你早点回来接手,爸爸可以早一点退休。”
      “我知道。”
      蓝俊知道此次去英国读书,身上的胆子是很沉重的。他是公司的惟一继承人,将来公司的几亿资产和几百号人都要由他管理,这是个庞大的事业,所以他得更加努力。

      蓝俊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约晓微出来,他要告诉她这件事。蓝俊在“温馨咖啡屋”等晓微。温馨咖啡屋是戴飞姐姐戴梅所开的。蓝俊坐在咖啡厅里时不时地看手表。服务员小玉走过来问:
      “先生,喝什么?”
      “等一下,我等人。”
      晓微背着书包,急冲冲走进来,环视四周。蓝俊伸手招呼她。晓微走过去坐下,纳闷地问:
      “这么急,什么事?”
      “我去英国读书的通知书下来了。”
      “你的希望实现了,恭喜你。什么时候走?”
      “下星期一。”
      “这么快!不是说要明年开春吗?”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服务员小玉又走过来。
      “请问喝什么?”
      “纯咖啡。”
      “先生?”小玉再问蓝俊。
      “一样。”其实两人都根本没心思喝咖啡,只图这里清静。
      “你的笑比哭还难看,两年吗?很快的。”蓝俊安慰她。
      小玉端上咖啡。
      “你说什么呀,我是为你高兴,为你骄傲。”晓微解释。
      晓微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眨着眼尽量控制住不让它流下来。蓝俊把一个礼盒递过去。
      “什么?”晓微惊讶地问。
      “打开看看,喜欢吗?”蓝俊温柔地说。晓微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是一条镶嵌着心型钻石的白金项链,在幽暗的咖啡厅里熠熠生辉。
      “送给我?这太贵重了。”
      蓝俊拿起项链,站起来,走到晓微背后,小心翼翼地替晓微带上。又坐回原位,拉着晓微的手深情款款地、充满希望地请求:
      “你先替我保管着,等我回来后,我两颗心一起收回。等我回来!”
      晓微以笑容回答他。
      “这样才好看吗!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多笑笑。”
      “你也要多保重!”
      “明天家里举行一个小型欢送会,我来接你。”
      “那有很多人参加。”晓微虽说和蓝俊谈了两年的朋友,但真说要上他家门她又喜,又怕,又羞。众感交杂。
      “就家里人,怎么还难为情,丑媳妇总要见家翁的!”
      “谁答应嫁给你了?”
      “现在还想反悔,来不及了!”
      晓微深深地看着他,好舍不得离开他,两年来,他们虽不是天天见面,也基本上是隔三差五的一起吃顿饭,聊聊天,散散步。
      “怎么了?”蓝俊握着她的手,声音低柔而清晰问。他看到晓微的眼光如梦如雾如秋水盈盈,他已经知道答案了。“等着我。”
      正当他们一半脸哭,一半脸笑时,戴飞走进咖啡屋,径直走到角落的那张桌子,坐下。小玉端着咖啡走过去,习惯地说:“老样子,不加糖的纯咖啡。”
      “谢谢!”
      蓝俊看见戴飞,对晓微说:
      “来,我给你介绍个朋友。”蓝俊拉着晓微的手向戴飞那边走去。
      “戴飞,也来喝咖啡。”戴飞见蓝俊走到自己桌前,旁边还牵个女孩,忙礼貌地站起来,“我来介绍,这是我以前的好校友,现在的好同事好朋友——戴飞。”
      “应该是下属。”戴飞更正。
      “这是我未婚妻刘晓微。”听到“未婚妻”三个字,晓微咯噔一下,傻傻地、痴痴地看着蓝俊,当戴飞很有绅士地伸出手向晓微问好时,晓微才转过神来,她涨红了脸,涩涩地伸手向戴飞问好。
      “坐。”戴飞邀请他们。
      “不了,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蓝俊婉言谢绝。
      “那就不浪费你们的宝贵时间了。再见!”戴飞知道蓝俊下周去英国读博士的事,他现在其实是公司的第三把手,公司一有风吹草动,他都清清楚楚了如指掌。
      蓝俊,晓微和戴飞道别。
      戴飞继续留在那里喝咖啡。戴飞肌肤白净,浓眉大眼,文质彬彬,气宇宣昂,和蓝俊比较是另一种的绅士风度。从侧面看他,又冷酷,又高傲、又英俊。他坐在那里,侧着脸,静静地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他坐在那里神态犹如西方的一座雕塑,是那么的冷酷俊美,酷的倜傥不羁,美的射人心魄。正因为他的这幅外表,有许多女孩子想接近他,又不敢接近他。敬而远之,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也,描写的不止是美女,帅哥也一样可以运用。他从来不笑,和他说话,就象在跟一个哲学家在探讨严肃的科学原理。即便这样还是有许多女生为他狂,为他痴。可他就是一座谁也不能融化的冰山。

      大家都不知道,蓝俊的这次介绍,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改变了冰清玉洁,善良正直的晓微;改变了伶牙俐齿,争强好胜的雨卉;改变了秀外慧中,知书答礼的俊俏;也改变了自己,使自己的感情一度在痛苦,艰难的选择中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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