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者》沧海成陆

7、第七章

　　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别说拯救世界了，我连艾米丽都救不了。但沙维尔要我去委身于他，想得倒美。

　　不过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见死不救，艾米丽要死，去救艾米丽，那我也不该把自己搭进去。

　　天空灰蒙蒙一片，看起来会有一场大雨。

　　我去探望了沙斯特祭司。

　　我很迷茫，想找人聊聊，可除了艾伦，我发现我根本没有第二个可以倾诉的朋友。

　　那时我想到了沙斯特老祭司。

　　我大概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因为沙斯特祭司说：“孩子，有烦心事不妨说说。”

　　我说：“老师，到底什么是善恶？什么是贵贱？”

　　为什么奥利弗杀了人，别人却因他杀的人染了魔气而说他杀得好？

　　为什么艾米丽救了人，别人却因她救的人是黑魔法师而把她下狱？

　　为什么贵族可以仗着权利为所欲为？

　　为什么平民就这么轻易被生杀予夺？

　　什么是恶？什么又是善？什么是贵？什么又是贱？

　　沙斯特祭司没有直接回答我，他说：“孩子，你练黑魔法吗？”

　　瞬间的惊恐后，我朝沙斯特祭司点了点头。

　　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继续问我：“那你觉得黑魔法是邪恶的东西吗？”

　　关于黑魔法其实我心中早有想法，我说：“我觉得这要看它用于何处，如果它用来帮助别人，那它就不是邪恶的。”

　　沙斯特祭司说：“确实是这样。”他的掌间突然燃起一团黑色的火焰，把我吓了一跳。

　　我惊讶道：“老师，您......”

　　沙斯特老师撤了魔法，微微一笑，他没有再谈黑魔法，他说：“有时候我们所认为的善别人觉得是恶，我们眼中的恶又会被别人当成善。善恶从来没有明确的定义，但我们却可以通过自己的内心去判断善恶是非。但是要知道，种其因者须食其果，在罪恶中游泳的人，必将在悲哀中沉没。”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似懂非懂。

　　沙斯特祭司说：“我再和你讲个故事吧。你知道怀特一族吗？”

　　怀特一族，罪恶的一族。

　　虽然那时我来这个世界的时间还不长，但因为这里强烈的等级观念，让我了解到一些怀特一族的情况，都是道听途说的。

　　怀特一族是地位比平民还要不如的存在，低劣，下贱。

　　如果说光明祭司是神之使者，那他们就是阴沟里受邪恶滋养的臭虫。

　　但事实完全不是这样。

　　沙斯特祭司说：“怀特一族的人，他们的血液生来就带有好闻的果香，具有驱魔的能力。十年前的布拿尼守护战，怀特一族被艾坡皇室请去了前线，可人就那么多，魔物却杀之不尽，要他们的血，其实就是要他们的命。”

　　沙斯特祭司叹了口气，那气似乎涵盖了千言万语，有些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沙斯特祭司继续道：“后来，魔龙被击败，布拿尼的那场血战获得了胜利。怀特一族虽没有死于战场，却依旧遭受了灭顶之灾。黑暗时代要来了，驱魔的东西永远都不嫌多。他们的血液被明码标价，甚至他们自己，也成了地下交易中的商品。”

　　我心里为之一寒，我说不出话来：“可是他们，他们......”

　　他们做错了什么？

　　他们什么也没有做错，甚至牺牲自己拯救别人。

　　可他们成了罪恶的化身，成了低贱的存在。

　　沙斯特祭司压抑地闭了闭眼，他说：“孩子，人的地位虽有贵族平民之分，但真正的贵贱却取决于灵魂，在我看来，怀特一族比艾坡皇族更加高贵。”

　　“不是所有贵族的灵魂都是高贵的，他们有的不过是父辈给的身份罢了。这世上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事，在未观全局之前，永远别轻贱了别人。”

　　“也不要轻易去轻贱自己。”

　　……

　　我从沙斯特祭司家出来的时候，天空中已经下起了雨。

　　我心情并没有轻松多少，依旧沉重。

　　我任由雨水打湿自己，也不知道怀特一族的幸存者怎么样了。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为众人抱火者，不可使其扼于风雪，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使其困顿于荆棘。

　　但愿怀特一族能度过难关。

　　我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心脏一阵抽痛。

　　这疼痛其实从我大一开始就有了，但不严重，很久很久才小抽抽一次，不很疼，几秒就过，所以我都没在意。大二的时候，稍微频繁了点，让我开始意识到这抽痛好像大一就有了。

　　痛的时候我会担心自己会不会得了什么心脏病，不痛的时候我又完全不管它了。我嫌麻烦，一直没去医院检查。

　　后来，我就穿来了这个世界。

　　这心脏还是老样子，它高兴的时候就会抽一抽，疼个三四秒，我都习惯了。

　　我以为这次也是这样，可没想到它越来越疼，越来越疼。

　　突然我就眼前一黑。

　　我恢复意识后，我发现我在一个奢华古典的房间内，盖的是条碎花被子。

　　那是我第三次见到因塞特。

　　他亲自给我送来了吃食，第一句话就是：“无罪释放需要点手续，你放心，这件事最迟两天。”

　　我呆呆地接过他给我的东西。

　　抱着个大汤碗，我花了快一分钟才消化了这句话。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然后因塞特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被我捕捉到了。

　　他说：“勺子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