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实现修真现代化》扶游

24、第 24 章

　　“这就是新来的学弟？”一道十分活泼清亮的声音响起，“为什么看上去呆呆的？”

　　这道声音的主人在问着话的同时，脑袋也已经凑了上来。

　　岑安低下头与眼前这双扑闪扑闪的圆溜溜大眼睛对视了一阵，随后默默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对方的额头，将其顶开了一些距离。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学长的吗？新人！”邱默球双手叉腰怒道。

　　我不仅这样对待我的学长，我还这样对待我的老板。

　　“抱歉，学长。”岑安口头上却说着与内心截然不同的话，“只是你和我想象中……有那么亿点点不一样。”
　　他带着诚恳的眼神低头，望向个子刚达到他胸口处的学长。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邱默球一副不满又习以为常的样子，“会被外表所蒙蔽的人，都是愚蠢的凡人。”
　　他似乎下一秒就要跳起来表演一个“踹你膝盖”。

　　“我刚刚听熠心学姐说，您是学院食堂的现任老板？”
　　岑安没有再和对方在身高的这一点上纠结下去，而是直接提出了他当下最为关心的问题。

　　听到这句问话后，邱默球这才开始认真地上下打量起岑安来。

　　可能是因为难得有人没过多关注身高问题而有些讶异，也可能是因为对方话语中提到的问题比较独特。

　　“是又怎么样？”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也没什么人关注，熠心她居然和你说了？”

　　“这个话头是我先提起的。”岑安为熠心解释道，“我之前在食堂里见过学长你一面，所以才特地问了一下熠心学姐。”

　　“你不是一向不去食堂吃饭的吗？”
　　说到这里，熠心也有些好奇，于是她也就顺着话问道。
　　“就餐时间从来没见过你。”

　　“还是说，因为你是老板，所以你的员工们在私底下给你开小灶？”

　　“说什么呢？”邱默球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从来都不给我的员工们添麻烦。”

　　“我不去食堂，也是表示我足够信任他们，同时也不想给他们压力。我向来都是放手让专业的食堂管理人来全权管理经营的。”

　　“我只负责出钱投资，别的都不插手。”
　　“这世上怎么会有我这么好的老板？”
　　邱默球说到最后还不忘自夸自擂。

　　对方的这一番话可谓是掷地有声。
　　如果不是岑安亲身经历了食堂遭贼这一事件，并有幸体会了此事给食堂上上下下带来的困扰，说不定他就信了。

　　“不过……”邱默球仔细盯着岑安，似在回想着什么，“你是什么时候见过我的？我怎么不记得？”

　　您老人家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从我身边飞过去了，当然不会记得。
　　岑安不禁腹谤道。

　　“……等等，这张脸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印象。”
　　努力在脑海中搜寻记忆的学长还真想起来了些什么。

　　“是不是前段时间的某个深夜，你和厨娘一起在食堂里……”

　　他还真想起来了？

　　“一起在食堂里测试新的安保设施？！”
　　邱默球像是解开了某道题目、成功得到正确答案的小学生，兴奋地拍了一下手。

　　岑安：？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难道说，你也是我们食堂的员工吗？”
　　眼前人双眼发亮地牵起了岑安的手，在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霎时间攥得更紧了。

　　“太好了，我的食堂有像你这样的辛勤员工真是我的荣幸！”

　　“我只是个兼职打杂的临时工……”

　　“涨工资！必须得涨工资！”

　　“是的！能为您的食堂工作也是我的荣幸！”岑安改口极快，“谢谢老板！”

　　“唉，我说你们啊，就是太认真了。”说到这里，邱默球一脸老道地摇了摇头。
　　这一动作配合着对方的外表有一种诡异的萌感。

　　“我近期难得抽时间去食堂里巡视了几次，结果每次都发现有人在加班工作。”

　　导致员工加班的罪魁祸首毫无自觉地感叹道：“身为老板的我看到这一幕本该开心的，可为什么我的内心却在痛苦呢？”

　　“毕竟老板我又不是什么魔鬼，万一我的员工天天加班这种事传出去了，岂不是会损害我的声誉？”

　　“我是看在食堂管理人履历优秀、经验丰富、管理老道的份上才聘请他的。没想到他竟然辜负了我的期望，给我亲爱的员工们平白增添如此大的压力，还提倡‘加班’这种不正之风，凭空污我清白……”

　　“扣工资！必须得扣工资！”

　　岑安：……
　　他默默在自己心里为负责任的食堂管理人画了个十字。

　　“球球，听你的意思，你一般都是大半夜去食堂里巡视？”
　　一旁凑热闹旁听的熠心此刻也隐隐发觉了有哪里不对。

　　“对呀。”邱默球十分坦然，“前段时间我和二白……喏，就是它。”
　　他抬起下巴，冲方才搭载他来此的雪鲲所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我们从外面回学院时已经是深夜了，但二白它突然饿了，闹小脾气想罢工。”
　　“当时我们恰好经过食堂，我就顺路去后厨找了块生肉喂给它，止住了它的小脾气。”

　　“可没想到，二白它第一晚吃了肉还不够，第二天深夜又想要加餐。”

　　“我的二白，当然不能饿肚子！”

　　于是球球学长在第二天晚上，又一次大摇大摆地闯入了食堂后厨。
　　这一回他不仅投喂了二白，还因为看鸟吃饭的时候实在闲得无聊，也顺便给自己热了点菜吃。

　　好极了。
　　岑安心想。
　　食堂失窃案第一二两天的案情已经十分清晰了。

　　“那时候我便想着，来都来了，不如顺便看看大家的工作状况。”邱默球绘声绘色，甚至还时不时加上肢体动作，“结果你猜怎么着？”

　　“一下就让我发现了这股名为‘加班’的不正之风！”
　　他痛心疾首。

　　“像小学弟那次，我和二白刚吃完夜宵就遇上了你们测试安保措施。”
　　“为了不打扰你们，我才选择迅速撤离，为你们留下发挥空间。”

　　“但我离开时好像还是不小心触发了你们的装置？”他脸上带着几分迟疑和歉意，“应该是吧？我走得比较急没太注意。”

　　“当时好像感受到了那么……一点点阻力？”
　　邱默球的食指和大拇指几乎捏在了一起。

　　球球学长一开口便是凡尔赛不自知的样子。
　　更为可悲的是，经过岑安认真观察，这家伙的话貌似是发自内心的。

　　他突然不是很想告知对方真相了。

　　“后面有几次好像也是这样。”球球学长却仿佛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事，颇具自豪感地感慨道，“这么一看，我和我的员工们还挺有默契的，总是恰好撞在一处。”

　　“……”
　　“哇——，真不愧是老板！”

　　岑安木着一张脸，语无波澜地棒读道。
　　手上甚至还配合着象征性拍了几下。
　　毫无感情，木得灵魂。

　　“哈哈，小事小事。”老板大手一挥，“咱们俩既是老板与员工，又是学长与学弟，现在又成了同事。”

　　“这叫什么？”
　　“这很明显就是传说中的‘亲上加亲’啊！”
　　他将岑安的手握得更紧了。

　　在与球球学长有了更多接触后，岑安发现，确实像熠心学姐说过的那样，对方还挺好说话的。

　　只不过这人爱好自吹自擂，在除身高以外的任何问题上都自信心爆棚。

　　对方偶尔也会有些天然。
　　但在这种时候，倒霉的往往不会是他自己，而是会莫名坑害到其他人。
　　这人还常常对此毫无察觉。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讨论的那些事，球球学长对岑安的初始好感度极高。
　　两人熟悉起来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球球学长有约我去灵兽园，他说可以带我进去看看。”
　　又一次壬戌班的集体课结束后，岑安一边照例把自己的桌案放进储物区，一边对祁煜曦说道。

　　“我记得你对灵兽挺有兴趣的，要和我一起去吗？”

　　“去！”祁煜曦果断回应，并满含憧憬地展望道，“我希望能在灵兽园中，邂逅一只像我家大鹅一样体贴的美丽灵兽！”

　　哪种体贴？
　　追着你上蹿下跳、上房下河无路可逃的那种体贴吗？

　　“漫山遍野的灿烂山花之中，我翻山越岭、踏遍坎坷，阅尽千帆，众里寻他千百度，却依旧一无所获……”

　　“醒醒，现在是秋末冬初，没那么多山花。”

　　“可是！”他抑扬顿挫地大声说道，“当我蓦然回首，我就将于灯火阑珊处，邂逅那只属于我的梦中情兽！”

　　“……你什么时候开始背非灵界的古诗词了？”

　　祁煜曦仿若没有听见岑安一句接一句的吐槽，他保持着入戏的表情，满含深情地转身：“看我来一个‘蓦然回首’……”

　　“啊——”
　　“啊——”

　　下一刻，几乎是同时，有两声惊叫响起，在教室内回荡。

　　其中一声属于祁煜曦。

　　原因无他，任谁一个“蓦然回首”，不仅没有看见梦中情兽，反而遭遇了怨灵似的披发女生贴脸，不被吓一跳才怪。

　　此刻无声无息站在祁煜曦面前的，是一名与他等高的女孩。

　　对方一袭纯白色长裙，长长的头发四散披落下来，完全遮住了女孩的脸。
　　没人看得清她究竟是长什么样子。

　　对方方才一直都是这副状态，一言不发地站在祁煜曦身后距他很近的地方。

　　存在感稀薄。
　　似乎还能感受到女孩身上低沉的怨念。

　　祁煜曦刚刚一转头，便是长发贴脸和随之而来的一股寒气，这才禁不住惊叫起来。

　　而另一声惊叫则是来源于他眼前这名贞子一般的女生。

　　说是惊叫，可对方的声音却十分冷静和敷衍，更像是打配合的氛围组。

　　而且她在叫完之后，又回到那副无声无息的样子。
　　随即默默绕过挡路的祁煜曦，把自己的桌案放进了储物区内相应的位置。

　　“……息荷同学。”
　　岑安半晌才想起了对方的名字，冲她打了个招呼。

　　实在是对方平时的存在感太弱了。

　　她很少和班上的人说话。
　　只要班主任不在，她也是一个人搬着桌案坐在最角落里，和其他人都离得远远的。

　　“嗯。”
　　息荷微微点了点头，便算作回应了。
　　随后她又脚步极轻地飘离了众人视线。

　　直到这个小插曲过去，祁煜曦才回过神来。

　　他眨了眨眼，脸上还保持着那副格外深情又做作的表情。

　　似乎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还身处教室之中，而不是“寝室大舞台，有才你就来”。
　　壬戌班的同学们都还极其一致地盯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