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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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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安的灵魂拷问并没有得到结果。
因为在他问出这个问题后,柳惠子便默默转身,低着头继续往上攀登了。
她保持着缄默,完全没有要答话的意思。
于是岑安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你刚才说的话对我来说很重要,谢谢啦。”他如柳惠子所期望的一般回到了正题上,“既然知道有办法直接从学院回到非灵界,我就会试着去申请。”
“这样说不定,我不用等到寒假就能回去了。”
“说实话,我之前还在想,要去哪里才能问到回非灵界的路呢。毕竟我是被我爸妈用一张传送符给直接拍过来的。”
“可以直接从学院里过去的话,能省不少事。”
“至于郅议阁……”岑安组织了一下语言,“无论它的特殊职能是不是你所猜想的那样,是不是在做一些沟通非灵界的工作。”
“都是现阶段的我们无法影响和干涉到的。”
“当然,你说的这些我都很感兴趣,今后我会多留意郅议阁这边的动向。”
达成了某种默契的两人一路无言、闷头赶路,很快就爬到了石阶尽头。
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便是翠绿无尽的竹海。
穿过茂密竹叶交织而成弯曲小径后豁然开朗,大片的开阔空地中间,坐落着一座颇具古风的建筑。
这座建筑由于邻着崖壁,又多回廊,兼有参差上下的复杂阶梯,深入云雾山岚之间,让人行走在其中时,会有一种飘浮入梦的奇幻感觉。
“这里就是郅议阁的所在地了。”
因为在高山之上,没有过路的行人,再加上郅议阁内留守值班的人也不多,所以这附近十分冷清安静。
偶尔会有零星的学生来交一些申请表或是领取一些材料。
就像此刻的岑安和柳惠子一样。
他们循着指示的标记,进入建筑物内部,找到了郅议阁值班人员所在的大办公间。
“你好。”
在两人进去的时候,办公间内只有一名面色严肃的年轻男子。
“创建新结社?”
听到二人的来意后,这名男子莫名挑了挑眉。
随后他盯着两人递交的那份创社申请表看了很久很久,久到让岑安都要以为这份申请的内容有什么不妥之处,下一秒就可能被直接退回来。
好在那名男子最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申请表留在了手边。
“你们知不知道,创建结社要求的初始成员至少四人。”
“知道。”柳惠子点了点头,“但只要在本次结社交流会结束之前找齐就行对吧。”
“嗯,这份申请表暂时就放在这里吧。等你们把人找齐之后再过来一趟,到时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直接给你们通过。”
二人在道谢之后便退出了办公间。
“人数问题不应该是由结社联合会负责审核的吗?”岑安回忆了一下一般的创社流程。
按理说,只要在最后一个环节——把申请表交还给结社联合会之前,能够找齐人数就行。
但他们提前被这一步卡住了。
“可能是因为我们要创建的结社性质特殊。”柳惠子毫不意外。
临时变动的流程反而更肯定了她内心里的一系列猜测。
提前被打好预防针的岑安显然也联想到了柳惠子刚刚在上山时说过的内容。
“关于剩下的社员人选,你有目标了吗?”他顿了顿,转而问起眼下最急迫的问题来。
“我找到了一个愿意加入我们的人。”柳惠子回道,“是犹雪落。”
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的岑安仔细回想了一阵,一名个子不高、长得软软糯糯的女孩形象逐渐浮现在了他脑海中。
他猛然间意识到,这不正是他们壬戌班的生活委员吗?
“我看她对非灵界有些兴趣,所以试着邀请了她。”
“她很爽快地答应了。”
“那也就是说,我们还需要找到最后一个人。”
两人在脑海中搜刮着合适且有可能应许的人选,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郅议阁一处半开放式的庭落附近。
这处庭落位于西侧,有一小半探出了崖壁之外。
“小任啊,身体好些了吗?”
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突然传入两人的耳中。
“多谢您的关心,已经没什么事了。”
回话的人岑安再熟悉不过,他甚至能立马想象出对方冷着一张脸说话的样子。
是他们的班主任。
没想到对方也在郅议阁里。
“呵呵,我听说你开学的第一天就在那群小崽子们面前倒下去了。”
“您就别打趣我了。”任越今的声音里难得多出了一丝无奈和窘迫。
“我早就说过,刚回来就该好好待在家里休息几天,先养好伤再说,多请几天假也无妨。”
“毕竟是开学的第一天。新生刚入校的第一堂课班主任就缺席,这怎么能行呢?”
“你这个人啊,就是太认真了。”
对面与之交谈的老者带着笑意感慨了一句。
“……怎么连您也这样说?”
岑安和柳惠子两人在无意间听见对话的那一刻,就下意识地想后退避开。
他们刚才走过来时,没注意到这里有人在。
只不过班主任和老者的对话中透露出的信息让他们的步伐不由得顿了一下。
片刻的迟缓便让他们错失了撤离的最佳时机。
“小家伙们也进来吧。”
那道属于老人的声音朝他们这个方向响起。
岑安和柳惠子对视着沉默了一会儿,也不见有其他人出现在庭落里。
两人这才确定对方话中的“小家伙们”就是在指自己。
他们硬着头皮从竹林后方转出,面带尴尬。
直到在老者的示意下于茶案前落座,都没好意思抬起头直面自家班主任的“死亡凝视”。
“抱歉,我们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的。”岑安先行向两人道了歉。
“呵呵,没事没事,这本身就是个半开放式庭院,有人会走到这边来也不奇怪。”老人乐呵呵地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反正我们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
“咦——你是小解,解毓安的儿子吧?”老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好奇问道。
“您认识我母亲?”岑安不免有些惊愕。
“小解她以前在我门下修行,是我的弟子。”
老人没有用宽泛的“学生”两个字,而是选择了一个更为亲近的称呼。
岑安下意识地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位似乎在哪儿见过的老者来。
半晌后他才想起,这不就是在结社交流会刚开始那天,站在宣传栏前、穿着一身中山装的老人吗?!
“至于你……”
他轻轻摇动了一下杯中的茶水,茶水面上泛起了一圈微微的涟漪。
“你父母前段时间跑来给你办了入学手续,所以我知道他们有个儿子在学院里。”
“再加上你和小解,还有你那个不太正经的爹,都长得挺像的。”
“我也就是姑且一猜。”
知道这名老者是自家老妈的师父后,岑安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叫师公?还是干脆叫爷爷?
听起来都怪怪的。
好在对方没有停留在这个问题上,免去了岑安的纠结。
“你现在是在预科级部吧,被分到谁的班上了?”
听到这句问话后,岑安和柳惠子两人不约而同地悄悄瞥了一眼身边的任越今。
这位自打岑安他们进来后就未发一言的班主任终于咬着牙开口了。
“这两个都是我班上的学生。”
“哦?”老人这个字的语调硬生生拐了九曲十八弯。
他看看两名学生,又看看任越今,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他乐呵呵地一边扭头一边朝几人招手,似乎是在示意不用管他。
但笑声始终没有停过。
任越今的脸变得更黑了,可碍于老者的身份,又不好直接出言打断。
冷厉和无奈交织而成的复杂表情实在堪比世界名画。
老人没有说清楚自己是为何而笑,但岑安怀疑,对方是想到了先前的对话中,任越今在他的亲亲学生面前掉了个底儿。
因此在幸灾乐祸地看任越今的热闹呢。
“我可是大老远就听见您的笑声了。”庭落之外,一道爽利的女声传来。
话音未落,她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岑安他们面前。
红发红裙、落落大方,手上还提着一把长剑。
不知道为什么,岑安突然联想起了柳竹苔学姐。
可能是因为对方经常是绿发绿裙,说不定会和眼前的这一位很……对称?
有些人大概是经不起念叨的。
这个念头才将将划过岑安的脑海,他就看见柳竹苔跟在红发女子身后进来了。
她的动作和红发女子比起来优雅又温柔——虽然事实可能不是如此。
“好久不见,院长。”
这句话蓦然打断了岑安的所有思绪。
什么院长?
院什么长?
谁是院长?
他顿时来了一个疑问三连。
柳惠子的表情同样从容不到哪里去。
虽然能猜到眼前老人在学院内的地位不会低,但他们也没想到,这位就是天枢院传说中的院长啊!
“哦,这不是竹苔吗?确实很久不见了。”
院长笑着回应了她。
似乎是发现了两位新生脸上的迷茫与懵逼,这名和蔼的小老头转过身来,一拍脑袋。
“对了,好像忘了和你们自我介绍了。”
“我是连秋益,也是天枢院的院长。”
他随即又指向刚才进来的两人:“红发的是熠心,绿发的是柳竹苔,她们都是你们的学姐。”
“至于小任,你们的班主任,就不用我来介绍了吧。”
岑安和柳惠子也相应地向来人介绍了一番自己。
“我和小岑可熟了。”
柳竹苔摆了摆手,随意坐到了岑安身边。
熠心则是坐在了对面,也就是院长的旁边。
“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跑到这边来是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来找您的啊!”柳竹苔勾了勾嘴角,“我听熠心说您今天会待在郅议阁,特地飞速赶过来了呢!”
“哦?”连秋益更加乐呵了,“没想到我这个老头子还挺受欢迎的。”
“您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您一直都很受欢迎啊……”柳竹苔一边说着,一边低了低头,随后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隔着茶案递给了院长,“这是我最近专门为您新研制出的丹药,您可以先试试。”
好家伙,连院长都要成为这群丹修的实验品了吗?
岑安以他5.3的视力发誓,一直乐呵呵的院长在柳学姐拿出小瓷瓶时,笑容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刚经历了丹道比试的几人更是对这个词无比敏感。
在院长接过瓷瓶后,柳竹苔又转向任越今:“任老师,您的身体好些了吗?”
任越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情,但他最终还是板正地颔首回道:“好多了,还要感谢昨日贵社社员炼制的那颗丹药。”
如果不加那么多特殊效果就更好了。
“哈哈,没事了就好,我们本来就都是根据在场人的情况随手选的基础配方嘛。”
柳竹苔堪称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完全解开了岑安的疑惑。
他之前就很好奇,同样是评委,为什么有些人被安排吃下的丹药多,有些人却没怎么吃过。
有时候,老杨还会抓看台附近的观众或是台上其他丹社的社员过来充当小白鼠。
比如说他自己,两天的比试内他只被迫吞了一颗丹药。
要说老杨对他偏爱或是青睐也说不通,毕竟他们也没见过几次面。
结合祁煜曦的情况和柳竹苔刚才的话,他觉得自己隐隐摸到了真相的边缘。
这群丹社的学长学姐们,不单单在明面规定的题目上较量,也在暗中较劲,给自己设立更多的障碍和门槛。
那些稀奇古怪的丹药大多是在传统丹药的基础上改造的。
选手们在选择基础丹药时,并不是随意而为,或是寻找更方便修改的配方,而是根据他们现场观察到的情况,进行针对性的选择。
这样不仅能考察众人的创新、当场修改完善配方、融合炼制等多方面能力,还可以做到对症下药,贯彻丹修的本心。
而老杨则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他那些看似“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行为,其实都是为了把相应的丹药分配给应该得到它的人。
——当然,不排除他确实有幸灾乐祸的成分在内。
所以祁煜曦得到了那颗帮助他升阶的丹药,而任老师拿到的应该是有疗伤效果的丹药。
岑安他自己身上似乎没有什么毛病,所以老杨也就没有强迫他吃下起不到实际效果的丹药。
终于想通了一切的岑安循着这个思路去回忆和感受,意识到自己正是在吃了那颗哈哈大笑个不停的丹药后,练气阶段的基础更加夯实了一些。
在敬佩之余,他也忍不住向柳竹苔提问道:“柳学姐,今天丹道比试最后一轮里,你给祁煜曦吃的那颗丹药,实际是什么效果的?”
柳竹苔不解地眨了眨眼:“我说过了吧,三日性别转换体验卡。”
“我是指那种……更深层次的,像助力修炼一类的……?”
“你说这个?”柳竹苔优雅地弯了弯眉眼,说出了有些残忍的真相,“最后那颗丹药什么潜在效果都没有,就是单纯的性别转换。”
“我之所以能得高分,是因为我那颗丹药不像其他人一样是在传统丹方上修改而成,而是完完全全由我个人原创的。”
作为打分评委之一的任越今轻轻颔首,表示对方说得没错。
压根儿没看出其中门道、完全靠感觉歪打正着的小岑评委:……
“怎么?你也想像小祁一样来一颗吗?”
柳竹苔的口气就仿佛是来一颗糖。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学姐!”
岑安立马疯狂摆手。
“不过……你怎么会在郅议阁?这里一般可看不到什么新生。”柳竹苔瞥了任越今一眼,“跟你们班主任一起来的吗?”
“不是,我们是来交创社申请表的。”
没想到,这句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柳竹苔更是像看到了什么新鲜物什一样,凑近追问道:“你们要创建新的结社?”
她以全新的目光打量了在场两位新生一番。
“你们想创建什么结社?”
“申请通过了吗?”
对面的熠心也将视线投了过来。
“新入学才刚一个月的学生就想创立结社,确实挺难得的。”
天枢院的结社创建并不是申请就能通过的,除了结社主题要清晰明确、人员数目足够之外,还往往需要一定的能力基础。
特别是与学习、或是某个领域相关联的结社,必须具备相应的优秀人才,这对于新生来说是几乎不可能达到的要求。
而像岑安他们想申请的文化交流类结社,虽然没有学习性结社要求那么高,但也有不低的门槛。
对双方文化的熟识、有沟通两方的渠道,还不能太过于同质化。
如果是两份内容相似的结社申请,一般也会更偏向老生。
“是灵界与非灵界之间文化交流类的结社。”
“暂时还没有通过,因为我们的人数不够。”
“不过办公间里的那位学长把我们的申请表留下了,说是人数找齐以后,不出意外的话,可以给我们通过。”
听到这话,熠心不由得挑了挑眉。
“我记得今天在办公间里值班的是大周吧。”
“能让他说出‘不出意外可以通过这种话’……”
红发学姐的眼神越发锐利且深沉,她摩挲着下巴、身体缓缓往前倾,像是要把这两名新生看个透彻。
“你们对非灵界的文化很了解?”
她的语气十分奇怪。
岑安:“……我就是非灵界的人。”
柳惠子:“入学考试的附加题我是总榜第二,仅次于他。”
她往岑安那侧简单示意了一下。
熠心的神情更加古怪了,她眼睛瞪圆了些,似是还想问什么,却被柳竹苔一把抓住了后衣领。
“行了,你还想知道什么的话,不会自己去办公间看填好的申请表吗?”
“别吓着学弟学妹们。”
说完,柳竹苔甚至反将一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办公间的轮值不是两人一班吗?”
“听学弟学妹们刚才话里的意思,现在好像就只有大周一个人在。”
“你今天该不会是逃了轮值出来的吧?”
被柳竹苔问住的熠心视线开始四处漂移,她甚至吹起了口哨。
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坐在自己身边的院长。
明晃晃是心虚的表现。
“我……我去办公间值班啦!”
在院长发话之前,她就抵抗不住现场的这份尴尬,拎着剑直接冲了出去。
精准敲中了熠心软肋的柳竹苔这才回过头,满脸热切地望向岑安和柳惠子两人:“加我一个怎么样?”
在理解了柳学姐这句话的意思后,岑安的脑袋顶上缓缓浮起了一个硕大的问号。
“一个人只能加一个结社吧?柳学姐你不是丹心社的人吗?”
“那我退社不就好了?”柳竹苔一副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样子。
岑安不禁回想起了丹心社社长的那张脸,以及对方视柳竹苔为终极底牌的重视态度。
如果柳竹苔为了加入他的结社而退出丹心社的话……
他真的不会被丹心社社长追杀吗?
“学姐,退社需谨慎啊!”
他是认真地在劝对方慎重考虑。
很多人会把结社当作第二个班级,相处久了,社员与社员之间自然会产生感情。
所以一旦投入进去,很少有人会随意退社。
“哎呀,你这人怎么磨磨叽叽的?也考虑太多了吧。”柳竹苔用力地拍了一下岑安的背,险些把他的肺给拍出来。
“我说了退社,就一定会退社!”
这种时候的柳学姐一点儿也不温柔,甚至颇有些任性。
她转头望向柳惠子:“现在人齐了吗?”
虽然柳惠子也被对方如此随意直接的退社宣言给震了一下,但回过神后,她立马点了点头。
“这不就行了!”柳竹苔笑了笑,而后直接把岑安给拎了起来,“走,我们回办公间去找大周和熠心他们。”
“这事儿他们今天要是不给我们办完,就别想下班了。”
在郅议阁之上,柳竹苔似乎特别容易放飞自我,完全不见她在山下时始终保持着的那份淡然出尘的面孔。
与任越今交谈完、又欣赏了一番学生们打闹场面的院长依旧是笑呵呵的。
他装作没有看见岑安的挣扎,反而心情十分好地冲准备离开的几人招了招手。
“加油啊!”
也不知道他的这句“加油”里是不是蕴含了什么欢迎搞事的潜台词。
毕竟他还挺爱看的。
于是,郅议阁办公间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柳竹苔一马当先,目标精准、极其有针对性地走到了熠心面前,敲了敲她的桌面。
“该干活了!”
“郅议阁不收丹药、不收滑板,广告推销请回吧。”
“什么?我似乎听见了空气在说话。”
……
看着那边你一言、我一语拌起嘴来的两人,岑安觉得自己先前可能猜错了。
——柳学姐她,根本不是在郅议阁之上才容易放飞自我,而是和熠心学姐凑到一处后,就开始解放天性了。
“你们怎么回来了?”
那位“大周”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一幕,直接无视了那两人,起身询问起岑安他们来。
“我们社团初始的四个人已经找齐了。”
“这么快?”
大周有些意外。
岑安依照对方的指示,将准社员的信息依次录入。
不在现场的犹雪落也在柳惠子的联络下进行了远程确认。
“最后一个……是柳竹苔学姐。”
他默默转向另一边已经进化到张牙舞爪扯头花的两人。
大周随着他的视线望去,也叹了口气。
这位学长将手反过来,在桌面上重重地扣了几下,语气严肃地说道:“别闹了。”
“熠心,过来干活;竹苔,过来录入信息。”
作为同事,大周的话对熠心而言还是很有用的。
熠心停下打闹之后,没有对手的柳竹苔自然而然地失去了乐趣,迅速回归到她最常见的状态——柳竹苔(ver.优雅版)
“你又要换结社了?”
熠心听到大周的话后,立马明白了是什么情况,语气中微微带刺。
“我的心永远是自由的。”
柳竹苔坦然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随后冲熠心递出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又’……?”
岑安注意到了熠心话语中的重点。
熠心立马摆出一副担忧学弟学妹们被骗的表情,揽过岑安他们,看似说悄悄话,实则超大声地揭了柳竹苔的老底。
“这名黑心薄情的学姐年年都要换结社,并且已经把退社当成了每年一度的固定活动。”
岑安:??
“你看她今年丹道比试上是代表丹心社出战对吧?”
岑安配合地点了点头。
“但她去年是代表衍丹社出战的,前年是怀丹社的选手,大前年还在丹研社……”
好家伙,搁这儿集邮呢?!
怪不得当初柳学姐刚出场时说的那句话——“我是丹心社本轮的参赛者”,明明听起来很普通,却引得在场所有的丹社成员嘴角抽搐。
也怪不得她能如此轻易地说出“退社”这种话。
“所以啊,学弟……”熠心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岑安的肩膀,“一定要小心这个标榜‘自由’的情感骗子。”
“如果她玩厌了的话,十有八/九,明年就会退出你们结社。”
面对熠心的大声编排和岑安不禁投来的目光,柳竹苔无辜地眨了眨眼。
“的确很有可能哦!这一点熠心倒没有说错。”
她渣得明明白白且光明正大。
“我们当然会尊重学姐你的选择。”
岑安强行忍下了自己的吐槽欲。
“好了,接下来你们再跑一趟结社联合会。递交完材料之后,你们的结社就算是正式成立了。”
唯一一个靠谱且在认真工作的大周将审核通过的申请表和反馈执行单给了岑安。
他露出一个笑容:“接下来你们就可以去考虑社徽还有结社活动地点一类的问题了。”
“后续的琐事不少,加油啊。”
“谢谢学长。”
岑安连忙向大周表示了谢意。
创建结社的申请通过并不是结束,而是才刚刚开始。
现在他们空有一个“非灵界文化交流与研究”的结社名称,后续的社徽设计、社员招收、活动地点考察、实践活动策划等等一系列问题还摆在他们的前路上。
不过,这是之后的事了。
当下,他们还是能阶段性地松一口气的。
“好!为了庆祝我们结社成立,等下山后,学姐我请你们吃东西吧!”柳竹苔开心地拍了拍手,“把剩下那位……犹雪落学妹对吧,也一起叫上。”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想吃鱼!”柳惠子也应得很快。
……
几人叽叽喳喳地往石阶处走去。
虽然柳竹苔可以直接御个剑、或者御个滑板下去,但她宣称要和学弟学妹们多亲近亲近,所以选择和岑安他们一起走下去。
就在岑安准备踏下石阶时,他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他。
“小岑,你过来一下。”
面带笑容的院长正站在竹林之下冲他挥手示意。
岑安两头都看了看,最后对柳竹苔二人说道:“你们先下去吃东西吧。”
“我不知道院长叫我干什么,也不知道需要多久,如果下山早的话我再联系你们。”
柳惠子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她此刻望向岑安的眼神暗含着别样的意味。
和她对视了一眼的岑安瞬间明白了过来,冲她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与柳竹苔两人道别后,岑安跟着连秋益走入了一座用于小憩的八角亭。
“院长,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小岑,我就不和你绕圈子了。”连秋益的面色严肃起来,“我问你,你想来郅议阁工作吗?”
“……我能问问,为什么您会选中我这名新生吗?”
岑安被院长这一直接而又毫无缓冲的邀请给震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这份邀请并不合理。
除非是真如柳惠子所猜测的那样,因为自己来历的特殊性。
“我觉得,你应该不会一无所知,也不至于一点猜想都没有。”
连秋益将手背在了身后,目光锐利,像是能看穿眼前人的所有想法一般。
“我从来没有过掩藏的意思。”连秋益说道,“我一直希望能够推动灵界与非灵界的交流,不光是让我们了解非灵界,也要让非灵界了解我们。”
“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之前。”
“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之前”?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连秋益却没有停下来解释的意思:“也许有些人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
“但我直接告诉你也无妨——郅议阁就是我用来实践想法的一个窗口。”
“通过这个窗口,我们已经在和非灵界逐步交流、接洽了。”
“只不过现在还不为人所知。”
“我认为,你作为出身于非灵界的学生,在这一充当桥梁性质的‘窗口’中,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这位天枢院的院长在岑安面前,将他的想法和立场尽数表达了出来。
虽然还夹杂着些许语焉不详、不便言说的隐秘话语,但岑安能够看出,院长的邀请是极其富有诚意的。
“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最后,连秋益以这句话作结。
岑安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当场给出答复。
但他在离开前,还是忍不住向院长确认了一个问题。
“咱们学院是有直接通向非灵界的出口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连秋益眉头一挑:“怎么?你想回去了?”
岑安乖巧地眨了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确实有。”此刻院长的神情里带上了几分狡黠,“如果你来了郅议阁的话,以后想要跨越连接点,回到另一边去,就不需要额外审批了。”
“毕竟……这都是工作职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