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绯色生迁

10、第 10 章

　　赵子尧心中知晓，苏杭这个人，平日里跟个面瘫一样永远一个不喜不怒的表情，那双眼睛温和平静仿佛能把人看穿，但无法掩饰的是他眼底时常隐藏的不安。
　　他有故事，但无人能走进。
　　不多时，呜啦啦此起彼伏的警笛响彻黎明前的黑暗，天边开始泛起灰白，不眠夜即将结束。
　　“杨宁来了，我先下去看看，你在车里好好休息，待会儿我送你回家，”赵子尧安抚的拍了拍怀里那个脑袋，把苏杭的衣服理好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
　　“没事儿吧？”杨宁带着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赶来，赵子尧拉着杨宁走开，“苏杭受了点儿伤在里面休息，叫人尽量不要靠近这辆车，”
　　说着，他偏头看了看旁边的小区，“大概整个小区不少人听见了枪声，人已经跑了，侦查工作交给其他人，咱们还是想想办法稳当居民吧，人还没抓到又引起大规模恐慌，宋局得把我脑袋拧下来，”
　　警车里的苏杭无力的靠在车座上，毫无血色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真可笑啊，他想，装什么装，装的再好也总会有人撕开他的伤疤。
　　枪袭现场混乱不堪，侦查科的警察们半夜被叫去在现场泡了几个小时才在窗台那儿提取到了一双脚印，袭击的人就像是在窗台那儿突然飞天了一样，除了脚印什么也没留下。
　　幸亏这高档小区治安过关，或明或暗的地方监控众多，他能飞走难不成还能隐身嘛？
　　赵子尧看现场有杨宁刘双全一众人把守，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等他去的时候，苏杭已经靠着座椅睡着了，赵子尧向同事要来警车钥匙，开车把苏杭载到了医院。
　　苏杭睡也没睡熟，车子停下的时候他就醒了，看见窗外医院高大的牌子，一瞬间眼神就惶恐了起来。赵子尧从后视镜里见了苏杭这幅受惊的样子，一瞬间心就软下去了，他温声道，“不带你进医院，你就在这儿等着我，我去给你拿点儿药，”
　　闻言，苏杭轻轻点了点头，不发一言的闭上了眼睛。
　　赵子尧从后视镜默不作声的看了苏杭许久，他还从来没想过，苏杭竟然会有这么受伤的一面，他以前究竟经历过什么？
　　但照现在这个情形来看，不是询问这些的时候，眼看着临近年关，这事儿是一档子接一档子。
　　赵子尧拿好药把苏杭送回了家，看着他躺床上睡着之后才走。
　　杨宁他们已经回市局了，他也直接把车开回了市局。
　　枪袭事件引起的恐慌太大，宋麒麟刚和市长打完电话黑着一张脸坐在上位，看着手下一群黑着眼圈的警察，
　　“这件事情影响极为恶劣，年关将近，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已经收到严重威胁，上头已经下了命令，一个星期之内必须找到枪袭之人！”
　　顿了顿，宋麒麟阴沉着脸看着赵子尧，“你小子是得罪了什么人？珀莱塔M93r冲锋手枪，现在都已经停产的境外枪支，你好好交代一下！”
　　赵子尧不屑的撇了撇嘴，“我光荣正义的人民警察能得罪谁？不过，我说，两案加身，一个星期怎么可能破案？”
　　他倒是懒得担心这次枪袭是不是得罪了谁，因为他知道，这次冲着他来的人是因为刘勇的案子。
　　一旁的杨宁思考了下，道，“宋局，这次枪袭应该和刘勇灭门案是挂钩的，我们的同志刚刚在刘勇的电脑里发现了几个文件，都是刘勇自己写的一些东西，里面就有提到一些东西，包括涉案枪支，”
　　“不管怎么样，这案子是撩在你们肩上了，我会争取多给你们点儿时间，年假和奖金是多少还是没有，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宋局长留下一个背影就走了。
　　会议室里的一干人等都松了口气，刘双全趴过来瞅着赵子尧，“头儿，这人不会是杀害刘勇全家的凶手吧？”
　　“废话！”赵子尧白了他一眼，“珀莱塔M93r9mm冲锋手枪，已经停产的俄罗斯境外枪，这人来头不小，附近的监控查到了吗？”
　　以清铭摇了摇头，“压根没拍到人，画廊附近的监控都被人为破坏了，据物业工作人员说，这是刘勇自己搞烂的，烂了以后甩了三倍的钱给物业的人让他们不准再画廊外安监控，他的画廊又在房子后面，只有马路边的监控拍到一辆可疑车，现在正在全市找，也通知交管部门了，目前还没有消息，”
　　赵子尧按了按眼角，眼中疲倦之色明显，“刘勇电脑里的东西发给我，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说完起身拿过刘双全还给他的车钥匙，下来径直把车开到了苏杭家里。
　　赵子尧走后，以清铭刘双全他们都在为自己老大的心大担忧。
　　刘双全压低声音说，“头儿和苏杭去画廊这件事谁都没有告诉，凶手是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的？而且据头儿自己说，那人的枪从始至终都只对准了他，无心伤苏杭，该不会这人就是以前头儿抓过的人，来寻仇了吧？”
　　以清铭点了点头，“我觉着有这个可能，”她思考时习惯性的用手指卷起耳边的头发，“他应该时刻关注着案情的进展，不然不会那么准确的袭击赵子尧，”
　　以清铭和赵子尧算是八分之一个亲戚，赵子尧的妈和以清铭的妈是同事，祖父的爷爷那辈有亲戚关系，所以以清铭有事儿没事儿就会直呼其名。
　　“刘勇的电脑里有个文件夹，里面几乎每天都会记录一份日志，并且只有他自己可见，里面写的东西全都是给一个人写的，他称呼那人为‘夜’，里面写到了那个叫夜的人和毒品有关，而且他对那个夜，好像有种变态的感情，”刘双全道，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问王乐阳，“你回来的时候见着杨宁没有？
　　王乐阳：“杨哥在宋局办公室呢，”
　　杨宁以前做过缉毒卧底，在毒贩手下受过一些刺激，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凡是涉及到毒品的东西他都有种胆寒心悸。
　　以清铭眼神中有担心和同情，杨宁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走出来，还差点儿因此做不成警察，她看着王乐阳和一众新兵蛋子，“这起案子有事儿别找你杨哥了，找我们就成，”
　　枪袭之人肯定和刘勇的案子有关，但他直觉，这人却不是杀害刘勇的凶手。
　　他的枪是停产境外枪，袭击的时候枪口也是对着他的，苏杭并没有收到他攻击。难不成真是他以前办过的哪个犯人？但办过的案子这么多，哪个又是和刘勇有关系的呢？
　　这要找起来可真是得费些时神的。
　　他走的时候带走了苏杭家的钥匙，开门进屋后发现苏杭还在床上趴着，腰部受伤，目前也只有这样子将就了，也不能带他去医院。
　　赵子尧没打算吵醒他，苏杭受伤的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他去厨房把昨天吃的东西热着，然后打开电脑看着案情。
　　临近傍晚的时候苏杭的房间才传来动静，赵子尧伸头一看，发生苏杭已经坐在床边了。
　　“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对于突然出现的声音，苏杭惊恐的回头一看，发现是赵子尧，他才稍稍松了口气，声音沙哑的问，“你还没走？不是说只住一晚的吗？”
　　赵子尧翻了他一个白眼，居高临下的站在他面前，“我已经去了一趟局里才来的，顺便把案子也带来了，我已经给你请好了假，这几天你就现在家里休息，关于案子的事我自会告诉你，”
　　苏杭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轻轻的点了点头。
　　赵子尧拍了拍苏杭的脑袋，坐在他的身边，“这几天我都到你家来，一来给你商量案情，二来，你也是为了救我而受得伤，再怎么说，我也应该亲自照顾你，知道这腰没问题吧？这腰可是关乎着你以后得终身大事的，要是以后……不行了怎么办？我罪过就大了，所以你也不要说什么不用了的话，我是不会听的，”
　　苏杭偏过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便你吧，”
　　反正自己千辛万苦藏起来的东西也被他打破了，要补偿就随便他吧。
　　赵子尧得意的点了点头，“要吃点儿东西吗？”
　　苏杭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摇头。
　　赵子尧：“好嘞，等着，都热着呢，”
　　苏杭：“……”
　　其实你可以不用走这个过场的。
　　苏杭几不情愿的喝了几口汤，不管怎么样就再也不愿意吃东西了，赵子尧没办法只有作罢。
　　“给你看看，刘勇电脑里发现的东西，”他把电脑转到苏杭的面前。
　　“于万丈深渊中瞥见一束光芒，我想，夜就是我的光芒，在人间这个黑暗肮脏的深渊中，他是这么独一无二，耀眼无双……”
　　“今天，夜告诉我，会给我个好东西，我试了，的确很好，夜总是这么聪明会疼人……”
　　“我想表达的东西都给夜了，那些画不知道他收起来了没有，”
　　“我会很听很听你的话的……我的老婆孩子都可以不要，但是也不可以不要我……”
　　念了几段以后赵子尧就念不下去了，“没想到这油腻大叔还有少女怀春之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