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三世我爱你》伯朗小姐

3、02

　　说来真的够奇怪的了。渺渺虽然拿到这份工作，却没有拿到讯息内所说的员工手册，在办公楼层到处询问，也没人能给个清楚的答案。人事部的主管，甚至不知道自家集团竟有开一个执行秘书的职缺，只是一脸质疑的望着渺渺，当她是傻子。

　　渺渺心里只觉得不踏实。SE集团这么大的公司，但行政体系似乎有许多漏洞。怎么连主管都不知情招揽职缺？且连一封offer letter也没有？就发个讯息来通知明日报到？而且，渺渺连自己的未来老板都没见上一眼。

　　往餐厅的路上，渺渺也不断安慰自己；找到工作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只是员工手册麻，天底下有哪个上班人士会真的去研读员工手册？

　　想那员工手册的内容，也是千篇一律，总之就是要人们做好一个员工该有的样子与表现。

　　渺渺自认从小到大，她都是个本分的孩子，鲜少越矩或惹麻烦。最多就是偶尔贪玩而晚归，被老爸念个几句。直到大学为止，渺渺都算得上是个乖乖牌，勤奋于学业，照着她人生的计划前进。

　　「妳跟妳那无聊得要死的人生计划喔……我听到就烦！」Lisa吞下大口啤酒后，用力吐出了一句真心的抱怨。

　　「高中第一志愿，必须要离家近，大学第一志愿，必须要离家近，二十四岁存到一万，二十五岁存三万，毕业三个月内要有正职，三十岁以前要结婚……」Lisa语气很不耐烦。

　　「喂！人生不是这样过的。再这样下去，不是妳被自己闷死，就是我被妳闷死。」

　　「这顿妳是要不要我请？」渺渺很冷静地问道。

　　Lisa又吞了几口啤酒，两眼正在算计着，一杯饮尽后，很快转了张亲切的笑脸。

　　「区分人类跟动物的，就是人生计划。我们是有远瞻性的高等生物，是该照计划进行。老板，一样的再一杯，再加个鸡胗。」

　　渺渺很得意的笑了。难得她能从Lisa口中听见几句赞美。

　　「可妳觉得……牢靠吗？」Lisa点的啤酒还没来，她顺手拿了渺渺的那一杯喝着。

　　「不行也得行。我其他四个面试都没上……就是秘书嘛，还能有多复杂？」

　　「四个都没上？妳人格是不是有什么缺陷？还是妳有前科？妳今天就老实跟我说了吧。」

　　渺渺被逗笑了，只觉得那话荒唐的可笑。

　　「我还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面试都聊得挺好的，结果妳看。」渺渺把手机简讯亮给了Lisa看。

　　只见手机简讯内，连着四封，都是差不多时间、同样的内容、间隔一两分钟之差，一次全发给了渺渺。

　　「王小姐您好，感谢您拨冗前来面试，啦啦啦啦……祝您未来鸿图大展，事业一帆风顺。」Lisa也是一脸的纳闷表情。

　　「这也太怪了吧？」

　　「对吧？我就说吧。怎么会都一样。」

　　「可能最近有什么新的office系统或app之类的吧，跟邮箱签名文件一样，都制式的。」

　　「所以啊，就算SE的那董事长老头是外星人，我也要把那份工给做了。」

　　「真不行，我再借妳点。」服务员才刚送上新的一杯啤酒，Lisa就喝掉一半。

　　「不要！上次跟妳借的两千都还没还，债台高筑啊。」

　　「依我看喔，妳大概还要再穷个两年。」

　　「为什么？」

　　「小姐，妳以为现在是什么年代？就那点薪水，花都不够了，哪够妳存啊？」

　　「我又不爱买。」

　　「每天出门就是钱，咖啡、瓶水、午餐、车钱、治装、下班后跟同事应酬交际，妳以为这些都天上掉下来啊？」

　　「哎呀，妳到提醒我了。」

　　「什么？」

　　「衣服。我得跟妳借个几件。」

　　「为什么？」

　　「我就这一件西装外套，才刚买的耶，但偏偏那老板嫌丑，今天面试还让我脱了。」

　　「噗、哈哈哈哈……真假？妳穿我看看？是有多丑？」Lisa差点没被鸡胗给呛到。

　　渺渺穿上了黑色西装外套，还故意整理了一下头发、站个好样子，想获得Lisa的一票认同。

　　平日整天跟艺人相处的Lisa，对时尚可了解了。除了她自己经纪的艺人裴少安，就是个时尚界宠儿，外表行头自然最重要。Lisa自己也很注重外表。

　　家境算富裕的Lisa，父亲从事化妆品进口，所以Lisa对于追求美丽，很不陌生。从年轻时就很爱打扮，每回渺渺跟她出门逛街、看电影，Lisa都是男性眼中的焦点。

　　「妳要听实话吗？」Lisa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

　　「朋友之间本来就该说实话，难道妳要恶意欺骗我吗？」渺渺还保持着模特儿的样子。

　　「不丑。」

　　「真的？」渺渺表情得意，坐下大口喝了啤酒，「我就说嘛，这多少钱买的啊，专柜货，怎么会丑？」

　　渺渺一脸满意，举起啤酒杯，跟Lisa碰了杯子。

　　「不丑、不丑，我都差点要跟妳买灵骨塔了。」

　　渺渺恶狠狠地瞪了Lisa一眼，「有话直说会死啊。」

　　这回换Lisa笑了。因为渺渺难得讲话这么直白没礼貌。

　　「我说真的，妳又不是去面试当总经理，有必要穿成这样吗？」

　　「那这件不就白买了？」渺渺表情很是心疼的样子。

　　「怎么会呢？妳好好收着，等我九十岁往生的时候，再拿出来穿，参加我的丧礼，就最合适了。」

　　渺渺一口干了啤酒杯，立刻感觉到一股昏昏沉沉的冰凉感，冲上脑门，很是爽快，也有些难受。

　　渺渺一直都觉得，像这样喝杯酒，就是大人了。也正因为是大人了，所以情绪不再单纯；爽快中参着难受，快乐中参着一点苦痛。

　　即使心中有着不顺意的烦恼，但听见了朋友的笑话，也会自然笑出来。没有纯粹的黑暗，也没有无虾的幸福。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庆祝着渺渺找到新工作，分享着在成为大人这条路上的苦闷与欢乐，直到一天即将结束……也是Lisa结账买单。

　　两人略有酒意的回到Lisa车上。渺渺原先只是要拿她放在Lisa车上的包包，两人便要去招车。只见Lisa走到面包车的后座，将后车箱的门给打了开，到处翻找着，接着找出了几件还算正式的有领外套，扔给了渺渺。

　　「喏，给妳。」

　　Lisa可是专业级的经纪人，车上永远有厂商给的样品，或艺人不穿的造型品，从外套、到包包、到鞋子……几乎要什么就有什么。

　　渺渺正一脸捡到便宜，但多看两眼便立刻发现，Lisa给的每件衣服，猛然一看确实很正式，但细看，衣服不是半透明设计，或蕾丝。好不容易找到一件款式正经，但却是粉红色。

　　「谁会穿这些衣服啊？」

　　「大家！大家！妳去街上随便看看，大家都是这样穿的。」

　　Lisa没有太多耐性，根本不在乎渺渺的表情抗议，甩了车门、锁了车，便拉着渺渺往路口方便招车的地方走去。

　　「妳仔细听我说啊。」Lisa勾着渺渺肩膀，露出谨慎的模样，好像真有什么大事情要交代。

　　「等明天妳开始去上班，就是战场了。」

　　「什么战场？」

　　「男欢女爱的战场啊。」

　　「瞎说什么？我这是去上班，妳以为我是去玩啊。」

　　「哀……妳就是天生一个蠢字。那么会读书，有个屁用……」

　　Lisa理了理头发，像是准备好要好好修理渺渺的架式。

　　「王渺渺，妳听清楚了……天底下，没有人是认、真、上、班、的。」

　　渺渺一脸听不明白。

　　「妳想想，是课本还是哪个圣人，有教过我们，长大成人之后，要去找份有薪水的工作，然后每天把自己累死，只为了赚生活费？」

　　渺渺想了想，「是……是没有谁，或哪本书，有说得这么仔细过。」

　　「那就是啰。其实，全部都是我们自己搞出来的。都是刻板思想，好像我们活着，非要照样做，但其实真的不必这样累死自己。」

　　两人走到车水马龙的路口，渺渺认真看向远方，预备招车，但Lisa却显得无所谓，只顾着说话。

　　「妳记得，进了公司，赶快找个男友。」

　　「什么？」

　　「我若不督促妳，按照妳的个性，妳肯定会奋发图强、在那间公司干到老死、然后五十岁了依然单身，虽干到主管、坐在大办公室里，但惹所有员工讨厌。」

　　「妳是这样看我的？」

　　「所有认识妳的人，都是这样看妳的。」

　　来了台车，渺渺臭着一张脸，似乎有苦说不出。

　　「我也有fun的一面好吗？」

　　渺渺低头看了一眼她挂在手上的那件黑色西装外套，心里一瞬间，很想将那件被说丑的外套，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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