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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同步狂魔卑中卑 ...

  •   拉得正欢的小手,亲密暧昧的距离,愈看愈发有缠缠绵绵羞羞怯怯之感。

      目光只匆匆一掠,就见一人袖子被扯得凌乱,惊诧间更有衣袍悠悠滑下肩口,那两人转头之际,映入沈离白眼中的面容,皆为桃色绯然。

      避无可避,视线所及,尽是一目了然。
      沈离白刹时眸底更黯了几分。

      没事,尽管如此,他表示自己还是很冷静的。

      沈离白逆着凛风望去,饶是心下波滔起伏,脸上也并没有什么太多表现。他如往常那般向着苏释然步步走来,不动声色地停在了两人面前,挥剑而立,神色淡淡,距离不足一尺。

      他压抑住心底的波澜,一如往日遇见熟识的朋友那般,轻描淡写问道:“师尊,这些时日,你去哪里了?”

      几乎是本能的,扬仰阳立刻发怵地扔开了苏释然的手,同时“啪嗒”一声站得颇远。

      他十分识趣地疾疾退后,给沈离白留下了足够广阔的空间,又自欺欺人地佯作视若无睹的样子,不知多少度角转头仰望天边,努力营造自己并不存在的假象。

      他现在就是阿尔卑微,卑从中来,举卑浇愁愁更愁。

      苏释然生生打了个寒战,整个人都呆立住了。风吹得他未束的墨丝盈盈飘起,一时间就有了种失重感。

      他懵怔片刻,略有些慌乱地看着眼前之人,神色十分复杂。虽已微微张口,几度欲要吐言,却终究是满腔沉闷,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来。

      他缄默接受着肃杀的风,也接受着沈离白迎面的指责。

      仿佛顷刻便跨越了时间的罅隙,过往岁月犹是历历在目。沈离白扬剑指向他,一如数年前凌空而立的苏释然,那时他曾血沾霜华,冷若冰雪,天生带着不可近人的狠戾决绝。

      两道身影隐隐重合,在苏释然的眼中勾勒出相似的轮廓。

      恍恍如梦境。那时梦中风雨骤停,余下寂默无言,唯独声声杀戮清晰入耳。乱象杂生,人影幢幢无穷无际,叫人莫辨虚实。

      赤火寒光,烈烈腥风,血色遍地蔓延,更有绝望哭喊,死去之人的狰狞面容,一切都在缠缠绕绕着扑面而来。

      他手足无措,他无路可逃!他颤抖不已,恐慌挥剑,独自一人纵身向前,却依旧斩不断也伐不完这无止无尽的修罗冤鬼!

      苏释然没法面对沈离白,他如何为自己辩得清白,又如何去笔笔抵偿欠下沈离白的恩情仇怨?不是他,分明不是他!世事万物,又怎是这只言片语就能够轻易开脱和划清界限的?

      他别过视线,转而垂首望向地面,一言不发。

      而后,颓落的袖子被轻轻拽住,沈离白微颤的声音传来,那声音略带了不易察觉的哽咽,小心翼翼着,像是压抑了许久。他说:“师尊,你别丢下我。”

      沈离白努力抓住苏释然,低着头,如同一个犯错的孩子。

      往日里意气风发的他,此时却显得十分笨拙和倔强,他抿紧下唇,不愿让苏释然看到他这幅模样,喃喃道:“弟子实在不懂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师尊要这样惶恐不及地避着我?”

      他指尖轻转,曲膝跪于地,将剑柄递予苏释然:“师尊若还在气恼,弟子这便恳请师尊责罚。只是,师尊不要不理我。”

      苏释然只觉有千钧重,他无法抛开那只手,没法近身安慰,更是不知该怎样好好回复他的心情,这时这刻,他只发现,所有的话语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苏释然突然想起不久前,在梦境中尾随了沈离白一路的他,曾经边走还边不住地叹息。

      实在让人不省心,究竟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才被欺负成这样,东躲西藏也就罢了,竟是次次醒来都在遭遇百般折磨与痛楚。过去的便让它过去了,今后可不许他人再来欺负我的徒儿!

      那天信誓旦旦,他日却尽数抛之脑后。

      他羞愧难当,正踌躇之时,又见沈离白沮丧得像只找不到家的小狗,终是于心不忍,便反手攥紧了沈离白掌心,另手则拨开那把剑刃,俯身和掌抚摸沈离白柔软细发。

      他下定决心了,没完没了地逃避事实只会加深伤害,不如索性全盘托出。

      “不是你的错,此事应由为师一人承担。那日在单府,你可还记得自己醒来时,曾经提及过大火一事?”

      “记得,师尊是要说什么?”

      “为师当时装糊涂了,怎会不记得,又怎会不知道,你走过的所有路,你受过的所有苦,我全部都看在眼里。但你不知,我还看见,对你挥刃相向的是我,血洗沈府的是我,对你至亲之人痛下杀手的也是我!兴许听来荒谬至极,我不知如何向你证明,站在那里的是我,可犯人又确确实实不是我。......”

      苏释然努力解释着,他以拳抵额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非常可笑。

      真够狡猾啊,给自己撇得一清二楚的,这副身体怎么说也未必脱得了干系,多年前挥舞霜刃的,正是他这双洁白无尘的手。十恶不赦的人说着不是我的错,在沈离白看来,像不像个罪该万死的跳梁小丑?

      “都是我的过错,但是不是我。这双手的的确确沾染了血污,让你深陷不幸。但是你信我,不是我,是我做的,可又真的不是我......我.......”苏释然开始语无伦次,逻辑错乱。

      “师尊。”
      “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我,不是我啊......”
      “师尊,别说了。”
      “我信你。”

      苏释然微微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他呆滞地望着沈离白坚定的脸,又听见他霎时欣喜起来的声音:“太好了。”

      他说:“太好了,我没有惹师尊生气。”

      碧空如洗,白云静浮,稻谷沉沉溢彩流金,风温柔地拂过苏释然的脸侧,他看到沈离白高兴得像个终于分到糖果的小孩,顿时鼻子有些酸。

      他终日惶惶不安,害怕失去性命,而沈离白在等待他的日子里,每天想的都是自己有没有惹他生气,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只觉愈发愧对沈离白,他还在拘束道:“可我确实亲眼看到......”

      沈离白再度打断他,语气笃然:“不会是师尊。虽我年少时记忆有损,可我能冥冥中感觉到,那个人,绝不是师尊。”

      苏释然多日以来心中的重负总算落了地,虽然事情的发展有些突兀,但总体来看方向还是可观的。

      至少他不再需要心虚地躲着避着沈离白,那日他虽不幸撞见此事,可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片段,仔细想想,前因后果还不得而知,疑点太多令人费解。保不准还真没他什么事,别真给整成了个冤大头。

      这么想着,心情开始飞扬了起来。

      飞扬不过五秒钟,就有一只手重重拍在他肩膀上,这一掌,直接拍没了沈离白百年一见的纯真爽朗笑颜。

      来人喜笑颜开,随手揽上苏释然的肩膀,见气氛已经缓和了许多,便冲着苏释然抱怨道:“哎,挺好,终于把事儿解决完了。可把我憋死了,大儿子,你俩是不是都要把我给忘了?”

      沈离白本来烂漫如春的脸,如今又阴沉下来几个度,于是不由得强压着愠怒,不悦问道:“师尊,这位是?”

      扬仰阳甩甩头,潇洒回复:“嗨呀!是二儿子啊,别慌。我并非什么坏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扬.......”

      那个“扬”还没说完,苏释然劈头就是一句:“他,他叫扬三!”

      “儿子?”沈离白眉头一皱。

      扬仰阳突然有些疑惑不解了,他张开嘴想要再说上几句,还没出声就被苏释然迅速捂上。

      苏释然从震惊中反应得飞快,他冲扬仰阳疯狂暗示,又接上话题继续向沈离白解释:“呃,他是我堂弟!这里,有点问题,有时候没人看着会发发疯。逢人便喜欢叫人儿子,还老幻想自己是别人爹。”

      沈离白狐疑地看着眼前两人,他突然想起来方才初到此地时,看到两人的春色画面,便又咄咄问道:“原是如此。那么师尊,我来之前,你们二人在这田野间做什么?”

      “这个,那个,这个,这....!对了,对对对,是我堂弟病犯了,非要拉我扭秧歌呢,拦都拦不住!”

      “好。”沈离白看上去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随即他目光有意无意扫在扬仰阳身上,眼神里似乎还带上了一丝同情。

      我不是我没有...

      扬仰阳,不,现在是扬三,他百口莫辩,耸拉着脑袋听苏释然一个人胡说八道。他心里忿忿不已,行,好的,账记下了,没关系,ok,君子报仇,下章不晚。

      视线越过沈离白,他对着苏释然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围笑,内心os道:“啥玩意儿,咋回事!这是什么,你说说这是什么!好好的名字不行?我怎么就改叫扬三了?!”

      苏释然大惊,差点脱口而出,最终还是忍住了,他也跟着内心os:“有鬼啊!!你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在我心里说话?!”

      “我好歹是个神仙,你什么脑子,快想起来啊!还有,我的名字呢,我这么好一个名字呢?被你弄丢了!你就说说怎么办吧,这可是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茶不思饭不想了三天!”

      “还好意思说,你让我怎么说得出口?羊羊羊,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你现在是我堂弟,你不要脸我还要!等等,神仙?天哪,你上一章果然知道我在想什么吧?!”

      “诶嘿,被你发现了。”扬三调皮地眨巴眨巴眼睛。

      “骗子,玩我,我要跟你拼了!!”苏释然愤怒地瞪着眼睛。

      “哪有,分明是半真半假。我既然进来了,就不能再左右你的思想了,现在你完全是自由的,只不过系统好巧不巧,非塞给我一个神仙人设,我这不接也不是对吧,所以我便顺理成章能知道你在想啥了,羡慕嫉妒恨有木有啊,傻了吧老铁?”

      “那行啊,名字我不还了。叫着火大,还是扬三简单。”苏释然咽不下这口气,他盯着穷神,眼神恨恨地在心底呛了回去。

      扬三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挤巴挤巴眼睛,不满着:“别吧,这样我和大街上那些阿猫阿狗还有什么区别!”

      沈离白抱臂立于原地,因着问话完毕,三人当下无言。

      他本想稍微掩饰一下自己方才的失态,还没酝酿好说什么,就见苏释然和扬三开始眉来眼去。他遽然脸色难看了好几分,又不好当面发作,只得眼神挪开,貌若不经意地轻咳一声。

      十几秒之间,苏释然和扬三迅速交换好眼神,达成共识。

      “听着。我们家腿腿不好惹,你跟着我别乱说话!”
      “小命要紧,表示了解! ”

      苏释然松开扬三,赶忙把手往袖子上擦擦。

      然后他看了看天际,不知何时已是黄昏时刻,夕阳西沉,燕雀回巢,晚霞斑斓尽绽光芒,在不远处的村寨里更有炊烟袅袅缓缓升起。

      沈离白却是并不在意,他一如既往地唤来飞剑,公事公办道:“既已寻得师尊,这就回去吧。”

      苏释然闻之脸容苍白,一旁的扬三更是面有菜色。他俩十分默契,几乎是异口同声拒绝道:“不,不不不!”

      对这份心照不宣的同步,沈离白总归是不太愉快的。可他若要表现出来的,也实在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他循着二人望去,一个正在连连摆手,另一个则是不住摇头。

      沈离白眉峰紧蹙,他目光略过扬三,对着苏释然生硬地扔下一句:“你几月未归,师叔们知道我下山来寻你。”

      “腿腿啊,其实,其实我晕飞。”苏释然坦白。

      “我也,我恐高。”扬三跟着弱弱地举起手。

      “看来只有把师尊和堂弟打晕带走,才是权宜之计了。”沈离白认真想了想,又认真发出了一个异常友好的提议。

      听罢,苏释然和扬三痛哭流涕,争先恐后地蹿身而过,一人抱住沈离白一只大腿,没有任何指挥,没有任何事前排练,他俩就这么整整齐齐地同时嚎起来。

      沈离白挺想踹一人一脚,两人分明都比他大上一轮,却像个三岁孩童般弱智。他现在甩也不是,不甩也不是,最后捂住耳朵无奈道:“好,都听你的,都听你们的。”

      还真不愧是一家人。

      沈离白按了按被吵得发疼的脑袋,只好收回飞剑。

      他看起来毫无办法,直到苏扬二人松开他无辜的大腿,他才独自走至田埂间,默默寻来些杂草。又在一块平地上分成三份,将杂草细细放平铺好,大有一番以天为铺以地为盖的洒脱姿态。

      苏释然好奇地凑上去问道:“腿腿,你在干什么?”

      “铺床。”
      “啊?今天我们睡这?”
      “嗯。”

      苏释然赶忙拦住沈离白,他可没有这么超脱,在冰冷坚硬的地上睡一晚?要了他的老命啊!看来他的徒儿果真是练剑练得走火入魔,出门在外不拘小节得很可以了,这怎么能睡?!

      “师尊,有问题吗?”沈离白似是早已习惯这样的外住方式,对着大惊小怪的苏释然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苏释然忽而想到,沈离白从小流浪在外,什么苦没吃过,就是喝泥水睡茅房恐怕也不在话下。

      活着本身就已不易,而自己却挑三拣四优柔寡断,又何曾体会过沈离白的心情。

      扬三很有眼力见,苏释然唱什么他随什么。他见今晚没个好觉睡,很是惶恐不安,又见苏释然竟然开始犹豫动摇,于是立马补上一记爆发性的言弹:“前方五里开外有个客栈!”

      “可我没钱,他也没有。”扬三冷不防地又追加了一句。

      沈离白停了拾草的动作,他抬头徐徐道:“走吧。”

      系统有话说:
      沈离白:你俩当着我面,挺嚣张。
      苏释然(瑟瑟发抖)。
      扬三(瑟瑟发抖)。

      苏释然:你为什么也怕我徒弟?
      扬三:大儿子啊,既然你是我,那么他当然也是我根据某个人而创造出来的角色。一看到我的二儿子,我就忍不住想到那个人,我就更忍不住地感到害怕哇!

      苏释然:谁是你儿子,你有病,快去治。
      扬三:都是我儿子。彼此彼此,你也有病,你先治。

      系统:又抱大腿,又抱大腿?!有完没完了,这恐怕是本专职抱大腿的傻逼文吧?ps.反思了下,试试分个行。
      (状态时好时坏,但会努力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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