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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6 ...

  •   钢铁直男温昇有一个很不直男的偏好:他嗜甜口。连南南北北两位女士都觉得三分甜就足够的年代,温昇一个大老爷们却对半糖情有独钟。除了奶茶,什么冰糖葫芦糖炒栗子烤红薯烤玉米都是他的爱。他早已过了为了所谓的男性颜面死撑着不承认自己爱吃甜食的年纪,因此对于稍微有点资历的粉丝来说,win爱吃甜食并不是什么秘密。

      然而温昇此刻却没有想到这一层。在和water三人的鲜明对比下,濮真简直是一颗良心金灿灿,边上一圈镶了钻。不管濮真是有心还是无意,那份心意总造不了假。温昇此刻看着一手奶茶一手栗子的濮真,把“菩萨心肠”这个形容词四舍五入了一下,觉得b站网友诚不欺他,这可不就个下了凡的神仙。

      “这都行?”water目瞪口呆,忽地对濮真心生佩服。

      “反省一下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单身吧。”tutu从不放过任何嘲讽water的机会,从濮真手里接过奶茶袋,一杯杯分给大家。

      tutu嘲笑的对象明明是water,哪知濮真倒像是那个被踩中了尾巴的猫,有些窘迫地摇摇头:“我也是单身。”

      tutu从善如流地改口:“你看人家小真这样的都单身,我看你这样是要注孤生的。”

      “打扰一下,”gggghost忍无可忍,以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着tutu和water:“请问你们互相伤害的意义在哪里?”

      他不介意围观小学生吵架,但平白无故惨遭躺枪就很莫名其妙。gggghost前天回父母家吃了顿晚饭,现在听到“单身”两个字觉得有些生理性的耳鸣。

      温昇没搅这趟浑水,但看热闹是免不了的。他咬开吸管的包装袋,“嘭”一下扎进杯中,软糯的鲜芋和Q弹的青稞混在鲜奶中一起进入口腔,几乎在一瞬间转化为了心理上的满足。

      他腾出一只手,揽住濮真的肩,一副“家门不幸让你见笑了”的样子,可笑意却藏也藏不住,从微弯的眉眼中和上扬的嘴角中流露出来。

      明明是三十多的人了,露出这样略显幼稚的表情倒也没有什么违和。温昇笑了会,看向濮真,忽地愣了一下。

      大概连濮真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地抿起了嘴,眼中笑意星星点点,猝不及防全落在了温昇的眼里。

      他忽然就想起濮真上次转发微博时说的“很开心”。

      目光相接的一瞬间,像是按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开关,一开始是温昇,很快濮真也被传染了,笑得咧开了嘴,说不出的傻气。

      tutu和water吵吵闹闹了半天,才发现一旁两人一个捧着奶茶一个抱着栗子,也不知道已经笑了多久。water没半点意外,叹了口颇为沧桑的气。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温昇的时候觉得这人脑子里多半有点什么难言之隐,脑回路和笑点一个赛一个的清奇。后来意识到自己有些被带跑偏时还挣扎了一下,结果时间久了才发现完全是温昇此人过于魔性而不是自己意志力不够坚定。遗憾的是,等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整个origin的画风都已经十分一言难尽了。

      water看了眼濮真,冲tutu摇摇头。

      行还是他温昇行,好好一孩子说疯就疯。

      ///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濮真似乎比前两次更加自在了些。ROKI这首歌之前已经有了太多不同版本的振付,要想再编出花样不是什么易事。只是o团向来画风清奇,再冷的饭也能炒出个自行车来。温昇和濮真上次编的版本已经挺让人满意的了,结果这次练习的时候众人又灵感爆棚,各自的solo部分都有了不小的改动。

      以这样的状态保持下去,试跳的时候零出错一遍过,试跳视频直接充当正式录制的稿件,倒也......

      当然是不可能的事。

      在温昇第四次在同一个地方跳错后,gggghost终于忍无可忍,提出要中场休息。

      tutu没什么意见,只是略有些遗憾:“还以为今天状态那么好,会能一次过的。”

      “在你说我们可能可以一次过以后,我就知道不可能了。”water靠着镜子坐下,无处安放的长腿大喇喇伸着,说不出的懒散:“立过多少flag,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water是北方人,虽然在南方待了十多年,饮食习惯这些变了不少,但口音是怎么变的。尤其是一口儿化音,字正腔圆,且欠扁。

      眼见两人又要吵上,gggghost摇摇头,随意就地坐下了,朝温昇比了个数字:“三次,”他平时看着只是佛一些,这会却生无可恋了:“你自己编的舞步,跳起来连着踩了我三次。

      虽说那一段的确不好跳,但像温昇这样次次精准地踩中同一个人的也是罕见。温昇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试图做些聊胜于无的挽回:“所以我第四次没踩你了,也算个进步吧。”

      “传说中的我踩我自己,那还真是厉害了,”water嗤笑出声,“要不要再给你啪啪啪鼓掌?”

      温昇还没说话,tutu先面露嫌恶地“噫”了一声:“没人想要和你啪啪啪的。”

      water:……

      濮真:……

      十分罕见地,water露出了一个长达两秒的茫然,在意识到tutu口中的啪是哪个啪后,他单手按在脑门上,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抓狂:“你有事吗?沈定垚,老子铁直!”

      “我看你这个人龌龊得很!”

      tutu听着这话,笑得愈发肆意,连两只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形,怎么看都有种张牙舞爪的得意。water总搞不明白土厨的心是什么做的,动不动就哭天抢地满屏满屏地刷“宝贝土土别再这样笑了,妈妈的心都要化了”。再怎么回击都有气急败坏的嫌疑,water憋屈地不行,连刷个微博都像是拿着机关枪在突突。

      温昇这回倒没有看热闹的心思,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听濮真叫自己的名字,温昇才回过神说:“我在回忆刚刚跳错的那一下。”

      当时温昇一个没反应过来,左脚绊住了右脚,要不是濮真反应快,他怕不是要摔个大马趴。然而以当时的站位,gggghost其实才是离温昇最近的那个。温昇一边说着,一旁的濮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了起来,但温昇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因而也就没有看到这一幕。

      “果然年轻就是好,反应都比我们这种中年人快了不少。”

      温昇自顾自地得出了结论,但却并没有因此开心多少。练习的时候出错在所难免,温昇已经习惯了跳舞的时候的各种磕磕绊绊,这还是第一次没挨顿疼,而是被人结结实实地从背后抱住了。除了他的腰比较敏感,觉得有点痒以外,温昇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种奇怪的感觉。

      他又想起了今天那支令其响彻。

      失去了一次绝佳的混更机会其实不至于让他失落成那样,温昇真正遗憾的是,这一作临时起意的舞中的许多东西,例如在他回眸与濮真的对视时两人气场碰撞而擦出的火花,又例如双手相握时经由小小一片皮肤蔓延到全身各处的酥麻。

      就算是温昇这个级别的舞者,这种经历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重要。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再来一次,那也不是他们之前的那一次了。

      濮真又在喊他名字了。

      许是温昇名字里两个字都是一声的缘故,濮真平时声线清冷,但念温昇名字时听着却非常温柔,莫名给人一种拿双手捧着的珍重。

      温昇不想承认自己还在回味令其响彻,于是随口问了句:“你腰子怕痒吗?”

      饶是濮真自觉已经对温昇的脑回路有了一定的了解,此时还是有些理解无能,凭本能摇了摇头。

      温昇心不在焉地感叹,“年轻真好,连痒都不怕。”

      gggghost看着愈发茫然的濮真,不由为年轻人点了根蜡。

      在gggghost还在猜测温昇接下去会不会说出他腰比较敏感这种糟糕的台词时,water一声“诶”让众人同时看向了他。

      “北北发投稿了?”

      “北北不是说最近几件事撞一起火葬场了吗?”tutu瞬间忘了自己刚刚还在和water吵架的事,不见外地把脑袋往他那边塞:“她投了什么?原创还是翻跳?”

      water眼疾手快,一掌按住了tutu凑得过近的脑门。与此同时,gggghost也刷到了这条动态,看向tutu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翻了你那版的‘D’。”

      ///

      o团四人中,tutu的妈妈粉姨姨粉是最多的。tutu舞风和性格外貌高度一致,除了老本行的街舞以外,他也跳了不少偏卖萌的舞。D这种一看p主就能大概猜到风格的曲子,tutu连翻跳都不常有,更别说编舞。从打赌赌输到编好录好,这中间花了三个多月,难产程度可想而知。

      tutu拖拖拉拉磨了三个月,刚一投稿就被圈里的亲朋好友轮了一波。tutu原以为北北之前说要翻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动作这么快,一声不吭地投了稿。

      秦岭淮河是孪生双胞胎,姐妹俩个高腿长,舞风强势,跳这种风格的舞向来得心应手。一遍看完,温昇不禁叹了口气:“舞圈双A诚不欺我,北妹儿这一脚得踹在多少抖m的少男心上。”

      濮真颔首:“力度看着太舒服了。”

      tutu从water手里接过平板,现是收藏硬币推荐一条龙走了一波,接着用自己的个人博转了一波。

      “对了,”gggghost想到了什么,问tutu道:“鹿角儿也翻了这一作,你看到了吗?”

      鹿角儿两天前翻的这作,昨天上了b站首页,播放量一路飙升,和tutu的原振付也相差不大了。闻言,温昇下意识看向tutu,只见他打字的手一顿,嗯了一声,光听声音听不太出情绪。gggghost见状点点头,便不再过问。

      ///

      回去的时候温昇还是坐了濮真的车。濮真高且瘦,又总穿一身黑,双肩包看着很沉,但他的背却总挺得笔直。温昇光是看他帽子口罩全副武装地站在那,就不自觉有种孑然一身的落寞。

      同情和怜悯有时对当事人来说并不总是好事,它常常包含着一些难以觉察的自以为是。温昇不轻易将这种感情施加在别人身上,但莫名的恻隐之心却让他发现自己很难拒绝濮真——当他锁好舞室的门,转过身看到濮真站在离他三两步的地方等着他时,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还是我送你吧,晚上风大,容易着凉。”

      温昇满腔腹稿瞬间全倒进了黄浦江。

      路上聊天时,温昇不经意间提到了鹿角儿:“鹿角儿......你知道吗?”

      濮真想了想,依稀记得那也是个实力舞见。他嗯了一声,还在等温昇继续,可温昇却没了下文。濮真觉得他原本大概是想说些什么的,但他没有追问的习惯,之后两人便没再谈论过这个话题,只是不咸不淡地聊了聊最近的曲子。

      只是开了一次,濮真便把温昇小区到家门口那段路记熟了,温昇瞧着,甚至他连停车的位置都和上次差不多。

      濮真摇下车窗,头探出来了些和他说话。

      “其实今天的令其响彻......我也觉得挺可惜的,跳得真的很痛快。”口罩掩住了濮真的大半张脸,可温昇还是感觉得出,驾驶座上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尽管如此,他的视线却没有什么躲闪,直直地落在温昇脸上:“但我想,以后我们应该还会有很多机会吧。”

      又来了,温昇心想。

      许下承诺的明明是濮真,温昇却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得到了一份菜单,想点什么都可以,而不想点了也不会被怎么样一般。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遗憾了一晚上的令其响彻也不算什么了。濮真说得对,既然他们认识了,成了朋友,那么未来就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随口敷衍,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那我可以点单吗?”他俯下身,单手撑在车框上,半开玩笑地问道。

      濮真越过温昇,看向他身后的房子,这个点亮着灯的不在少数,加之现在没风,寒意也就不再那么明显。濮真仰头看温昇,眉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愈发柔和。他把口罩扯下来了些,堆在下巴上,露出了一整张脸。

      “满汉全席都可以。”濮真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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