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忆与血仆故事》极乐自在

4、第4章 最好的邮差

　　六月总是会下雨，而且一旦下起雨来连续好几天都不会停下。这场雨将两个孤独的人困在了这栋旧公寓里，这个时候可没有发达的通讯工具，电话还是机座式的有线电话，而且话费也相当贵，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很少会用到电话。另外像这种下雨天，能打发时间的一般都是和家人朋友聚在一起守在电视机前看着闭路电视。
　　齐遇的房间可没有电视机这样会导致学习分心的东西，感到无聊的他想起了隔壁的那个奇怪的邻居以及他的那些故事。来到吉米的房间时，吉米正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外国音乐，貌似是交响曲，没有人歌唱的那种音乐。看到齐遇的到来，便是让他坐下，而吉米自己却将手上的稿子改了又改，这个过程大概用了五分钟，“终于写好了！”
　　吉米伸了个懒腰，讲稿子整理好，说道:“要听我的故事吗？”
　　“嗯嗯！”齐遇连连点头。
　　“这个故事发生在哪一年，我已经忘了。国家应该是俄国吧，不，那时候是苏联。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亲眼看到了一个普通的农民喝醉酒之后和北极熊打了一架，而且还打赢了。对，这是我和威廉在苏联的旅途中遇到了这样一个人…”
　　……
　　那时候，我和威廉好像是在一个兔子人所在的神隐里，兔子人和人类非常相似，不管是体型还是身高都和人类相差无几，远远地看过去它们就像是戴着兔子头套的人类。对了，他们都是不穿衣服的。
　　在它们看来，穿衣服的人类才奇怪，其中的一个兔子指着一只飞过的鸟说道:“鸟也不穿衣服啊，给鸟穿上衣服才奇怪吧。”
　　兔子人的神隐并不大，它们的城市是在沙漠里的绿洲，它们都是住在树洞里的。这个地方非常奇妙，白天和黑夜过得很快，而且还是可以控制，只要在城市中心的灯塔里拉下灯绳就可以改变白天和黑夜。
　　它们自从移居到神隐里就没有再出去过，所以对于我们这两个从外来来的人是非常欢迎的，一直在问我们外面的世界怎样了？
　　除了“人类还是不是那么自以为是”这个问题，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个问题就是——“人类的火车是不是能在天空中飞翔？”
　　我们的回答是“ON”，却遭到了它们的白眼，因为它们这里的火车已经可以飞上天了。真是讽刺，火车明明是人类制造出来的，到了兔子人手里居然改变了这么多。
　　我们要继续旅行了，要沿着神隐的东方离开，兔子人显得非常惊恐，他们告诉——那里，也就是神隐的外围曾经是战场，所以在那里常常能看到许多活着的死人。
　　离别时，兔子人千嘱咐万嘱咐要让我们小心活着的死人。
　　……
　　“后来你们真的遇到了活着的死人？”齐遇忍不住插嘴道。
　　“对，我们是遇到了……”吉米忧郁一笑。
　　故事还在继续——
　　我和威廉一起走出来兔子人的神隐，在神隐的外面是硝烟弥漫的战场——死去的军人、废弃的武器、残缺不全的运输车辆……这些都仿佛在告诉我们战争是残忍的。
　　奇怪的是，我们路过苏联的时候，二战早就结束了，起码，我们旅行的这片地区是没有战争的。
　　威廉告诉我，这里的战场因为接近兔子人的神隐所以有一部分的地区已经和兔子人的神隐同化了。眼前的场景不过是这个空间的记忆罢了，俗称——记忆空间。
　　突然，一个年轻的军人出现在我们的前方，他是怎么出现的，我们根本就知道，他就像一只幽灵，凭空出现在我们面前。
　　“该死！我怎么又回到这个地方了！艹！”他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全是一些骂人的话。
　　在他旁边的是一辆被毁坏的摩托车，他正用力地踢着那辆摩托车。他在发泄。
　　见到我们，他便是惊恐地看着我们一眼，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一秒，他便是用右手拔出枪，枪口自然是指着我们，而他左手捂着腰间的信箱。
　　“不许过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我们只是普通的旅行者。”威廉回答道。
　　“旅行者？在这战场上？”他显然是有些发怒了，像是一个狮子。
　　“战场？”
　　这次，换我和威廉面面相觑了。
　　接着，我回答道:“战争早就已经结束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们没有在开玩笑！日本早就投降了。”
　　“日本法西斯完了？那德国呢？”
　　“德国比日本还要早投降……”
　　“这，这，这……”
　　年轻的军人似乎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想了很久，才说道:“你们要去哪里？”
　　“不知道，我们的旅行一直都是没有目的地，我们这是要去下一个城镇。”
　　“那，你们应该知道从这里出去的方法吧？带上我吧！我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去完成！”
　　他的态度说不上诚恳，但我们实在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我想他也是隐约感觉到他自己有些不对劲了。
　　这个时候，威廉小声地和我说道:“你闻到了吗？他身上很臭。”
　　“听你这样说，好像还真的有。”我也小声地回答。
　　“他这是尸臭，是尸体的腐臭味。我们得小心一点。”说着，威廉对军人说:“好，我们可以带你走出这里，不过你可不能杀人！”
　　“我可是一名军人！”他说出了这句一语双关的话。
　　威廉看着我，我双手一摊，表示也没办法。
　　最后我们还是带上了他，有趣的是和我们在一起，他并没有迷路。而且我们有注意到，当我们那个硝烟弥漫的战场，身后的一切都如同泡沫一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树林，树木都不大，因为是这几年才种植的。
　　年轻人显得很兴奋，他说他想起了这片地区，前面的小镇就是他的目的地，那地方有一家非常气派的银行。另外小镇里有几座钟塔，他非常喜欢一同响起来的钟声。
　　那里了可是，等我们到了那里，军人说的那些银行，钟塔已经不在。
　　他终于崩溃了，发疯似的在城镇里奔跑。
　　而小镇上的居民却是捂着鼻子以厌恶的眼神看着这个奇怪的陌生的人。
　　他毕竟是一个军人，心理素质还是有的，他最后是凭着记忆去了某个地方，我们不知道在战争期间这里是什么地方，但现在这里已经是一个墓园。
　　他静静地现在一座墓碑，他从信箱里取出文件袋，并打开一看，里面却是空的。他的任务失败了……
　　他想起来了，他那个时候遭到了敌人的伏击，在那一声爆炸中，他失去了知觉……
　　他看着我们释然一笑，似乎在和我们说“谢谢”，渐渐的他的身体化成光点消失不见。
　　这一切都按着悲剧的剧本走去，不像电影那样有着曲折的剧情，这个故事完全没有反转，仿佛这是注定的。人生也是一样，想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
　　“他是最好的邮差。”吉米这样说，将稿纸放下，问道:“你觉得这篇小说写得怎么样？”
　　“剧情还可以吧，只是文笔有待提高。”齐遇客观地说道。
　　接着，齐遇突然问道:“那个邮差的名字呢？”
　　“对哦……”说着，吉米又翻出了他的日记然后说道:“马克西姆维克.卢卡申科.伊万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