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雨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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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还是要开的，李郁去厨房盛了一碗元宵端出来，耿雯也已经开门把许白粥带到桌前。
“你坐这边，我坐你们俩中间。”耿雯指挥着。
“这小餐桌还讲究主座客座？”许白粥坐下，解开围巾搭在暖气上，“不是说一起吃吗，怎么你们俩都提前吃上了？”
“我吃完了，你们俩一起吃。”李郁把元宵端给她，吃掉自己碗里剩下的两个元宵，起身去水池洗碗。
“话说我今天被人当成变态。”许白粥把外套也脱下来，里面是一件印着瓶邪同人图的卫衣，她走到李郁背后靠墙站着，抱怨道。
“你又干什么了啊？”李郁笑，她洗完碗顺便洗手，抬眼刚好从面前镜子里看到许白粥的衣服，“咦，你画的？”
被转移话题的许白粥立刻炫耀：“是呀，这家店布料挺好的，还给印单件，除了邮费贵没别的毛病。”她等着李郁让开洗手台，慢悠悠地洗了手才回去开始吃元宵，还顺便手贱捏了一把耿雯的脸。
“那你回头把店家发我，我也想印件卫衣。”李郁坐回位置上。
本来吃元宵正吃得开心的耿雯嚷嚷：“白粥你个坏崽，干嘛捏我脸！”
“你没发现你胖了吗？脸圆得跟个元宵似的。”许白粥回。
“总比你这瘦变态可爱！哼！”耿雯气呼呼地又往嘴里塞一颗元宵。
“对了，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被当成变态呢。”李郁被她提醒，又问。
“感觉戴骨传导耳机有点不舒服嘛，然后我三点起来写作业的时候就外放日抓了。”许白粥坦然道。
学校里磕耽美的妹子不少，只是像她这种沉迷日抓的挺难见。不过宿舍几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少知道一些，许白粥又和她们两个最熟，所以聊起天来没什么顾忌。
李郁也腐，不过她更偏好小说一些，听到许白粥这骚操作不由扶额：“你们酒店隔音好吗？”
“还可以，今天就被隔壁两个老奶奶用慈祥的眼神关怀了。”许白粥用勺子把碗里一个元宵“腰斩”，“这是什么馅，不像玫瑰的啊。”
“草莓的。”李郁过来看了一眼，直接借着她勺子吃下元宵，“然后呢，老奶奶怎么给你说的？”
“老奶奶说，年轻人晚上要注意休息。”
耿雯叼着勺子问：“人家以为是你喘的了？”
“我也觉得不应该啊，那小受声音那么雄厚，怎么听都是壮汉吧？”
“……你听的是个什么东西。”李郁吐槽。
“美人攻x壮汉受，反差萌萌哒。”许白粥给她抛个媚眼，“然后我就跟老奶奶解释，那声音不是我出的，我是听的。”
“可以可以，硬核解释，老奶奶懂了吗？”
“没有，另一个老奶奶说年轻人关系真复杂，拉着让我注意休息的那个老奶奶出去买菜了。”
“为什么复杂啊？”耿雯有点没听懂。
“……”许白粥和李郁对视一眼，都不想理这个小傻子。
“Hello？Are you 打哑迷ing？”耿雯扯着Chinglish试图让两人开口。
“快吃吧。”李郁捂脸，“你的英语没救了，赶紧给我吃完复习去。”
许白粥就是宿舍里那个搬出去住家庭式酒店的小朋友，她作息混乱，吃完元宵没多久就开始犯困，准备回去。
“外面下雪了，你这样出去肯定感冒，先待着吧。”李郁和耿雯留住她。
津平市冬天常有大雪，今年不知道为什么雪少，直到除夕才下了一场大雪，而今天下的与其说是雪，还不如说是冰雨，雪花来不及落到地上就化了。
吹着小西北风顶着冰雨是挺冷的，许白粥没坚持，干脆地退回来，趴到李郁床上：“那我睡了，你们睡的时候叫我起床，我借你的书复习用。”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生物钟。”耿雯嘴上嫌弃着，还是拿了床多余的毯子盖给她。
“我房间床大，晚上复习到十二点叫白粥起来，咱俩在这房间睡吧。”耿雯说。
“行。”李郁点头。许白粥也是理科生，可以拿她笔记课本复习，但许白粥要是在她房间待着，她肯定睡不着的。
她没办法适应那种在她睡着时有人清醒地和她在同一个房间里的感觉，想想都很难受。
耿雯的书桌除了台灯和笔没有别的东西，她房间也有一个书架，她一搬来就把书都堆在上面了，随用随取，省得放桌子上占空间。
李郁摊开书：“今天还是先听背吧，古诗古文单词短语，你要有兴趣也能抽我背几个生物小条。”
“OKOK。”耿雯并不接书，只拿了生物小条在手里翻着，随口提问，“‘审容膝之易安’的前半句。”
“眄庭柯以怡颜。”
“‘眄’怎么写？”
“目字旁，‘丐’的短横变横折。”
“‘有争议的’和‘有矛盾的’两个单词分别怎么拼？”
“C-o-n-t-r-o-v-e-r-s-i-a-l，controversial有争议的。C-o-n-t-r-a-d-i-c-t-o-r-y，contradictory有矛盾的。”
“分泌蛋白的合成路线。”
“核糖体，内质网，囊泡，高尔基体，囊泡，细胞膜。”
……
两人互相听背完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大部分时间是李郁听背耿雯，文科知识点多提纲多，背得人头晕。把听背完觉得不熟的地方再翻书查漏补缺以后，剩下的时间两个人就各干各的了。
李郁没写新题，抱了个错题本边翻边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耿雯则拿着旧卷子温习答题的方法思路。
中间李郁去烧水冲了两杯咖啡，剩下的热水被她灌进保温壶里留着睡前冲奶粉用。
“李郁，你有没有梦想？”抱着咖啡的耿雯丢下手里的提纲，突然提问。
“关于什么？”李郁反问。
“就是……高考啊报志愿啊大学专业那些东西。”耿雯努力在脑海里搜索词汇，“人生规划。”
“没仔细想过，考哪儿算哪儿吧，我目标是沪申或者沪申周边，那边好玩的多。”
“不留津平吗？”
“好像津平人都喜欢留在本地，宁愿念本地二本也不去外地一本什么的。”李郁弯弯嘴角，“可我更想出去逛逛。”
“可津平是直辖市嘛，户口在这里不吃亏，去一线城市不一定能买得起房，不如留在本地了。”耿雯说。
“也有道理吧。”
“我很害怕。”耿雯没头没脑地说。
“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吗？”李郁却立刻就听懂了，一年前第一次面对高考的她，也是这样的。
“嗯，我问身边的人，她们都有目标，但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高考是为了什么。”
“考一个大学，学一个专业，找一个工作，就这样度过一生了吗？”
“我不知道我想念什么大学的什么专业，毕业后又去做什么工作，过怎样的生活。”
“我也没有什么爱好，或者什么技能。”
“我并没有梦想。”
“有时自习课上，忽然抬起头，看见所有人都在埋首奋笔疾书，朝着某个目标努力前行，我会感觉，我已经被落在后面很远了。”
女孩子不安的灵魂总是躲藏在闹腾的外表下，但偶尔也会忍不住想探出头来——她想知道究竟应该如何摆脱不安，想要勇敢面对而非怯弱逃避。
李郁默默抱住耿雯，安抚似的轻拍她的后背：“没这回事，你看，你的成绩还是吊打他们的吧。”
“我不能准确地回答你，考试有什么用，学习有什么用这一类的问题。我只能说，高考成绩决定了我们的选择范围，分数越高，才能有更多的选择，去一一了解，做一个最中意的决定。我们不能强迫自己在高考前做出决定，因为人生是充满变化的，规划就像KFC的宣传海报，人生端到你面前以前，你永远不会知道实物和海报到底会差多少。”
“别害怕，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才十八岁，我们只是面对一场高考。想想你要活到八十一岁，这刚哪儿到哪儿，不要担心得像是天会塌下来。”
“嗯。”耿雯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退出李郁怀抱，喝一口咖啡，又继续复习了。
李郁把数学化学的错题二刷结束，去自己房间找物理生物错题本。她一开门，就对上坐在床边的许白粥。
“醒了？”李郁笑着打招呼。
“我在思考，为什么两个老奶奶要一起住。”许白粥开口。
“因为是姐妹或者闺蜜吧。”李郁答，不知道这位又想要聊什么。
“也有可能，是恋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雨水（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