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声东击西（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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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八。
清河县。
城北，若兰汀。
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看了看铺子门口上方偌大的牌匾，抬脚走了进去。
“公子稀客。”发福的李掌柜乐呵呵地迎了出来，一双精明的眼睛不停地上下打量来者的容貌气度穿着。
嗯，不错不错，长相沉着斯文，外衫看着不打眼，实则做工精良，衣襟的刺绣也十分精致。
肥羊呀！
“我想为我家娘子买两盒胭脂，请问掌柜可有推荐？”男子微笑着说。
“我家的‘石榴娇’和‘媚花奴’都是最近才从云州进来的新货，最近卖得不错，很受姑娘们喜欢。”李掌柜从架子上取下两盒胭脂，轻轻放在柜台上。
“不知哪种最好？我家娘子喜欢味道清雅一点的。”
“要说哪种最好，我肯定要说两种都好啰。”李掌柜笑道，“如果喜欢清雅一点的，当属这‘石榴娇’了。公子不知道，这云州来的货就是抢手，你今天要是再来晚点，估计就买不到了。”
男子微微笑道:“这么说我还是赶巧了。那就要‘石榴娇’吧。”
“好嘞！”李掌柜笑道。
男子又指了指后面的的架子，“要两盒。”
“好嘞，我这就给您包上。”李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共是四两银子。”
男子点点头，从怀里摸出银子，包好胭脂，又向掌柜道了声谢，便告辞了。
“公子慢走，记得常来啊！”李掌柜热情道。
男子走出若兰汀，淡淡笑了笑，便向城东方向走去。
晚上，顾陶白从后院翻了出去，后院正候着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
男子一见到顾陶白，就笑着对他说:“陶白，弄到手了。”
“买冰糖葫芦嘞，酸酸甜甜又大又圆的冰糖葫芦喔——”
“老板，给我来一串糖葫芦。”薛甲一手抱了一大包东西，一手指着顶端那串最大的糖葫芦，“要那串最大的。”
“好嘞，爷。”卖糖葫芦的小贩热情道。
“给，爷您小心拿好。”小贩手脚麻利地取下糖葫芦，递给薛甲，“五文钱。”
薛甲从兜里掏出铜板放到小贩手上，接过糖葫芦，又把那包东西隔着月匈膛往上蹭了蹭，便匆匆向前方的茶楼天然居走去。
天然居。
薛凡正悠闲地坐在二楼的雅间，手里捧了一杯香气扑鼻的铁观音，慢慢品尝着。
薛甲将手里一大包东西隔在茶桌上，占了几乎半个桌面，都是些点心吃食，还有一些女孩子用的胭脂水粉。
“少爷，东西我都买来了。”薛甲毕恭毕敬地说，又向一边把玩着茶杯的青袍少年行礼，“见过顾小少爷。”
顾陶白微微点了点头。
“太好了。”薛凡取了那串糖葫芦，笑嘻嘻地看着，“瑜青妹妹可喜欢吃糖葫芦了，她见了肯定会高兴的。”
“我姐最近可能看不上这玩意儿了。”顾陶白懒洋洋地说道。
“什么？”薛凡吃惊道，腾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凑向顾陶白跟前，“你莫不是诓我？”
“真的，我姐这两天在念叨啥抹茶蛋糕。”顾陶白不以为意地说。
“抹茶蛋糕？那是什么东西？”薛凡疑惑道。
“谁知道呢。”顾陶白坐直身体，换了个苦瓜脸，“我最近正烦着呢。”
“陶白也有烦恼的事？”薛凡坐回位子，笑道。
“我也是吃五谷杂粮的，怎么会没有烦恼的事？”顾陶白摆了摆手，皱眉道。
“陶白这话有意思，说出来，看薛兄我能帮你一二否。”薛凡笑着说。
“最近一个朋友找上了我，说是家里铺子出了点事，想跟我借银子。”顾陶白似乎有些不好开口，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爹管银子管得紧，我花钱又没什么计较，哪有什么银子？”
“不知陶白说的是那间铺子？”薛凡说。
“就城东那家清风斋。”顾陶白一手托腮，一手翻着茶盖。
“不知那位兄台找你借多少两银子？”薛凡又问道，仔细地观察着顾陶白脸上的神情。
“五百两。”顾陶白伸出五个手指头，有些颓败，“我才凑出三百两。”
“那清风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陶白还这样帮他？”薛凡有些不瓮。
“薛兄这话何意？”顾陶白一脸惊讶，“我那朋友可不是那奸猾之辈。”
“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我说，清风斋出了那档子卖劣品毁人脸蛋的事，着实该倒闭。”薛凡有些不屑。
“那掌柜的不是向大家解释清楚了吗？”顾陶白一脸纯白无辜的小白兔模样。
“陶白啊，这就是你年轻不懂世事艰险了。”薛凡呷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你也不要给他借银子了。”
“那我岂不是要落个背信弃义的骂名？”顾陶白似乎很不赞同薛凡的说法。
“听我的。你借了银子也救不了他。”薛凡开口道，“你回去告诉你朋友，我有意收购他那间铺子，在那里开个若兰汀的分店。他如果答应的话，我可以出五百两银子。”
坏东西！怪不得我姐看不上你！顾陶白在心里狠狠骂道，脸上却不显。他皱着眉头为难地说道:“这样不好吧，他那铺子还是能做下去的。”
“口碑都坏了，你觉得还有什么发展前途？”薛凡笑着反问道。
“唔，都怪那对母女。”顾陶白似乎很为他那朋友不值。
“别想这事了。”薛凡站起身，“咱们现在去你家吧。”说完示意薛甲将东西都包好。
“嗯，走吧。”顾陶白起身伸了个懒腰，回道。
顾宅。
“瑜青妹妹，你看，这是我给你带来的冰糖葫芦。”薛凡把那串糖葫芦递给面前一身淡青色的少女，彬彬有礼道。
“谢谢薛大哥。”顾瑜青接了那串糖葫芦，看了一眼，顺手放在桌子上。
“瑜青妹妹现在不吃么？”薛凡问道。
“马上就午饭了，吃了该吃不下东西了。娘又要责怪我。”顾瑜青笑容淡淡。
“也是，倒是我疏忽了。”薛凡打开扇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又指了指一旁的各种东西，“这些都是我带来的一些小东西，瑜青妹妹不妨看看。”
“薛大哥每次来都带这么多东西，瑜青见了倒觉得不好意思。”
“那有什么。”薛凡毫不在意地说，“虽说我爹和顾伯父在生意上有竞争，但这也不影响我们年轻人私下的往来啊。”
“薛大哥言之有理。”顾瑜青微笑道。
顾陶白手里拿了一个橘子，不停地戳着。
“陶白这是怎么了？”顾瑜青问道。
“估计在烦他朋友的事。”薛凡笑着说，“可从来没见过他这模样。”
“还在烦这事？今天都初十了，还烦呢？”顾瑜青看了自家阿弟一眼，啧，装得还挺像。
“走，薛兄，陪我去下棋。”顾陶白一把拉起薛凡就往外走去。
“哎——我……”薛凡猝不及防，扭过头不舍地看着顾瑜青，他才坐下来几分钟啊？板凳都没坐热呢！
“去吧。娘传饭了我就唤人来请你们。”顾瑜青笑道。
三月的阳光总是惹人喜爱的，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若兰汀里的李掌柜刚送走两位客人，心里对办事的伙计特别不满，都两天了，云州那批上好的胭脂还没送来。刚刚离开的可是两位贵客，指名要“媚花奴”，不凑巧“媚花奴”上午才卖完最后一盒。倒是“石榴娇”还剩下两盒。
正拨着算盘，又进来一名客人。
“欢迎光临。”李掌柜连忙放下算盘，迎出去，一看见来人好像有点面熟。
“掌柜的。”书生模样的男子似乎面带歉意，“我家娘子骂我买东西不思量，要我退回一盒胭脂。不知……”
“不妨事，只要没用过，还是可以退的。”李掌柜接过那盒胭脂，打开看了看，确是没有任何痕迹。
“真是给掌柜添麻烦了。”男子拱手抱歉地说，“虽然娘子责骂了我，但我还想买点其他东西回去哄哄她，掌柜可有其他推荐？”
李掌柜放下手中的胭脂，拧着眉头想了一下，一拍脑袋，“对了，铺子里还有其他水粉，描眉的，护肤的，公子可要看看。”
男子笑着点点头。
李掌柜一乐，放下手中的胭脂就往后面的架子方向跑去。
突然，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从袖子里掏出一盒胭脂，迅速换了柜台上那盒，收进袖口。脸上表情丝毫不变。
“公子请看。”李掌柜乐颠颠地抱了一捧东西过来，放在柜台上，然后那起那盒胭脂，和剩下两盒“石榴娇”放在一起，又兴冲冲地跑来给男子介绍。
男子耐心地听了一会儿，选了两样，便微笑着告辞了。
李掌柜望着男子的背影，心道要是这样疼爱娘子的男子再多几个就好了。既不砍价，也不墨迹。
当晚从云州进货的伙计就驾着马车回来了，李掌柜问了问，原来马车在路上出了点小问题。扭着胖胖的身子，李掌柜和伙计把那些胭脂都整整齐齐地猜在了相应的架子上。
忙完一切，关了铺子锁好门，便归家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声东击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