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后自救手册》若失雨

5、第 5 章

　　Helen的外公文霆文医生住在法租界的老洋房里，是一座独栋别墅，总共三层，占地面积大约五百平，外加一个七十平米的院子，闹中取静，很有腔调，这座别墅是他的女婿田震二十年前从一个法国人手里买过来的，价格不菲。
　　田震对上学读书没兴趣，高中毕业后就自己捣鼓买卖，他肯吃苦，也有商业头脑，很快就赚了第一桶金。他和妻子文颖是高中隔壁班的同学，两人在学校里都很有名，田震是调皮捣蛋出名，而文颖是品学兼优出名，本来是八竿子打不着，可偏偏挡不住缘分。文颖大学毕业后直接留校，恰好她们学校的教务处主任是田震的姑妈，给两人牵了线。文颖原本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也不想找生意人，但是田震马上承诺再过一年自己就回事业单位，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再加上田震出生干部家庭，父亲是教育局的，母亲做会计，两家也算门当户对，就答应下来。但结了婚后，文颖才发现自己上了当，田震哪里会踏踏实实地找个有编制的工作，还不是依旧做着他的生意。田震有野心也有冲劲，太想成功了，所以导致被忽悠，投资失败，被骗得几乎倾家荡产，这是在田语乔三岁时候发生的事，当时讨债的都追上门了，把面皮看得比天还大的文霆只好拉下老脸，出门各处借钱，再加上文颖的姐姐姐夫出了很大力，这才把难关度过去。而田震父母那边，包括他的亲哥哥，一分钱都没有，反而说着风凉话，伤透了他的心。很多人以为田震起不来了，一屁股的债，要还到什么时候，但没想到只用了两年时间，田震就翻身了，并且生意做得比以前还要大，全款买下了一套市中心老洋房，把岳父岳母接过来一起住。
　　许柏言很欣赏这套房子的结构，只是装潢的整体呈现不太一致，既保留了欧式风格，但家具摆设又是完全中式。大厅很气派，宽敞明亮，一座红木质地的圆弧形楼梯正对大门，楼梯下摆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副两米多长的用毛笔字写的《心经》。
　　“钢琴是我外孙女的，她从小弹，考了十级。那副字是我六年前写的，我老伴儿信佛，家里经书很多。”文霆颇自豪地为兄弟两人介绍。
　　许柏林一边看一边点头：“书香门第，书香门第。”
　　“听小絮说您是画家，我这些破字，在您面前恐怕是班门弄斧。”
　　文霆有三个女儿，韩絮是她的大外孙女，从小成绩就好，大学考到香港，又直博到美国。韩絮的英文名叫Helen，她之所以和许家两兄弟认识，是因为她男友是柏林的朋友。文霆知道过小絮有男朋友的事情，但这位男朋友具体是什么情况，小絮没有说，她已经一年多没回来了，说是学习工作忙，抽不开身。
　　“不敢当！”许柏林摆摆手，“其实很惭愧，我从小生活在美国，对中国书画了解很浅，以后有机会向您请教一二。”
　　“哪里，您谦虚了。”文霆试探地问：“你和小絮是工作上认识吗？”
　　“我和Alex是好朋友，就是Helen的，哦不，小絮的男朋友。”许柏林毫不隐瞒地说：“在一次派对上，我邀请了Alex来参加，他把Helen一起带来的，然后就认识了，也通过Helen认识了文医生，现在，我们就见面啦。”许柏林想了想，那词叫什么来着？“有缘千里来相会！”
　　文霆笑了，许柏言也笑了，不留情面地指出：“你的中文水平需要提高。精确来讲，是你用词的准确度。”
　　许柏林不以为然地：“我对我的中文很有自信，你不觉得我说话用词很”絮柏林又忘了，他又开始想：“手到擒来吗？”
　　文霆笑得更大声了，柏言看着他：“Are you serious right now？”
　　柏林自信满满：“Of course！”
　　文霆乐呵呵地：“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啊。”
　　“中国话好难说的，要是不我爸爸强迫我们在家说中文，恐怕我是一句都不会了！”柏林记得学中文时的痛苦，遗憾地：“只可惜我从小长在国外，中国话以后慢慢学吧！”
　　“你身体里本来就是中国人的基因，学起来很快的。”
　　说完，文霆又带他们去餐厅和健身房逛了一圈。
　　“这座别墅应该是欧洲人设计的。”许柏言比哥哥看得仔细，职业病，他对这些方面很敏感。
　　“法国人造的，年数长远了，外国人做的东西都很耐用。”参观完大厅，文霆带两人去诊室，这里本是他的书房，桌子上摞着一叠书法，每个角落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做医生的都有洁癖。书桌对面，一张刚够躺在的床靠着墙壁摆放着，柏言把柏林扶到上面，文霆带上老花眼镜，开始诊断。
　　“这个腿不算严重，可以治好。”摸了几下，文霆就放下柏林的裤管，“针灸就可以，配合推拿，没有问题。”
　　最高兴的是柏言，但他的欢喜放在心里，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请问文医生，我哥哥的腿要治疗，疗程是怎样的呢？比如一周需要过来几次？平时需要注意什么，饮食上的，锻炼上的。”
　　“一周来三次就行，没什么忌口，也没什么特别的注意事项，生活上保持原样就行，这方面美国的医生应该都关照过。”文霆拿出他的“吃饭家伙”，再次撩开柏林的裤脚管，开始行针。
　　许柏林最怕针，别看他仪表堂堂，一副社会精英的样子，实际却是个三岁小孩性格，他怕得直往弟弟怀里里钻：“柏言救我！”
　　许柏言无奈地拍拍他：“没事，一会儿就好。”
　　扎完针后，文霆给许柏林推拿了半个小时，许柏言站在一旁看得认真，文霆开玩笑：“小伙子，想学啊。”
　　许柏言点点头：“看看能不能记住一些，回家可以给柏林按一下。”
　　文霆赞赏地：“兄弟两感情真好。”
　　“那是，用中国话怎么讲，同穿一件衣，同吃一碗饭，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情比金坚的。”许柏林骄傲地说。
　　“情比金坚是用来形容男女的，Jeff.”许柏言泼冷水地说。
　　“哇，你怎么懂那么多，背着我学中文了？”许柏林孩子气地：“不是说好了一起学的吗，你是不是自己偷偷请了中文老师？报了语言班？太狡诈了你！”
　　许柏言才不和他计较，看着他的腿问：“什么感觉？有没有一点变化？”
　　许柏林认真地体会，想来想去：“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文霆笑了：“我要是一次给你治好，那不成神医了。慢慢来吧，调理这件事急不得，养身先养心，心平气和，身体才能转变过来。”
　　许柏林十分同意地：“文医生说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