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后自救手册》若失雨

3、第 3 章

　　许柏言到家的时候许柏林正在摆碗筷，为和弟弟共进晚餐做准备，他一趟趟地往返于厨房客厅之间，嘴里哼着英文歌，很享受的样子。
　　许柏言回家习惯先进卫生间洗手，然后对着镜子照一照，看看晚上回来时候的样子和早上出门之前的样子有什么不同。平日里他的目光在镜子里逗留的时间大约五秒，可是今天却足足有三分钟，他看着自己的脸，好像又是在看自己的西装外套，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在发呆，他回过神来，摸了摸领带，是不是应该换一条？刚刚那条领带他挺中意的，可惜被那个小丫头买走了，想到她，他竟然情不自禁地笑了，也许是日子过得太无聊了，偶尔调皮一下也不错。
　　今天大概真是一场误会，他也反思，是他太没礼貌了吧，毕竟对方是个小姑娘，不小心撞到人，还把咖啡洒了，已经很不走运了，还要被说成是搭讪，心里应该也挺委屈的。但是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呀，他刚回国，就已经被泼过好几次咖啡了，今天下午在咖啡店也是，一个女服务生故意把咖啡洒到他身上，然后说要给他清洗外套赔罪，还问他要联系方式，他真受不了，所以再次遇到那种情况，他才会“爆发”。不过事情都过去了，这也就是一段小插曲，只可惜了他那件才穿了一次的西装外套。
　　比起艺术家哥哥许柏林，学建筑出身的许柏言更加成熟稳重，他们的父亲许中伦也是一位建筑师，他的公司总部在纽约，在上海有分部，许柏言算是子承父业。但这次回国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情，而是为了许柏林的腿，自从二十一岁那年出了车祸之后，许柏林就再也没站起来过，他今年三十二岁，中间时隔十一年，全家人为他遍访名医，然而终是无用之功。也是在一次宴会上，他们新认识的朋友海伦提起自己的外祖父曾经用中医那一套医治好了瘫痪在床的病人，那人的情况比许柏林还要严重，但仅仅用了一年半时间，就奇迹般起可以走路了。许柏言决定让哥哥试一试，对于他而言，治好哥哥的腿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把自己的腿给哥哥。许柏林出车祸后治疗的那段时间，是许柏言的至暗时刻，因为他是司机，许柏林是坐了他的车出的事，如果那天他没有叫柏林一起去野外郊游，如果那天他没有飙车……内疚和自责差点让许柏言患上忧郁症，相反是许柏林积极地鼓励弟弟，完全没有一点悲观。
　　“今天想吃什么？”许柏言从卫生间出来，走进厨房，准备开始做晚餐。
　　“土豆炖牛腩，蔬菜沙拉，再加个例汤吧。我要奶油蘑菇的。”许柏林毫不客气地点菜，他已经把饭前准备工作做好，现在留在厨房间看弟弟做菜，许柏林喜欢美食，也喜欢制造美食，他把做菜称为艺术创造，没出车祸以前，家里的三餐都是他包的：“唉，我也想做菜，手好痒。”
　　“等你腿好了，保证把所有的活都丢给你，不会和你争，放心。”许柏言没有许柏林那样的生活情趣，他不喜欢做菜，对美食也没有天赋，但是对食物再无感的小白，经过大师的一对一调教，水平也能达到专业程度。
　　“诶，你怎么不脱外套。”平时许柏言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脱外套，许柏林看着外套觉得不对：“我怎么记得你今天穿出门的不是这件啊。”
　　许柏言放下勺子，背对着半蹲到许柏林面前，微微展开双臂，等哥哥为自己脱。许柏林脱下许柏言的外套，盯着观察，许柏言开始继续做饭。
　　“不对，你这件外套，我不记得啊。”许柏林非要把这事情搞清楚，搞艺术的对服饰特别敏感。
　　“这件衣服是我刚买的，不错吧。”许柏言撒起谎来一本正经，“今天出门穿的那件被我不小心弄脏了，挂在办公室里，没带回来。”
　　“嗯，是不错，改天陪我去逛街，最近都没新衣服穿了。”许柏林转移了兴趣点，对弟弟撒娇：“唉，买衣服也不想到老哥，真是伤心。”
　　“好啦，明天就带你去，卡交给你，随意刷。”
　　“真的？”许柏林像得到糖的小孩子一样，开心地：“你说的啊，我不会客气的！”
　　“你今天第一天上岗，还顺利吗？”他们已经回国一周，许柏言想等许柏林的工作确定下来就去拜访海伦的外公，他一直把治疗腿的事情放在心上。
　　“非常好啊，他们都很欢迎我，系主任还把他的学生介绍给我当助教，也会帮助我一些生活上的事情。这样你以后就可以不用那么忙了，除了工作还要担心我。”
　　“过两天我想去拜访一下文医生，海伦的外公，先让他看看你的情况，然后讨论一个方案。”许柏言想得周到：“海伦应该事先打好招呼了，我明天再打个电话过去问候一声，免得到时候唐突。”
　　“好，听你的。”许柏林自己推着轮椅在厨房里瞎转：“就这么见不得我清闲呀！其实我觉得坐轮椅也不错，可以一直被照顾，你们所有人都让着我，哈哈哈哈哈哈。”
　　“想的美，你知道我讨厌做菜。”许柏言把菜装盘：“快点好起来，然后把家务包了。”
　　许柏言端着菜走出厨房，许柏林一边在后面追赶，一边大声控诉：“喂，这么没有人情味啊，太没有当弟弟的自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