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昙花再见》滩上一树

65、第六十五章 挂在胸口的祸根

　　第六十五章 挂在胸口的祸根

　　听得郑省一这番说话，屋里每一个人都不免耸然动容，众人禁不住轻轻鼓掌。
　　“小鬼啊，你是个特殊人才，国之依仗，千万要站对立场，人民需要你！”应老爷子不禁叹道，脸色凝重。
　　“老爷子您看，我们现在不都站在一起嘛！”郑省一调皮地笑道，“受力于天，造福于民，我一贯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立场，您放心，您只管说给不给我吃一顿就行啦，嘿嘿。”
　　应老爷子点点头，不过转变出一副狡猾脸色，也嘿嘿笑道：
　　“呵呵小子哎，你这颗心可真不小啊，你这是下个套留个人情给应家还不清是吧？哈哈，好，好，人小鬼大，大才，我喜欢，这一顿饭，老头子我要亲自请，哈哈！”
　　“收少了您可不干，收多的话我于心不忍，您看我这不是左右为难嘛？”郑省一两手一摊，一副无辜的样子，“不过放心，老爷子您这一顿看来是逃不掉的，我肯定成功，哼！”
　　“好，就要你这个信心！那什么时候开始？”
　　“反正今天专家团都过来在这里了，那我就现在开始吧。”

　　回到谭老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过了，正好可以起菜上桌，谭老还特意叫齐了他儿子和另外一个女儿都回来，在他心里，郑省一来家里，那是十分隆重的事情。
　　一见到郑省一，冠蔻马上就把这个哥哥拉过来，一直不让他离开身边。
　　“哥、嗯郑大哥，我们同学说有个打了洋鬼子的郑三，那是不是也是你？”
　　郑省一笑笑，算是没有否认，冠蔻大叫了一声“好爽”，惹得谭老的儿子谭道跃瞪了她一眼，吓得她一禁，便不敢出声。冠蔻打小就有点害怕他这个舅舅，因为她妈妈是老幺，家里最漂亮，原本指望她有机会弄个政治联姻的，可她竟然年纪轻轻就嫁了个小技术员，也就是冠蔻的爸爸，现在还是个小工程师，高级职称都还没拿到，这让他这个做大哥的十分不爽，多年来都没放下。谭道跃也在部队，现在四十多岁也晋升到了大校，他自己还是觉得比较自豪的，而冠蔻的大姨妈，再怎么样老公现在也是一个副司长，只可惜碰巧出差不能到家。
　　“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你就来劲啦，不正经点努力，你想跟你妈一样啊！”
　　冠蔻的舅妈马上就教训起她来，尖嘴利牙的，冠蔻明显不喜欢她。这个舅妈比她舅舅小了七八岁，看起来挺年轻的，家里也算是小有背景，虽然不及谭家，但她生就一副优越感。
　　听得这个嫂子一句话就挤兑了三个人，冠蔻妈妈有点尴尬地望一眼郑省一，郑省一淡然笑笑，表示不在意。考虑到人多嘴杂，谭老爷子本就没有把郑省一的身份作太多介绍，只说是小蔻的救命恩人，而谭道跃本身还没有到达军内高层，对于郑省一的有关信息，显然他没有机会接触，所以，谭道跃夫妇两人都不会把郑省一怎么当一回事。
　　“孩子嘛，少说两句吧！”谭老爷子皱皱眉，“来，郑小友，你也别见外，这个可是老头子我收藏了二十多年的毛台，这一番心意，你怎么都得多喝几杯，行不行？呵呵。”
　　“好，老爷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小友你今天的表现，我可是捏了一把汗，事实证明，你是真正的大才，后生可畏啊！”
　　他老爷子感叹了一句，一饮而尽，郑省一对其他几位抬抬杯子后，也是一口见底。
　　“够豪爽，好小子！你现在还在读书，是读研究生吗？”
　　“没有，是本科，我是做了几年保安后才回去考学校的，大龄学生，嘿嘿。”
　　“哇，这也行？郑大哥，这学校怎么你那么容易考啊？”
　　“小鬼，哪里容易啊！比起你这个青桦大学的，那是差天差地啊！”郑省一发现，新学了小鬼这个称呼还是蛮有意思的。
　　“青桦大学也不见得都出人才，别到时候也是随意使性子的那有什么用！”冠蔻这个舅妈的确是嘴够利，一有机会就不饶人。
　　郑省一自然不懂得他们家里的各种关系，在他心里冠蔻是那么聪明可爱，所以这种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刺耳，这让他忍不住看了冠蔻舅妈一眼。
　　跟谭老又碰了一杯，郑省一却又无意识地再瞟一眼冠蔻舅妈胸口前面，不巧的是她今天穿的是V领裙，对外来目光正是十分的敏感，这一下像是让她意识到什么，只见她不易觉察地刷地变了一点脸色，不过总算忍住没有发作，却也站起身来转身离桌。
　　谭道跃本来就习惯对他老婆的一丝一毫关注细微，因为他这个夫人的确身材傲人，最重要的是，十分饱满，所以，这时他马上意识到一种不爽，当即筷子一撂桌上，沉下脸说道：
　　“这位兄弟，我敬你有恩于谭家，但做人不能不知检点吧！”
　　“你个兔崽子你在说什么！你这是怎么对客人的！”
　　谭老听他儿子突然来这么一句，刷地就沉下脸来呵斥，谭道跃倒是比较怕他老豆，立马头就低了，不过嘴里还是忿忿地喃喃补了一句：
　　“爸，你看他都往哪看啊！云娟她都……”
　　郑省一原本还一直莫名其妙，听这一句话，立马便边恍然大悟，人家看他是色徒了！
　　“谭大哥你误会了，我是无意识的，可能我失礼了，对不住！其实我是……哎，我说出来请你们莫怪，嫂子身上是不是正戴着一块古玉？那玉应该有七八百年以上，不过，里面有个东西，它一感知到我好像便有些惶恐不安，你去看看是不是。”
　　郑省一话一说出，众人都一愣，谭道跃更是有点疑惑不定，懵了一下，他马上站起身来走去找他老婆。
　　“郑小友，照你这么说，那这事严不严重？”
　　老爷子还是比较相信郑省一，他变得有点紧张，但是还未等郑省一解释，谭道跃夫妇就走回来了，两人脸上表情都有点不自然。
　　“郑兄弟，还真是有这块玉，我俩是错怪你了，对不住咯！”谭道跃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就说最近云娟她脾气怎么变得有些莫名乖戾，原来她可不是这样的，难道真有问题？”
　　“说什么呢！你才乖戾！”
　　“行了，你两个也别添乱。”谭老脸色有些凝重，“小友，这可有解？”
　　郑省一笑笑，摇摇头说道：
　　“这些东西我能感应得出，但是却也不懂解法，那或者你们找个高人看看是不是可以转不利为有利，实在不行那不妨弃之不要。”
　　见他们不解的神情，郑省一只好补充几句：
　　“可能是有些灵魄还没到时间弃阳转阴，所以会存附在某种物体上，而这块玉里面这个东西呢，黑气较重没有神光，不利于我们阳界人的道力滋长，但至于它为什么感知到我而会变得躁动不安，这个我也是不得而知啊。总之，不好的东西留在身边应该对自己不好，道元经里面说，灵神遇合道力通天，我就是个现实的例子，而如果是魔灵遇合，那也可能大涨魔力，那就不是好事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吃饭，我们小冠蔻等会还要回医院呢，是吧冠蔻？”这种话题，郑省一总觉得有些沉重，恐怕常人也不是容易理解的，所以，他赶紧转了注意力。
　　“这些东西说的那么玄乎，好像真的一样，哼！”冠蔻舅妈可不会当回事，那玉贵重啊！
　　“哎别乱说，你懂什么。”谭道跃碰碰她。“央警那里有个龙组，里面都是一些异于常人的人，听说他们的手段匪夷所思，不由得你不信！”
　　“好了行了，小友说得对，吃饭吃饭。”
　　谭老赶紧打个圆场，他看得出他这个儿子开始对郑省一有点认同了，这是好兆头，老头子心里挺满意。
　　“小友你这一趟进京城所为何事？老头子我的意思是，有些不必要你亲自去办的小事情呢，我谭家也算有几个人手，随时尽力帮你去做，这个机会你肯给吧？”
　　“也没什么，些少私人小事而已，我自己跑还顾得来，不然肯定要麻烦老爷子您的呵呵。”
　　“那，那你明天要回去注册上课了吧？”心里百遍千遍都是哥哥，但这两个字不好说出口，让冠蔻一开口总是别扭，她十分不舍地问道。
　　“没事，我请假了，还呆一小段时间吧。”
　　冠蔻想到偌大一个京城，但郑省一在此却孤苦伶仃，没有亲戚朋友，又不能认自己这个妹妹，她一时间心理马上难受万分，情绪刷地就低落下来，不自觉地轻轻撂下筷子。
　　“怎么了小蔻？”冠蔻妈妈马上觉察出冠蔻神情不对。
　　“妈，我没什么。”冠蔻勉强笑笑，赶紧低下头，她眼眶已经红了。
　　“用来救我的那颗药丸，”冠蔻又抬起脑袋，眼眶晶莹的，“那人问郑大哥要买，郑大哥说要一个亿，我都听到了。妈，外公，我的命就是郑大哥的，我要珍惜！”
　　“小丫头你怎么说这个呢！”郑省一一愣，伸手摸摸她的马尾辫，“你们啊千万不要背着这种陈腐的思想包袱，一切都是我自愿做的，每个人都会这么做，碰到这种情况，我们小蔻同样也会毫不犹豫这么做是不是？”
　　“小友啊，我隐约觉得你这一趟来京一定不简单，”谭老脸色凝重地说道，“既然你在老首长那里已经公开表态了，那老头子我也给你撂下一句话，我虽然位微言轻，但我谭家从来就不会有孬种，谭家跟你站的是同一立场，任何情况绝无退缩！来，干一杯！”
　　说罢，一杯倾尽！郑省一站起身来，也一口倒尽，然后，缓缓说道：
　　“小辈我现在是不祥之人，谭家，应家，还有所有的人，你们真的不用为我担心，万一有什么差错，绝不能有人因我受累，我郑某人心谢各位了！但请相信我，雷霆万钧，未必我不是主宰！”
　　“好气概！好，痛快！”谭老也霍地站了起来，一股军人的豪气激荡出来，“说你小子没当过兵，我都不愿意相信！但你说什么连累，我不爱听！于国于民，我谭家岂有怕事之人，风云际会，高处雷霆，我与你相约共进退，决无旁观！”
　　看老爷子的激昂气场，郑省一心下感动，不过他很冷静，所以依然是一笑说道：
　　“老爷子您言重了，我受之有愧！只要人家看不到我与谭家有来往，那便是我的本意了。”
　　然后他又摸摸冠蔻的马尾辫，充满鼓励地说道：
　　“冠蔻将来啊一定会有大出息，毕业后也到部队去，做部队里面的科学家。”
　　“那到时候哥哥的职位是不是要比外公还大？那样你还帮不帮我啊？”冠蔻把头靠在郑省一手上，终于忍不住把哥哥两个字说出来，有点调皮、又有点落寞地问道。
　　“傻丫头，说啥呢！哥哥不做官，但如果有谁敢欺负你，哥哥就用拳头帮你，好吧？”
　　这种直接暴力的说法，在军人那里就是准则，所以谭道跃也不禁暗暗点头，不过他们几个都是听得云里雾里的，怎么总感觉有一点在路边摊吃快餐时，听人家谈十个亿八个亿生意的那种滋味？总之就当是一老一少喝高了在那里瞎侃大山吧，摇摇头就算。
　　“唉，原本是我不想攀附你、你不想拖累我的，看来这都是狗屁想法了！”老爷子突然说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啊，注定是要因一条命而拴住彼此了，也罢，这兄妹名分我看就随你们的意愿吧，小友，今后我们两家就相互不要有何顾忌，俗人俗事的想法让它滚一边去！”
　　“既说到如此，那很好，冠蔻这个妹妹我正式认下！我也相信，当今世界，还没有人能击败我，没有！我就是这个星球的珠峰！”
　　“吁，我有真真正正的哥哥咯！”冠蔻头一歪，整个人都想靠到郑省一身上。
　　“爸，我看你们别喝了，都喝高了呢。”谭道跃有点不满地伸手去抢酒瓶。
　　“喝高了？”谭老爷子眼睛一瞪，嘴角一提说道，“嘿嘿，现在我就郑重告诉你们，小蔻的这个恩人到底是谁？不懂吧？他叫郑三，郑省一！”

　　郑省一！这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到处找不到存在的乡下小年轻、小保安，现在这个名字喊出来就能惊天动地！谭老爷子敏锐地洞察到这个名字的背后，可谓是目光老辣。

　　“冠蔻，这个就是死都能把你救回来的那个年轻小医生吗？”
　　“还蛮耐看的啊，还有点老成持重呢！”
　　“唉，怎么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他似的？”
　　……
　　得知冠蔻的救命恩人送她回医院的消息，许多小护士怎么都偷偷溜过来看看那个真神本尊，而见到了郑省一，不免都是七嘴八舌、窃窃私语一轮。
　　“他不是医生，是大学生，是我哥哥，怎么样！”冠蔻嘴一撇，可以全部否定她们。
　　“不是医生？哎不对，我是真的见过他吧？对啦，是郑三，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郑三，哇，哇！真是他！”一个小护士眼尖，认出他来，这些姑娘们对网上男神最敏感。
　　“真的啊？是吗？是他，哇塞，还真是他！哇！哇！哎让一点，给我往前一点嘛！”
　　让这些一拨一拨的姑娘们闹腾了几番，郑省一有点哭笑不得，待安顿好冠蔻后，就赶紧跟着谭老爷子一起走了。
　　“小友，想必你也知道了，那个康少跟梅国权贵的关系很不一般，估计富少吉尼多半跟他也会有些关系，你跟吉尼闹出这么些事，吉尼一定咽不下这口气，这种子弟的性子我见惯了，所以啊，你得小心康少帮他。”
　　“多谢谭老提醒，其实昨晚我已经顺手试探性把康少给揍了，不过今天也没啥反应。”
　　“啊！你揍了康少？你认识他？你小子够胆色！”老爷子有点震惊，不过这老一辈革命者的镇定的确就是令人佩服，“不对啊，按他的风格，到现在都没反应，比较反常，反常必有妖！难道背后有什么阴谋？”
　　“说的也是，京城四少的第一少，能让他这么隐忍的，必定是他都不能分心的特大事，看来，这个情况谭老您得偷偷告知到罗老。”
　　“小鬼，不谋而合，你就放心吧！”
　　“那现在送我回去是不合适的，就此别过，明天上午我再过去汇合。”
　　郑省一知道，今晚还不能暴露自己的住处，明晚还有特殊用途，所以，他依然得用自己的方法回去。

　　看谭老的车远去后，郑省一轻轻舒了一口气，举步往前走去。天空看不见月亮，灰蒙蒙的，街边的路灯光线黄白，稍有一丝暖意，只可惜车稀人少，到春不春的寒冷北方黑夜，驱散了白天的热闹繁华。
　　陌生而神圣的京城啊，我到底只是一个过客呢、还是将来其中的一个主人？郑省一心里问自己，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他本来只想生活在桂宁，但是，现实把他逼到来了京城，还卷入了自己根本不知的巨大漩涡之中，没有理由埋怨和后退，因为他是天下唯一的郑省一！是的，这是宿命，也是使命！
　　郑省一抬头深深地望了一眼暗压压的天空，用识海向苍天送出自己心中的一个感叹：
　　明天，要进入决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