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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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明雅笙再三声明自己并无大碍，林昱扬还是提前结束了下午的会议，开车去看她了。明雅笙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看见他进来，淡淡的一笑，“我没事。”
林昱扬伸手探了探她的头，还没退烧。他抽走她手中的资料，叫她好好睡一觉。她倒也听话，真的就睡了。林昱扬替她掖好被子，轻轻走出去，带了门。站在平台窗前，林昱扬望着外头的风景，这里是2万起价的房子，取景算是别致。那个卧室里，躺着的女人，明雅笙，是他暗自发誓要照顾一辈子的人。只是，他有些彷徨，他不知道怎么照顾她，不知道怎么让她接受她的好意。若熹，若你还在，又会如何？一声轻叹。
明雅笙在梦里，迷迷糊糊的看见了爸爸，妈妈，姐姐，一家人幸福的聊天。接着一个个的又不见了，姐姐抱着她，“乖，不怕，不怕。”她颤抖着，梦里也颤抖着，喃喃自语。
明若熹比雅笙大五岁，活泼外向，笑容温暖。明雅笙从5岁开始就说，要一辈子都和姐姐在一起。明若熹就会抱着她，“好，小囡，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明雅笙和明若熹的父母，明黎澈和莫菲是极恩爱的一对。莫菲身子很弱，生了孩子以后，更是只能在家里，不能出去工作。一家大小都靠明黎澈的工资，尽管辛苦，明黎澈也乐在其中。每天下班，妻子已准备好晚饭，一对可爱的女儿在门口等候，日子过得安稳快乐。明黎澈热爱音乐，也因此，再辛苦都要培养女儿们的才艺。明若熹打从6岁开始学习钢琴，琴技进展的也颇快。大女儿弹琴，小女儿抱着娃娃在旁边听，父母喝茶聊天，天伦之乐，不过如此。
在明若熹14岁那年，少女的风韵早已显现。豆蔻年华，美的青涩。明雅笙记忆中的姐姐，也就是定格在那一刻。以后的好多事，明雅笙至今回忆，都像一场梦，一场噩梦。
姐姐闭门不出，妈妈哀伤的哭泣，爸爸愤怒的咒骂，小小的明雅笙缩在房间，探出半个脑袋，她害怕，害怕家里这种灰色的天空，就像暴风雨要来临，气压低的让她窒息。再到后来，呜呜的警车开来，带走了爸爸。妈妈晕倒了几次，住进了医院。姐姐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却憔悴的不像姐姐了。她抱着自己的娃娃，惊恐的盯着外面的一切。这个好温暖的地方，突然就变得死一般冷清。
明雅笙住到了奶奶家，奶奶的眼睛总是肿得厉害，却很宝贝她。她还见过妈妈一次，妈妈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脸色泛着异常的红。“雅笙呵，让妈妈好好看看你。”明雅笙抓着妈妈的手，把娃娃放到一边，“我的宝贝雅笙，以后听奶奶的话，要乖……”“妈妈妈妈，我想姐姐和爸爸。”妈妈疲惫了笑了，“雅笙乖，妈妈累了。”
之后，她懵懂的捧着骨灰盒。盒子很重，装着爸爸和妈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呢？为什么爸爸妈妈一起不见了呢？他们……死了。可是……明雅笙望着哭泣的姐姐，姐姐捧着父母的照片，照片上，父母微微笑着。
姐姐把她抱进怀里，“以后要乖。姐姐会一直一直给你写信的。”于是，姐姐也消失不见了。她抱着娃娃，跟着奶奶回到奶奶家。有多少次啊，看到奶奶在厨房背着她哭泣，转过头，却总是微笑的，“小笙，肚子饿吗？今天吃红烧肉哦。”又有多少次啊，同学和她吵架，指着她的鼻子，“我妈妈说杀人犯的女儿都不是好东西。”她惊讶的错愕，大哭，“我不是杀人犯的女儿……”回家告诉奶奶，奶奶会笑着说“小笙不气”，半夜又会爬下床偷偷的哭。渐渐的，她也明白了许多。她开始变得懂事，不开心的时候就抱着那个娃娃偷偷哭，开心的时候就抱着娃娃喊姐姐。再到后来，她哭泣的次数越来越少，到几乎没有了。
姐姐一年会给她写两次信，过年会给她打电话。姐姐住在舅舅家，每次姐姐给她打电话，她都雀跃的要蹦跳起来。可是舅舅家好远，她去不到，见不到。
到了大学毕业，料理完奶奶的后事，明雅笙卖了父母留下的房子，出国攻读硕士。和姐姐的联系也频繁起来。姐姐大专毕业了，姐姐找到工作了……她数着所有的消息。尽心等待着实现和姐姐永远在一起的诺言。
硕士念完，由于导师的缘故，在美国找了工作。回国见到姐姐，依旧是记忆中的美丽和温暖。姐姐抱着她，笑得自豪。姐姐说她就要外派工作，以后就要常驻美国。明雅笙难得笑得甜蜜，“嗯，那真好。”姐姐提及自己喜欢的人，泛出了羞涩的表情，只隐约提及了是自己的上司。她也没有追问，只是看着姐姐幸福的模样，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温暖。
姐姐派去了美国西北的凤凰洲，她在纽约。虽说依旧是隔着万水千山，却也是仅在咫尺。
直到她返回中国，帮助箫承傲创业。原以为不远就可以等到姐姐的婚讯，却等来了姐姐车祸离世的消息。悲苦之下，她失声痛哭，箫承傲守着她，守了五天。她回美国替姐姐收拾遗物，看到了姐姐和那个男人的合照，英俊而温柔的男人，姐姐幸福的笑着。她没有见到那个男人，别人说他承受不住，辞职离开了。明雅笙抱着姐姐的遗物，当天就回了中国。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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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昱扬望着深沉的夜色，望着窗外的灯火。若熹……
林昱扬的回忆中，早已不见了父亲。母亲一直独自抚养他，他偶尔看见父亲，觉得父亲对他更好，和蔼可亲。母亲却斥责他，斥责父亲。他不理解，但是只能默认。有时候去阿姨家，脾气耿直的阿姨在他面前数落父亲，说父亲不知道洁身自好，在音乐学院和自己的学生勾搭，弄大了别人的肚子，还说父亲被开除后，依然到处寻花问柳，找小姐……直到母亲制止阿姨，阿姨才气咻咻的回去洗菜。那时候的他，茫然无措，他不知道什么是勾搭，什么是小姐，更不知道什么是弄大了肚子。
自从15岁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父亲了。阿姨指天咒地叫他忘了自己的禽兽父亲，他也不懂。他念大学，念硕士，念博士，工作的极为出色。他也明白，当时那种处境，他……是个□□犯的孩子，他的父亲在教别人钢琴的时候，□□了自己的学生。而他的父亲，被悲愤的女孩父亲推下了高楼，当场摔死。
他觉得幸福，他自小在母亲的保护下成长，并且养成了良好的风度和涵养。他没有烙下父亲的任何痕迹，除了……血缘。
如果不是后面的事，林昱扬觉得自己可以一路幸福到底。他在工作中认识了明若熹，那个温暖活泼的女子。她总是挂着温暖的笑容，走起路来总是轻快。工作的时候非常用心，穿裙子的时候分外美丽。他被她吸引，如同日月同辉般自然。她真心的爱他，如同海潮席卷一般。
他们都以为，自己能忘记了过去的不幸和哀伤，依靠彼此幸福下去。直到走过迷雾的他们，如此震惊的发现，明若熹，原来就是当年父亲案子的受害人。一切就在这里扭转，定格。幸福的，痛苦的，一切一切。原本想依靠彼此忘记悲哀过往的人啊，却偏偏被对方牵扯出了如此灰色黯淡的记忆。
痛苦着，迷惘着。林昱扬决定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要向明若熹求婚。尽管有些突兀，他希望能继续爱她。却在他欢心鼓舞拜托同事一起准备party的那天下午，接到了警方的电话。明若熹，那个微笑着的女子，死了。交通事故，原因是她没有看清指示的路牌以及……后面的警方猜测林昱扬没有听到，他落魄的走出警局，形同僵尸的处理完该处理的事，就辞职离开，从此杳无音讯。
他去了意大利，在威尼斯找了工作。每天固定上下班，每天都仰望着叹息桥。他当然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孩，搂着他说，“我们结婚的话，要去叹息桥度蜜月哦。因为那里是天长地久的所在。”他点头应允，轻轻啄她耳际。
事到如今，天长地久，都已经化为泡影，塞上牛羊空自许，纵使他拥有天下财富，纵使这世界上美女如云，都再也达不成，办不到了。
不过，他终是碰到了明雅笙。他真心诚意的爱着她，爱着她身上和明若熹一样的血脉，对他来说，她比别人都特别。她是他的亲人，是他挚爱的亲妹妹，也是他的命脉。
他迫切的想让她幸福，他急切的关怀她。纵使他早就明了，明雅笙心里绝望的爱恋着箫承傲。纵使他早就知道，在几近痴迷的望着明雅笙工作时的侧面，微笑时的梨窝，他心中都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地呼喊，带着沉沉的思念和绝望：若熹，若熹，若熹，若熹……
第五章完
——爱情往往就是如此
得到了，失去了，得不到了
谁没有像个傻瓜一样痴迷的绝望的爱恋着某个人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