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十年》颂西

67、67.预录取

　　“是不是透心凉，心飞扬的感觉？”沈言初乐，又把冰红茶埋到了自己的衣服里，企图让冰块化的更快一些。
　　顾廷驿：“你怎么又拿体温捂饮料啊，现在还没到夏天，你就这么浪，小心一会肚子不舒服。”
　　“这种喝着爽，直到喝完了都是冰的，再说你刚才不刚喝了一大口吗？不喜欢就给钱。”
　　“你先把之前蹭我那些储值卡的饭钱给了吧，下次别买冰的了。”顾廷驿拍掉沈言初伸过来的手。
　　“我以为只有女生才会有一周的时间，喝常温的饮料。”沈言初小声叨叨。
　　“你再说一遍？”总喜欢买常温饮料的顾廷驿踹了他一脚。
　　“哎你别闹，新鞋。”沈言初赶紧摸了摸自己的鞋。
　　顾廷驿无奈的捶了沈言初的肚子一下，触手感觉格外的冰凉，他低头看，发现冰红茶的水汽已经沾湿了沈言初腹部的校服。
　　“哎你干嘛。”沈言初下意识的一缩，没绷着腹肌的情况下被来这么一下子，还挺疼的。
　　顾廷驿看了看窗外阴雨连绵的天气，拽过了他椅子后面的校服，扔在他肚子上，然后拿过了那瓶冰红茶。
　　“我赌你十分钟以后要跑厕所，所以现在饮料归我了。”他说。
　　“你他妈......哪有咒人上厕所的啊。”沈言初乐。

　　崔平踩着一双新皮鞋走进班里，隔着老远，就能听见他踢踢踏踏的声音，好像在班门口跳踢踏舞一样。
　　崔平手里抱着一摞卷子走上了讲台，班里同学的聊天声很快被他的脚步声压下来。。
　　顾廷驿还要上手过来摸沈言初的肚子，沈言初低头瞅了瞅，觉得自己最近运动的有点不够，腹肌都快摸不出来了，于是干脆的拒绝了顾廷驿的撸毛请求。
　　顾廷驿一脸不爽的拿腿勾了下沈言初的脚踝，成功给他的裤脚蹭了一堆土。
　　沈言初：“......”

　　崔平先从卷子面上拿了十来封信式样的东西，按照名单分发给了同学，顾廷驿抬头看了一眼，拿到册子的，基本都是班里面成绩稳坐前十五的。
　　小册子很快发到了沈言初这一排，毫无悬念的，沈顾二人都拿到了。
　　顾廷驿只看了一眼，就把那个册子扔到了一边，他转头，看见沈言初倒是饶有兴趣的翻看着，另一只手还不忘揉着肚子。
　　“你还看它干嘛？”顾廷驿问，“要是放两年前，拿到S大的预录取协议，估计你睡觉都能笑醒。但是现在，说实话，你白送我，我都不要。”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顾廷驿悄悄看了看前排的同学，刻意压低了声音，因为前排的同桌两人都没拿到这个预录取。
　　“就是感受一下预录取的美好，”沈言初乐，“两年前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就放在了手边，而且重要的是，这次我不再需要它了。”
　　“所以你三年前就跟了我，是个多么正确的决定。”
　　和沈言初的笑声一同响起的，还有旁边的一个女声。
　　顾廷驿右边那个女生，本来身体稍微往□□一点，正在偷听着他俩的对话，听见这句没忍住乐了出来，沈言初的目光迅速的扫过来，那女生赶紧用预录取的小册子遮住了脸。
　　“是啊多正确啊，白得了个儿子，还培养了三年父子情。”沈言初接到。

　　崔平的目光很快定格在沈言初和顾廷驿身上，那是他最喜欢的两位学生，这次都拿到了预录取，他也明白他们都不会要，不过崔平还是由衷的为他们高兴。
　　崔平的笑容绽放在眼角的鱼尾纹里，眯缝着眼瞅着8班的同学，顾廷驿见状也安静了下来，没有再接沈言初关于父子情的对话，虽然他还想继续占点口头便宜。
　　顾廷驿打开那个册子，划花自己的名字学号等等个人信息，然后把它随意的塞到草稿纸堆里面，准备放学的时候一块扔了。
　　沈言初还在仔细的盯着册子看，那模样，快要比一模之前背史地政的概念还认真。

　　崔平环视了一圈班里坐的整齐的大家，满意的点点头，从那摞卷子上面拿了8班的成绩单，开始对照着表扬那些有进步的学生。
　　沈言初默默的开始揉自己的肚子。
　　顾廷驿：“坚持不了就去厕所吧，我不会笑你的。”
　　沈言初翻了个白眼，顾廷驿确实不会笑他，但他会顶着一张笑脸，把这些日常全部叨唠给李思浩他们听，然后李思浩就会把这些发到贴吧里，送给全校传阅。

　　沈言初尽量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腹部转到那张预录取单子上面，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上面的条款。
　　这是一张协议，如果签上自己的名字，再附上父母的签名，交还给老师，这份协议就自动成立。
　　他如果考过了一本线，就可以进入S大一本的几个热门专业，只要过了二本线，哪怕没有到S大的录取线，也可以确保直升S大的二本批次专业。
　　这对于成绩不稳定的同学来说，算是个好事儿，如果发挥好就是一本，哪怕险险的挂在二本末尾，也确保能有学上。
　　而且S大在二本里面算中等，假如吊在二本末尾线进来，实际上是考生占了个大便宜。
　　不过代价就是，S大掌握优先权，如果考得好，它绝对会把考生优先录进自己的学校，而它挑剩的，才能进入下一轮，这时候，考的没那么好的考生，可能就会错过最佳的择校时段。

　　高一的时候，沈言初曾经听顾廷驿讲过这个事儿。
　　他以为跟他们的关系不大了，没想到这两年S大的发展势头实在不怎么好。
　　他们不仅把高一那两个尖子班大换水，变成了S大的报送班，还打算一模以后，从附中这边挖一批不错的生源过去。
　　高一的时候，顾廷驿满不在乎的告诉沈言初，如果他拿到了，他也绝对不会要——所以他宁愿高二从那个“报送班”出来，也不愿意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那时候顾廷驿虽然会考虑别人的情绪，可言谈里总情不自禁的带了点好学生的架子。
　　他觉得S大不好，他就觉得所有人应该和他一样嫌弃S大，他觉得自己努力就能进步，所以他认为沈言初也能这样。
　　所以他随意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感想，把S大称作垃圾学校，但是他忘记了，再“垃圾”，这也是一所中等二本，是那时候的沈言初根本够不着的大学。
　　顾廷驿不能用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
　　那时候沈言初还带着点自卑，他局促不安的不知道怎么接话题。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向顾廷驿举双手赞同，表示他也要靠自己，坚决不要被别人安排，还是该开玩笑的实话实说，说自己根本考不上，顺便为S大辩解一番，说这个大学并不差。
　　还是该在被隐晦羞辱以后强烈反击，像个刺猬一样，用更为激烈的话语，竖起尖锐的保护层？
　　那时候，沈言初还没有全心全意接受顾廷驿的善意，顾廷驿也没有卸下自己的自傲。
　　好在后来，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相处，来磨合，来解释之前的自己言语中的不妥之处，来明白对方的好意，然后一起向前走。
　　沈言初手里面这张预录取通知书，就是最好的证明。

　　沈言初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的雨，明明是昏暗的天气，他却觉得拨开朦胧的雨雾，他能看见前方高挂的彩虹和金色的日光。
　　雨水打进纱窗，带进来的空气都是十足的清新，大口的吸一口，连肺腑都觉得畅快。
　　沈言初从书包里面掏出文件夹，把预录取的单子整齐的折回原样，放进文件夹里，再三检查确认没有折痕后，才扣上了文件夹的扣子。
　　他也终于有一张可以留作纪念的东西了，四舍五入一下，也可以一块被当做证书，挂在妹妹那个奖杯柜里了。
　　目睹全程的顾廷驿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把自己的外套也拿了过来，放在了沈言初肚子上，成功给他身上盖了两件衣服。

　　崔平还在讲台上发表他的感言，大家一模的成绩还算不错，所以他的成就感比下面坐着的同学还高。
　　崔平穿了一身灰色的外套，大老远看像个来学校刷墙的，他转过去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下面的同学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后背上印的几个大字，K市老年活动中心，下面还有一行醒目的电话，0871×××。
　　沈言初就靠盯着那几个数字，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胃里的波涛汹涌转移开来了。
　　从沈言初的成绩开始上升开始，他就陆陆续续收到过各科老师的表扬。
　　刚开始，他还会紧张的坐在下面，在老师和同学的目光中红了耳朵，湿了手心，局促的搓着手指。
　　他不知道是该假装认真学习，凸显出自己的努力和得到这份表扬的应当，还是故意翘个二郎腿，靠着椅背朝老师微笑，表示自己的状态很放松。
　　到后来，被表扬多了也就越来越习惯了，用崔平的话说，混熟了以后，也就越来越二皮脸了。
　　他会在老师们表扬他的长篇大论中，找到合适的节点，抬起头和老师进行目光交流，顺便点点头表示支持，然后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
　　既能和顾廷驿把学习稳定在同样的高效率，又能博得老师的好感，还可以顺便树立一个“你看老师夸我的时候，我都在学习”的装逼形象，成功让自己连续三年，打败所有男生，稳坐附中校草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