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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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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的清晨。
尽管是首都，人们也还都是会走街串巷给亲戚朋友拜早年儿的，街上大部分商铺都大门紧闭，红灯笼和春联那些稀稀拉拉的喜庆玩意儿倒也显得清清冷冷。
热闹自然也是有的，比如，二环路上，照常堵得水泄不通的车流，熙熙攘攘。
叶梁言没什么亲戚可走，身边就那几个朋友，还都走亲访友去了。
只有去看看父母，过世的。
她七岁父母车祸去世，爸妈本就是孤儿，没什么亲戚，于是被邻居收养。
也就是兆心然家。兆叔周姨对待她和亲生女儿丝毫没有差别，该疼爱疼爱该教育教育，可虽然大人不当回事，她毕竟还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所以从高中开始，叶梁言就坚持搬出去住，靠父母留下的遗产和自己课余打工的钱生活。
再以后考上全国最高学府又出国深造就业，她不仅没花兆家一分钱，还每年都给兆叔周姨打钱，一年比一年多。
今年应该和往常一样直接去给兆叔周姨拜年的，可他们老俩口出去旅游了，兆心然一家被迫去应付亲戚，没法儿，只能发个微信表示一下。
叶梁言正等待着车流，微信群里倒是热闹起来了。
冉冉：今儿老姐姐31大寿哎，怎么过呀/眨眼
兆兆：这里是一个勉强能抽出晚饭时间的人....../汗
某猪：呵，老女人没有资格过生日/冷漠脸
「某猪被群主禁言30分钟」
言言：猪没有资格说人话/微笑
【某猪：..................】
遥/兆/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言言：微笑/我的小可爱们，请放下你的老公/老婆和孩子，今晚19点准时到达xxx火锅店，感谢您的配合。
「群主已开启全员禁言」
【兆/冉/猪/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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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墓园，叶梁言轻车熟路找到父母的墓碑，轻轻放下一束满天星。
“爸，妈。新年快乐。”
她很平静，重复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她实在是找不到感情波动的痕迹了。
“你们，在祝我生日快乐吧。”
她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正月初一是她最爱的日子。这天她总会起特别早，穿上爸妈买的新衣服，悄咪咪爬到爸爸妈妈床上，在妈妈耳边软糯糯喊一声：
“妈妈新年快乐！”
妈妈总会笑眯眯的回复，宝贝生日快乐，然后再给一个响啵啵的亲亲。这时小言言总会心满意足再爬到爸爸身边说新年快乐，当然，爸爸总是会笑呵呵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大红包，说，言言也新年快乐！
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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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
外头飘着细密密的雪籽儿，天寒地冻的，兆心然从停车场步行过来，一推开门，冻得惨白的脸就被饭店里的迎面扑来的暖气熏红了。
她脱下短羽绒服搭在椅子靠上，边往后扯了把椅子坐上去边打了声招呼，“ Hi,you guys.”
叶梁言坐在靠窗的位子看手机，没搭理她。
另一边温遥正拿着夹子翻铁板上的烤肉，左手象征性地挥了挥，算是应一声。
夹了一满盘蛋挞糕点的季晨冉刚刚回来就看到兆心然挽着袖子正在添油，笑着喊了一声：“来了，”于是放下盘子，笑眯眯地挨着兆心然坐下，“超儿又迟到了哈哈哈！”
温遥冷笑一声，不想发表意见，而兆心然则一副“早就料到了毫无悬念”的表情。
季晨冉又笑着准备说什么，一边的兆心然好像想起什么，突然哎哎哎了几声，然后摆着认认真真的脸问道：“你们说啊，这冉冉是个英语老师，遥妹儿画得一手好画，言总那么那么能干。而看我呢，什么技能都没有，只能当个连家务都不用做的全职太太，啧。”
季晨冉切了一声，又白了她一眼，“显摆吧你就。”
“嫁得好也是本事。”叶梁言头都没抬，只淡淡回应一句。
兆心然皱下眉，匆匆忙忙地：“不是，我认真的！”说罢又撇了嘴，“我要不是上大学遇到顾老板并且一毕业就嫁给他，估计我早就无法生存了！唉，要是哪天跟他离婚了怎么办啊……”
叶梁言听到“离婚”，重重瞥了她一眼，接着又低头刷手机。
“我罩着，他不敢。”
叶梁言慢慢吐出几个字，让一桌几个人都愣了几秒。不过片刻她们又立即全摆出花痴脸看向叶梁言：“我的天呐，言总你太帅了！网上说的那种长得好看还贼有钱、关键对你特别好的闺蜜就是你好嘛！！！”
当她们正满眼冒着小星星地激动表白叶梁言时，某人突然卷了一团冷空气冲过来：
“言言言言言总！我没迟到吧！！”
居纸潮单手拎着Adidas的运动背包在她们这桌前稳稳当当地刹住车。
他动作幅度大，又生了一张好脸蛋儿，引得店里别桌的小姑娘频频侧目。主要他还挺爱臭显摆，故意捋了捋头发，笑时露出了左边的小虎牙，颇有点痞里痞气的少年模样。
叶梁言见人到齐了，不紧不慢关上手机，理了理衬衣袖口，嘴里冷不丁飘了一句：“你可能不迟到吗？一把年纪了还到处勾引小姑娘。”
兆心然噗嗤一笑，“咱们大言总很记仇的。”
居纸潮白了叶梁言一眼，嘴上也不饶人：“叶老板，到底谁老你心里没点数吗？”
到场的兆心然季晨冉温遥居纸潮今年二十九岁，已婚，叶梁言和温遥的哥哥温阳同年，不过，温阳已婚，而她单身。
叶梁言轻哼一声，嘴角勾了勾，把袖口挽了两道，丝毫不在意地说：“我有过亿家产。”
居纸潮“呵呵”笑了两声，故意摆着假惺惺的笑脸往她眼前凑，还不停眨巴着眼睛，压低了声音：“我有老婆孩子暖被窝。”说罢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挑衅似的顶着朝天的鼻孔。
她也笑了，双手交织撑着下巴，双眸闪烁着迷离不透的色泽，缓缓定在他脸上，梨涡浅浅淡淡的，一副温婉又媚人的模样。
居纸潮被她看得发虚，虽然他竟然该死地觉得这个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的……
“我的夏秘书，也就是你老婆，前几天给我列了一份《给盛夏撤资的一百个理由》，你要不要看看？”
说罢，叶梁言还拎着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
居纸潮的假笑渐渐凝固在脸上，暗自吐槽一声：果然只是看起来，心里又不禁神伤：“早知道不跟媳妇吵架的……”
而此时其他几个正各自做着自己的事，直接无视那俩怼来怼去的人，毕竟早就看腻了结局。
温遥开了啤酒和果汁，按着个人情况一一倒上，然后率先举起酒杯，招呼着：“来啊，新年第一次小聚，也祝咱们这儿最老的言总，奔四的第一年，生日快乐！”
“老言总生日快乐！”
“砰，砰，砰，砰”
叶梁言总算是露出了温和正常一点的表情，又笑着从包里拿出来六个红包分给四个人，“呐，给我的儿子闺女儿们的红包，今年没叫他们来，你们别充公了啊。”
兆心然惊呼一声，“言总您真的太土豪了吧！”
温遥把红包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嘶了一声：“您背着不沉呐！”
一边受挫的居纸潮只默默收好两份红包：“我还说去年那个小兔崽子哪来的钱买的巧克力送给温棠棠……”
温遥呵呵两声，对于居家老大明里暗里祸害她家姑娘的事，她多半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兆心然剥了一个小蛋挞往季晨冉嘴里送，眼睛却看向叶梁言：“那个，话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考虑找个男人？”
温遥剥着虾，也应着话：“言言，你不会不想结婚吧，哎，先不说结婚，”她抬手把虾沾了沾甜酱送到叶梁言嘴边，“你想过找个人来照顾你，爱你疼你，每天用甜言蜜语的唾沫星子淹死你吗？”
叶梁言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咬下虾仁，又夹了块烤熟透了的牛肉放到酱碗里，自顾自地吃着，没说话。
见她这样，兆心然和温遥对视一眼，一个耸肩一个挑眉，表示无奈。
“言言，”季晨冉也插了一嘴，“就我一个已婚妇女来说，还是很羡慕你的，因为你确实是绝对的自由。但是，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不能经常顾到你。找个人来陪你真的很必要啊亲爱的。就先不说照顾你，有人跟你分担精神上的压力或者是最基本的两个人经常性的精神沟通也是好的呀。”
“言总，真的不小了，三十已经过了。”
……
她们几个从劝说叶梁言谈恋爱一直扯到自个儿的婚姻，又谈到家庭关系和孩子，什么婆媳啊坐月子之类的。
叶梁言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对于前面的话题她不想发表意见，而后面的话题她更是插不上话。
一直到饭局快结束，叶梁言开了最后一瓶啤酒闷了一口，兆心然才又扯回最开始的谈论。她脸庞微醺，眨着眼睛看着叶梁言说：
“言言，你到底怎么办啊。”
叶梁言到底还是愣了一愣，握着酒杯的手紧了两分，又不动声色仰头灌了口酒，眼睛往窗外看去。
玻璃落地窗上蒙着雾气，霓虹灯都模糊成一团一团的彩色。
她缓缓抬起右手糊开一片清晰，恰好能看到一辆灰色奥迪的后视镜。
不久，才缓缓开口：
“不是我想不想，而是看能不能遇到。”
“听天由命，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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