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生》阿土婆

2、配角们

　　“碧玉，青玉，你们不在楼里呆着，好好的跑来厨房做甚？”

　　这一日是夏楼楼主的生辰，厨房照例得做点寿桃寿面，张罗几个小菜，再整一坛好酒送去。为表重视，总管白福也特地前来巡视一番，不意却看见两个丫环也出现在此处，似乎正忙得不亦乐乎。

　　无尘宫的服务人员不多，各楼各院都只配备一个丫环或者小厮，平时也没什么差使，只需做些洒扫浆洗的活计，外带替主子跑跑腿、传传话、打听点八卦啥的……在烟熏火燎的厨房里瞧见她们的芳踪，倒实在是件稀罕事儿。

　　青玉性子淘气，故意要卖卖关子：“总管您不也来了么？怎么我们就不能来？”

　　知道这丫头嘴巴刁钻，轻易讨不了好去，总管大人却也有整治的办法：“没说不能啊……不过，看来你最近很闲呢，不如再把你调回冬楼去？”

　　此言一出，果然便击中了痛处，看青玉要回嘴不敢回嘴的样子，碧玉在一旁抿唇一笑：“总管您就别吓唬她了。这宫里除了白玉，谁还敢去冬楼啊？只怕就是去了也得给楼主赶出来呢。”

　　这话倒并非夸张。冬楼楼主薛小寒，白衣翩翩，风姿楚楚，堪称无尘宫第一美男子，美色当前，阖宫的丫环却没有一个愿意前去伺候——原因无它，薛小寒有严重得令人发指的洁癖，谁去了冬楼，谁就等于去了7*24小时的洗衣房……直到今年年初，总管白福无意中发掘出一个洁癖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丫环白玉，这才拯救了楼主，拯救了冬楼，拯救了无尘宫，拯救了青玉、碧玉、红玉、黄玉以及其它在洗衣房战斗过的兄弟姐妹们……

　　青玉听得碧玉给自己解围，顿时明白总管不过是吓唬人，胆气又壮了起来：“是哦，我倒是想去，就怕薛楼主不允呢。”

　　“这可未必。白玉这两日病了，冬楼那里没人伺候，说不准这会子就找我要人去。”

　　白玉病了？这下不光是青玉，连碧玉也惶恐起来：“总管莫开玩笑哦，我们也是有事才过来的。我家楼主今日寿辰，特地吩咐我们摘了池塘里的菱角，拿过来弄弄好，分送到各楼各院去。我晓得厨房里今日必不得闲，这才把青玉也叫过来帮我呢。”

　　果然炉灶上搁着一口锅，噗嘟噗嘟的有什么东西在里头正煮着欢，那粉粉嫩的香气，不是菱角是什么？白福暗暗地一笑，也不多说，转身忙去了。

　　两个丫环不敢懈怠，着紧把菱角煮熟了分送出去不提。

　　因为楼主有洁癖的缘故，冬楼平日甚是不欢迎来客，宫里什么事情要通报，往往也就只站在门外说——以各位楼主的武功修为，说话声就算象蚊子叫一样小也听得清。是以一圈菱角送下来，独独冬楼还没有去。青玉被白福一吓，心里到底不踏实，思来想去，便打算借着送菱角，顺便探望白玉病情的理由，前往冬楼一探虚实。

　　楼里静悄悄的，两棵松树站在大门边，样子落寞得紧。

　　看来白玉真是病了，往常这时候，她不是在擦桌子，就是在洗衣服才对……这么爱干净的人也会生病，敢情是过度劳累？

　　青玉一边寻思着，一边往白玉住的屋子里踱过去。未及来到门边，便听到屋子里传来说话声：

　　“可好些了？”薛楼主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有磁性……

　　“唔……好、好多了。”白玉的声音，模模糊糊，细细软软的，莫非病得不轻？

　　“女孩子的身体，怎么这样虚弱，也没做几次，居然就……”

　　“楼主！”白玉也不知哪里来的精神，一声大喝。把薛小寒自顾自的嘟囔声打断了。

　　“……哎呀，小玉儿，你有精神了呢！”

　　小、小玉儿？青玉心里一阵恶寒，不知不觉把耳朵朝门缝更贴近了一些。

　　“好玉儿，你可要快点好起来，不然……”声音突然顿了一下：“不然我随便找一个到冬楼来办事的丫头将就一下，你可不要生气。”

　　后面那句话，似乎是正对着门说的。

　　青玉吓一大跳，偷偷偷偷地溜走了。

　　耳听得脚步声远去，薛小寒这才满意地一笑，转头欣赏白玉脸上羞怒的红晕：

　　“不过，谁也不如你可爱呢……”一边低低诉说着，一边朝那片嫣红的脸颊俯身吻了下去。

　　身下的小人儿有些冰冰凉的身子渐渐暖了，渐渐热烫了，忽然又惊涛骇浪般地抖颤起来。

　　“唔……小玉儿……你果然好了呢……”

　　夏日的风轻轻吹过，两棵松树站在大门边，枝条摇曳，样子□□得紧。

　　青玉灰溜溜、贼兮兮地从冬楼出来，一阵一阵地心跳着，懵懵懂懂走出一段路，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顺道儿走到秋楼来了。

　　秋楼楼主商夷，这会儿正盘踞在自家屋顶上，喝着丫鬟刚温好的小酒，吃着夏院刚送来的菱角，享受着平生第一大赏心乐事：美食。正吃到兴头上，一眼瞅见刚才送菱角的丫头又来了，以为还有什么好吃的，不由得大为兴奋：

　　“我说那个谁……那个、那个，什么什么玉儿……”

　　玉儿？青玉看着秋楼楼主一脸热切的表情，脸红一阵，白一阵，终于心跳得厉害，捂着脸不胜羞涩地转身跑了……

　　到嘴的“美食”就这么飞走，商夷很纠结的站在原地不胜疑惑。

　　不过，那丫头红扑扑的脸蛋儿，真象红彤彤的苹果一样可爱呢……

　　说什么，就是什么。咚的一声飞来一个不明物体，砸中他的脑门后骨碌碌滚到了地上，落在一双小巧的绣花鞋旁边。

　　鞋主人俯身把苹果拾起，凉丝丝地叹了一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楼主你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莫非是有了奸情？噢呵呵呵呵……”转身便要飘走。

　　被一个小丫环这样无视，是可忍，孰不可忍，商夷大吼一声冲上前去：“站住！还我的苹果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