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星际都以为我是药剂师》五符

49、听说，你快死了

　　从莫年那离开后，旗殷难得的没回宿舍也没去训练室，而是去了药剂系实验楼。

　　时间还早，实验楼里没什么人，旗殷左右扫了一眼，没看到自己约的人，便直接进了1001号实验室，她是初级药剂师，按照学校规定只能使用一楼实验室里的药材和仪器，都只是初级配置，仪器的精密度准确度都不够高，很难配制出高级药剂，她翻看了一下学校为初级药剂师免费提供的物品清单，就将之丢到一边。

　　百无聊赖的侧身坐上实验台，随手打开一个小型药剂调试仪，从一旁陈列架上五颜六色的药剂里，挑了两种颜色相对好看的放进仪器，点击了控制板上的融合按钮。

　　做完了这些，她不耐烦的瞄了眼时间，刚好六点，约定的时间到了，人没来，旗殷毫不犹豫的跳下桌子，迈步就向外走去。

　　“真是多一秒都不肯等啊。”懒洋洋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旗殷脚步一顿，回头看去，见实验室内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颀长的身影，来人正凑近旗殷刚刚摆弄的药剂调试仪观看，浅灰色的眸子带着纯然的好奇，打量着仪器里因融合而泛起层层泡沫的药剂。

　　“那不是给你的。”旗殷淡淡提醒，自从上次联邦刺杀事件之后，这还是旗殷第一次见司尧天，说起来，他们那天还算是结成盟友了，可如果不是有事用到他，旗殷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和他见面。

　　敏锐的察觉到旗殷话中的不满，司尧天不着痕迹的退开两步，拉远了和实验台间的距离，好整以暇的问，“那什么是给我的？”

　　旗殷蹙了蹙眉，“我冒了很大的风险见你，希望我们不要说一些没用的套话，浪费彼此的时间。”

　　司尧天眼神微微闪了闪，“就那么怕秦澜误会我们的关系？”

　　旗殷脸色一黑，这已经不是她怕不怕的问题，而是秦澜迟早会知道。

　　司尧天见她脸色不好，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评估和迟疑，敏锐的直觉让他意识到，再不补救一下，今天恐怕要无功而返，他忙收敛了一身散漫正色道，“找我什么事？”

　　旗殷被他问到正事，也不再瞻前顾后，虽心有抵触，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无论怎么看，这种情况下和司尧天合作，都是最好的选择。

　　“听说，你快死了。”如玉石轻敲的清脆嗓音带着说不出的幸灾乐祸，在司尧天讳莫如深的注视下，旗殷也不见拘谨，“我有个续命的法子，你要不要试一试？”

　　司尧天也不说试，也不说不试，只静静地看着她，似在评估她话中的真伪。

　　旗殷本也不指望他立刻做出回应，飞快的说出一连串药名和制药方法，亏得司尧天精神力强大，才完整的记了下来。

　　“这药虽然只能暂时压制精神力的暴动，但是对你来说，够用了。”

　　司尧天慵懒地勾了勾唇角，“我欠你一次。”

　　“那个……”旗殷脸上难得出现一丝忸怩。

　　“嗯？”

　　“可以不欠着吗？”

　　司尧天着实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学着她刚刚的语气戏谑道，“你也知道，我是濒死之人，冒了很大的风险离开重症监护室见你，希望我们之间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浪费彼此的时间。”

　　旗殷：“……”

　　小肚鸡肠的男人最讨厌了，她撇了撇嘴，别扭道，“等你精神力稳定了，帮我救个人，就当我们两清了。”

　　“好。”

　　见他答应的爽快，旗殷心情也好了不少，对司尧天她还是有点了解的，某些方面他和秦澜有点像，比如同样是天之骄子，自恃骄傲，比如答应了的事，力所能及就一定会做到。

　　“谢谢。”这一声谢，旗殷的语气真诚了许多。

　　司尧天倒是坦荡，“谢什么，交易罢了。”

　　第一次见到这么能破坏气氛的人，旗殷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还有件事。”

　　他懒洋洋的道，“你说啊。”

　　旗殷难得好心的叮嘱了一句，“这个药，能不用，就别用。”

　　闻言，司尧天脸上慵懒的表情顿时凝重了起来，他近些年服过不少药，其中不乏副作用严重的药剂，本来愉悦期待的心情也跟着消减了几分，“药有问题？”

　　旗殷摇了摇头，理所当然的道，“药能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你的基因，服药压制基因崩坏前期可以有效缓解，中后期身体会产生抗药性。”

　　司尧天没想到她刻意提点自己的，会是所有药剂都有的共性问题，有些哭笑不得，“抗药性再强，多吃点总会还有作用吧。”

　　“有用，当然有用，用药过量对根治基因崩坏症，有着深远的无法弥补的副作用。”

　　“……”司尧天哽住，半晌才消化了她话中的意思，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根治基因崩坏症，如果是换个人和他讲，他只会嗤之以鼻，当那人大放厥词，因为他自己就是患者，这些年，他见过太多药剂师的无能为力，他知道他们为了挽救他的生命已竭尽全力，可他的精神力还是随时处于暴动的边缘，他基因崩坏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他清醒的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若不是家人一直不肯放弃，他可能早就承受不住附骨之蛆般的病痛，可是眼前这个人，却真的研制出了新型的药剂，突破了几千年的医学壁垒，他极力克制住内心如潮水般翻涌的情绪，平静道，“你就直接说不行。”

　　旗殷本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听他都这么说了，顿时也不再斟酌用词，客气委婉，“好，那我就直说了，以你的体质，那药吃个三四次不影响什么，第五次么，珍爱生命，远离毒品，我说的这么直接，懂？”

　　司尧天低低的笑了出来，“突然想到，若是我刚才不答应你救人呢？”还会有这友情提示吗？

　　旗殷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个，嘴角微微一弯，她喜欢聪明人，“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司尧天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些堪称尴尬的情绪。

　　旗殷莫名其妙瞥他一眼，不明白他突然尴尬什么，却也不以为意，见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挥挥手算是告别，转身便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