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如也》九玖酒Angel

2、毕业

　　生活总是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我们重重一击。
　　专心备考的初三教学楼安静得有些诡异，在这个以高分高标准著称的城市中，每一个学生都铆足了劲儿往更高更远的地方冲刺，只为换来自己及家人的荣华富贵与安然生活。
　　晁空家里不像苏鸾那么有钱，父母早就离异了，只有他与母亲相依为命，小日子过得还算是滋润。只要不发生什么大事情，家里的钱还是足够他们母子俩生活的。
　　而如今坐在教室内的晁空看着其他人欢快地在球场玩耍，心里有了一丝烦躁。毕竟，他也曾是球场猛将，如今却只能缩在教室一角与试题进行无休无止的斗争。
　　所幸他还有苏鸾。哦，还有苏鸾身后的跟屁虫陈昊。
　　大概是苏鸾脾气好人也好，陈昊早已放下之前对苏鸾的偏见，在初二与苏鸾横扫千军。这当然只是陈昊这么想，苏鸾性子软，也只能无奈地被陈昊揪着到处跑。晁空说了陈昊好几次，无奈最后都败给了陈昊的厚脸皮。
　　陈昊先一步迎上来，递给晁空一份蛋糕。“阿空啊，最近是不是很累啊？”苏鸾有些心疼地看着晁空疲惫的双眼，“要不要出来走走？”
　　陈昊也看到了晁空的双眼泛着红血丝，深感羞愧：“是啊学长，你看苏鸾都开口了，你就出来透透气吧!”想着自己仍然在玩，陈昊有些泄气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苏鸾。
　　苏鸾成绩很好，大概是家庭条件优渥，苏鸾从很小开始就学会了许多才艺。但陈昊怎么也想不明白，苏鸾学的几乎都是女孩子会学的东西。比如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什么的。一直想找机会问问，苏鸾却总是巧妙的转移话题。
　　晁空看了看教室自己桌面上头的习题，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大概是看到了陈昊眼中掩不住的失望，苏鸾笑着开解他：“好啦，阿空要学习的啊，我们就自己玩去吧。”
　　陈昊撇撇嘴，看了一眼晁空身后安静的教室：“你们都这么努力啊，何必呢？” 晁空没有回答他，耸耸肩走了回去。
　　苏鸾转头的时候，陈昊迅速掩住眼中的复杂情绪，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走吧，我们去打球！”
　　放学后，陈昊破天荒地没有再粘着苏鸾他们，而是自己默默的回家。打工的地方他已经请好假了，回家的路上，陈昊情绪有点低落。
　　还没到家就能闻到家中母亲做好饭菜飘出来的香味，陈昊一愣，赶紧跑回家。母亲还在厨房里忙碌，陈昊放下书包打算帮忙，被母亲轰了出来：“去去去 ，玩你的去。”
　　陈昊走出来，也不气馁，看着母亲的背影，陈昊忽然有些忧伤。“妈妈，我初二了。”母亲头也没回：“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你是初二啦，干嘛，你以为我不关心你啊！”陈昊一时语塞，换了个话题：“今天看初三毕业生，他们都好努力啊。要是我考不上一个好高中怎么办？”
　　母亲这才回头认真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考不上也没有关系嘛！妈妈虽然没有文化，但是养你还是可以的啊！你就尽力，尽力就好。”陈昊感觉眼睛有点热，转头去翻东西。“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苏鸾和晁空吗？”
　　母亲显然不记得，在油烟机的轰鸣下大声回答：“女孩子吗？你跟我说过吗？什么时候？”陈昊不想回答。
　　吃饭的时候，陈昊脑海中忽然闪现出苏鸾吃蛋糕的样子，他问母亲：“会有男孩子长得漂亮得好像一个女孩子吗？”母亲可能没听到，没有回答他。
　　很快，初二八班的同学们都看到了陈昊的变化。以前一下课就冲出去玩耍的他现在安安静静坐在位子上温习功课，就连苏鸾找他出去玩，他也会委婉拒绝。
　　这样子的变化自然也会带给他许多惊喜，以前在班中吊车尾的陈昊现如今跻身年级前一百名，成绩出来不再是尴尬的数字，每回都带给大家惊喜。老师当然很开心地看到陈昊的变化，在班会课上表扬了好几次每次都要说向陈昊同学学习，要努力找到自己的学习方法等等。
　　有同学来问苏鸾：“是不是你跟昊哥吵架了啊？”苏鸾也不知道陈昊为何突然这么努力的原因，只能尴尬的笑笑。
　　就在六月当头，太阳光扫视着大地的时候，中考开始了。
　　苏鸾简直比晁空还要紧张，从家里带来一堆东西。什么铅笔钢笔文具就不用说了，就连水杯里都装满了一整瓶西洋参水，说是补脑。
　　“我特地问了爸爸的，爸爸说喝这个考试的时候会很聪明哦！”苏鸾小脸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脸颊红红的。晁空笑着接过，打趣他：“到底是我考试还是你考试啊？你怎么比我还紧张，真的不是因为喜欢我？”
　　苏鸾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还没说什么就被从远处飞奔而来的陈昊打断。 也庆幸陈昊过来了，不然……阿空就会看到我的慌乱了吧？如果，如果让阿空知道了我的想法，只怕连朋友都做不了了呢。
　　所以，一定不能让阿空知道。一定。
　　晁空真的没有看到苏鸾那一刹那的表情变化，他笑着拦住咋咋呼呼的陈昊，跟他俩打了一个必胜的手势，就走进考场内。
　　回去的路上，苏鸾没有怎么讲话，就半听半不听着陈昊讲他最近的心路历程：“……努力啊！我还想和学长考一个高中呢！”
　　苏鸾突然停下脚步。 对啊，要好好努力，才有机会和阿空一起展望未来啊！心底的小私心不允许自己和晁空分开，苏鸾暗暗下了决心，要和阿空考一所学校！
　　回头看了下安静的校园，苏鸾突然小小声地说了一句：“等他中考之后吧。”
　　陈昊没有听清，回头看苏鸾一脸淡然的样子，又以为他没有说话。
　　阿空啊！等你考完试之后，我有一个小秘密要告诉你哦。苏鸾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没关系，你拒绝了也没关系，只要我跟在你身后就行了，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的哦。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晁空顺利地通过考试，就进入漫长的假期。苏鸾和陈昊还在紧张地进行期末复习，这就让刚考完试的晁空有些无聊。
　　他回到学校去看苏鸾，走到初二八班的教室门口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苏鸾坐在后头的位置上，陈昊坐在他旁边。
　　刚想开口叫苏鸾出来，看到陈昊一个甩手把卷子递给苏鸾，苏鸾笑着帮他写了什么，顿时，晁空心里升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总归是不舒服的感觉。
　　“咳！”正在帮陈昊解决数学问题的苏鸾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愣愣地转头。看到晁空拎着袋子站在教室后面，惊喜地差点叫出声来。
　　他呆呆地走过去，就觉得眼前这人怎么看怎么不真实。晁空板着脸把袋子递给他，故意装作严肃的样子训斥苏鸾：“怎么回事？自习的时候怎么还和同桌讲话？”苏鸾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捏住晁空的脸：“对不起啊晁老师，保证没有下次了。”
　　晁空懒得搭理他，把袋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保温饭盒：“我妈亲手煲给你喝的，全都得喝完啊！”苏鸾忙不迭点头，隔老远就能闻到这汤飘出来的香气了。晁空看着苏鸾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啊对了，我妈说要带我去B市走走，估计这两天就出发了。”
　　苏鸾愣了一下，旋即笑开：“好事啊！具体什么时候？”晁空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苏鸾低头想了一下，低声跟晁空说：“那你出发前来找我一下吧，我有事情要跟你说。”晁空有些诧异：“你现在就可以跟我说啊！”苏鸾坚决地摇摇头，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准备进去。 “就你走之前。一定要来啊！”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踪影，晁空无奈地笑笑，又伸头看了一眼认真复习的苏鸾。 诶……认真起来的苏鸾，很棒啊！晁空笑笑，转身离开。
　　其实待在座位上的苏鸾早就不淡定了，手里握着笔都是颤抖的。知道晁空这两天要出发去B市的消息后，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估计也就明晚了……苏鸾看了看课桌旁边挂着的袋子，里面飘出晁空妈妈做的汤，他握了握拳头，深吸一口气。 加油啊苏鸾。很快，很快你就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