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289 ...
-
那是个非常破旧、糟糕、难以入眼的小广场，可以在瞬间就登上“斯塔克去过的最烂地点”倒数第一名的席位，但那同样是个神奇的广场，只一眼，托尼就被疑似商店的小铺子里的装甲吸引了注意力，和他的战甲不同，那种装甲厚重而粗犷，看起来是专门为突入和火力压制而设计的；广场中间的柜台后，一台画风古典的机器人带着滑稽的厨师帽，正在为顾客端上饭碗；远处的门店里，另一台以火力喷射为动力漂浮在半空的圆形机器人正在叫卖。
“……操。”托尼喃喃地说，他搂紧自己的装甲箱，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铺子门口的机器人：“你刚才说这是哪一年来着？”
“2289，”奈特好心地重复了一遍，并附送了详细解释：“全球核爆战争之后的第212年。”
托尼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缓缓地转动脖子，看向奈特的表情仿佛他是一个刚刚长出了三个头的怪物：“全球……核爆？”
“世界线的问题我们可以在随后慢慢聊，”奈特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个点……我的朋友应该在他的事务所里，我们先去找他。”
托尼整个人还沉浸在“天啦噜2077年世界竟然毁灭了”的震惊之中，梦游般跟着奈特的脚步朝着另一条巷子走去，他们经过一个闪闪发亮的“情人节”招牌，走进旁边的夹巷，奈特直接推开了那里唯一的一扇门：“尼克？你在吗？”
出乎意料的是，出来接话的不是奈特的老朋友尼克，而是他的工作助理艾莉，棕发的姑娘正在收拾卷宗，见到奈特，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奈特？天啊！真的是你！这些日子你跑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
艾莉险险地刹住了车，她咬了咬唇，快乐地笑了起来：“尼克一定会很高兴再见到你。”
“我去了很远的地方，事实上，这次回来也是因为有件事必须要问问尼克。”奈特和蔼地对艾莉说：“尼克呢？”
“这可真是不巧，他接到一个委托，现在不在钻石城。”艾莉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奈特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联邦的东北沿岸，有一家人的女儿失踪了，那家的男主人是尼克的朋友，所以尼克就去帮忙了。”艾莉思考了片刻，接着道：“他走了大概一个月啦，前几天有商队从那个方向过来，也没有他的消息，我猜他可能追着线索出了联邦之类的，你知道他的。”
奈特陷入了沉思，艾莉习惯了他这副模样，也不多问，她好奇地看着靠在门边的托尼，迟疑了一会，绕过桌子，友好地小声提问：“你是奈特的新同伴吗？我没在这附近见过你，欢迎来到钻石城，我是艾莉。”
“哦可爱的小甜心，”托尼下意识地拿出了平时花花公子的做派：“我也挺乐意来到这个……充满着古典风情的未来之城，但是不，我是奈特的老板，你可以叫我托尼。”
从来没人说过这样的话，以至于艾莉愣了愣，消化了一下托尼的话，这才咯咯地笑了起来：“天哪，你的嘴可真甜，奈特很久都不接雇佣啦，你的事情一定很重要。”
说着，这善良的姑娘回身拉了拉奈特的袖子：“奈特？如果不是很急的话，你先去解决托尼的事情吧，有尼克的消息我会叫派普去找你的。”
“你总是那么体贴，艾莉，”奈特回头看看托尼：“但是这次的事比较重要，我直接去找尼克吧，那家人叫什么？”
艾莉先是看了一眼托尼，发觉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对的表示，这才回到桌边，她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本，撕下一页纸递给奈特：“对方叫中野健治，他家的位置有点偏，我画了个简易地图。”
奈特接过纸，仔细地折好放进兜里：“谢谢你，艾莉。”
“不客气，我还想拜托你另一件事呢，”艾莉用力地一击掌，从桌子下面掏出一个瓶子：“嗒嗒——！既然你要去找尼克就帮我把这个送给他，拜托拜托啦。”
奈特马上会意，他接过瓶子：“快到保养的日子了？”
“他去的时间长得有点出乎意料，我感觉他的手肯定锈了，”艾莉抬起自己的右手张合几下：“更何况是在海边那么潮湿的地方。”
“我会转交的，”奈特将那个小瓶子塞进怀里，转身出了门，他看向托尼，迟疑片刻:“斯塔克先生，你——”
“托尼，拜托，叫名字就好，”双眼难掩激动之情的托尼凑到奈特跟前，半是威胁半是请求地说:“不管你去哪，我要一起！”
奈特被噎了一下，但他还是试图让他的老板老老实实地待在安全的地方:“我以为你对广场上那些机器人很感兴趣？你看，托尼，外面很危险，而这里很安全，你可以在这里跟那些机器人交流一下。”
托尼眯起眼，沉默了几秒之后，他笃定地说:“我不。”
“……”老板人太聪明就是这点不好，难忽悠，不好骗。奈特叹了口气，再次试图跟托尼描述一下外面有多危险，但他的老板举起了手中的装甲箱直接怼到了他的脸上:“我带着‘礼服’呢，保镖，现在，废话少说，跟你的老板谈谈。”
奈特告诉托尼，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是波士顿芬威公园，也是少数在核爆中完整保存下来的建筑，高耸的球场外墙挡住了被辐射变异的生物和流浪者的攻击，为一些苟活下来的人类提供了避风的港湾，奈特在这个小小的城市里有个房子，虽然在托尼看来那个房子连被称作仓库的资格都没有，他花了点时间从奈特口中问出了一些重大历史事件，最后显得有些崩溃:“所以说，这个世界没有集成电路？没有电子科技也没有晶体管？？真空管朋克？核动力？你认真的？然而靠着这些复古年代科幻小说都不敢用的东西你们做出了人工智能？！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的科技疯了？！”
科学世界观被直接抽掉了底座的托尼迷惑又烦躁地挠着头，在屋里走来走去，狗肉吧嗒吧嗒地从他身边走过，差点把他绊倒，托尼不满地嚷嚷:“嘿小伙子看着点……奈特！为什么狗肉会在这里？！”
可怜的托尼指着跳到脏兮兮的沙发上的大狗对奈特大喊:“我很确定只有我自己跟过来了！”
你怕是没见过某个猎魔人那一吹口哨就凭空而来的坐骑，下次带你去参观一下你就不稀奇了。奈特在心里嘀咕着，含糊地说:“就这么过来了呗。”
托尼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要打他一顿，奈特赶紧转移话题。
奈特在冬兵脑袋里发现的东西属于这个世界，那是个小小的记忆载体，学院出品，做工粗糙却功能超前，它保存着冬兵所有的记忆，在那个已经进入21世纪的世界，它是无人能解的最高保密手段。
“如果想把记忆还给冬兵，就需要破解这个小东西，科技不同，这事只能在废土找解决办法。但我现在感兴趣的是它如何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到达你的世界，还被完美地镶进了冬兵的脑子里。”奈特拍了拍那一沓x光片，对托尼说:“我需要先去问问一些朋友，最近有没有人动过分子传送器，在传送的过程中出现意外导致流落异界是目前最有可能的原因。”
废土科技不具备同时穿越时间和空间的能力，奈特猜或许是学院里哪个倒霉的科学家在传送的时候走错了路，然后被传到了另一个世界，又被九头蛇抓了起来。
“……这里还有分子传送技术？！”托尼一脸震惊，似乎不敢相信数字化的21世纪竟然被一片荒芜的23世纪打败:“等等！那个传送是在战前还是战后被发明出来的？你们这还有什么黑科技？”
托尼挣扎着想要为21世纪的科技树正名，奈特沉思片刻，想起了他在学院里看到的合成人工作间:“合成人算不算？从血管和神经开始3D打印出□□的那种，这是战后科技。”
托尼哽了一下，盯着奈特，似乎是想从表情上判断出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过了一会，托尼慢慢地捂住了脸，他崩溃地说:“艹！”
纳米打印活体细胞，他原来的世界也是在最近才传出这项技术差不多临床成功了的消息，这属于最高国家机密，就连托尼也只限于有所耳闻，这还是在拥有最先进电脑的高精尖实验室里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被研究出来的，但那也只能用来修复部分伤口！凭空造人……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到底歪到哪里去了？！
说实话这个问题奈特也答不出来，他走过的末日世界也不少，科技侧的地球在因各种匪夷所思的事件造成的文明终结之后，无非就那么几个选项，顽强的人类在被砍掉最少一半的数量之后继续泛滥成灾是最常见的一种，这种世界通常伴随着漫天飞舞的不明病毒、各种神奇的变异生物和乱七八糟的奇怪组织；也有不少人类死光、智能崛起的世界，黑科技算得上是屡见不鲜，奈特不太耐烦搞科研，一般来说，他只“拿”科技的成品。
这不能怪他，龙族喜欢收藏和囤积，这是所有世界通用的设定。
托尼泄气地扑在沙发上，看起来在重组世界观这件事上放弃了抵抗，狗肉友好地舔了舔他的脸，高兴地汪了几声，权当是欢迎他来到自己的世界。喋喋不休的那个终于安静下来，奈特有空思考了，他捻起脑门前掉落的一缕白毛，默默地将它捋到脑后。
跨越世界这件事严格说起来不算什么。虚空就像一个没有边际的水池，而平行世界就是这个池子里挤挤挨挨的一堆球，相互碰撞的时候偶尔会漏几个生物到别的球身上去，这挺常见的，有些挤得非常稳定的球之间还会建立友好链接——但奈特很确定，没有哪个球会把自己的命运之子拱手让球。
托尼斯塔克是世界意志的支柱之一，还是挺重要的那根，奈特完全可以确定，等自己回到那边的时候，必然要面对一个暴怒的世界意志。
……但是关我屁事啊？又不是我把人抢到这个世界来的。奈特愉快地想：趁我有伤在身打我那顿我还记着呢。
托尼的世界是奈特见过的最强悍的世界，普通世界同存于一个时代的命运之子顶了天一个手能数过来，但托尼的世界里，那些能够决定世界未来的支柱简直像一座壮观的罗马竞技场，柱子叠柱子，摞了三层高，在千禧年前后像春笋般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个个活蹦乱跳、命运多舛到涅墨西斯见了都烦得想撒手不管的程度，还尤其集中在欧美地区，在大街上随便晃晃都能碰见一个，其数量之巨，能叫别的世界羡慕到窒息。
——所以抽掉一两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奈特单方面决定先不把托尼柱子还给他的世界：“一周，你只能在这里呆上一周，七天之后我会重新打开通道。”
“只有一周？”托尼很不满，显然他觉得这点时间完全不够他探索新世界，奈特提醒他：“够久了，在没有相互链接的平行世界之间开通道的行为就像是在人的身体上钻洞，这对世界的健康不好，七天已经是世界能够容忍我的最短冷却时间，不然我现在就能把你扔回去——而且冬兵还在你家里，你想饿死他吗？”
小小地哼了声，托尼勉强接受这个理由，却还不忘辩解：“老贾会照顾他，高级营养液我那还有好几箱呢。”
……你打算让你的巴基叔叔就这么靠葡萄糖和盐水撑过一周吗？！
奈特瞪着托尼，后者无视了他的目光：“工作室有很多辅助用机械臂，老贾完全可以控制它们，就算冬……他醒过来，老贾也有足够的火力来压制他，放心，强效镇定剂也足够。”
“我假设你没在工作室里搞了个违禁药品库房？”奈特干巴巴地说：“佩珀小姐知道吗？”
提到他亲爱的小辣椒，托尼显而易见地瑟缩了下，但随后他立刻理直气壮起来：“没被发现就不算违禁！”
……行吧。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228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