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新年贺礼 ...
-
“新的一年里，我的愿望是：请假以后工资加倍。”
听到这样的愿望，桃歌不齿道 :“ 这种愿望会实现就见鬼了。”
楚南安将满满一手掌的薯片塞进口里，口齿不清：“愿望嘛，不许怎么知道不会实现呢？这就跟彩票一样，你不买，怎么知道自己不会中奖？”
桃歌道：“要不要我给你唱一首梦醒时分？大年三十跨年做梦，从2018年做梦到2019年，你也算是白日梦神了。”
楚南安道：“看你这话说的。我的偶像周星驰说了，人如果没有梦，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桃歌道：“人家那是梦想，不是做白日梦。”
楚南安将衣领向下一扯：“性感码农，在线做梦，有客官点我吗？”
桃歌道：“性感码农？不好意思，老板我点错单了，我要的是性感御姐，麻烦退一下货。”
楚南安手里牛奶杯往桌上一震：“你退货？你退了以后上哪找我这种胸大有脑，上能赚钱养家，下能逛街吐槽，没事还能通过一串优雅简洁的代码，给你把kindle改成文青版电子钟？”
桃歌道：“赚钱养家？请某人看看自己的花呗欠款。逛街吐槽？你每次逛两家就瘫在椅子上了好吗？还有你那个电子钟，上面总冒英语，我又看不懂。”
楚南安道：“我……英语看不懂这也怪我？你不能学一下吗。中文语料库不够用我才用英语凑的嘛……”
桃歌道：“学习？让我学英语不如让我死。然后你就可以换个新女朋友了。”
楚南安道：“换就换，谁怕谁。”
桃歌道：“那我走了。”
“别……” 楚南安一把抱住桃歌，“老婆我错了，我不换，我就你一个赖着不走。”
桃歌道：“哪儿错了？”
楚南安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做小人状，在摊开的右掌心跪下：“错在不该用老婆看不懂的英语。中文语料库不够，我就自己造！只要老婆一句话，飞机大炮我也自己造！”
桃歌道：“你就贫吧，马克思学院怎么没把你录去，标语说的这么响。”
楚南安道：“一切为了老婆。”
桃歌道：“12点都过了，流水的春晚，铁打的难忘今宵，睡觉吧。”
楚南安看了看手机，已经12点50了，今年的春晚结束的比从前要早得多，这会微信里已经刷爆了新年快乐，各式各样的表情包充斥着界面。
她打开家里的微信群，发现里面已经发过一场红包雨，堂姐甚至抢到了一个整整100块，于是一个个点过去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老婆老婆，我抢了个红包！”
桃歌刷着牙探出头：“真棒，记得上缴。”
楚南安哭丧着脸：“就5块……”
桃歌道：“是吗，记得今天看的小品吗？谎报军情，私房菜警告。”
“不要这么残忍吧……”
“我这叫残忍？你每天吃的不好，用的不好？要私房钱做什么。去年你还说喜欢每天从我这里领钱的快乐，口口声声赞美说感觉像发了两次工资，今年就变了。你说，你是不是外面有别的狗了？”
楚南安道：“21块3毛，已经转过去了，请老婆大人查收。”
桃歌道：“真乖，来刷牙。”
楚南安道：“等会，我给我主管拜个年。”
大概主管也在忙着给自己的上级拜年，电话好一会才接通，楚南安望着窗外远处盛开的烟花道：“琴姐，新年快乐。”
“没事没事，琴姐也辛苦。”
“对，我年假还没休……是吗？我没听错吧？”
“琴姐，你不是骗我的吧？我就是个老实本分的程序媛，家有娇妻在床，子嗣金鱼一条，听不得玩笑，你这么说我可是会当真的！”
“我的妈呀，琴姐你真是神仙，你是不是观音菩萨！”
“好的好的，谢谢琴姐。”
楚南安举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傻愣愣地待在原地，等桃歌走过来她才呆呆地说：“老婆，我的愿望成真了。”
桃歌道：“什么愿望？”
楚南安道：“就是请假以后工资加倍。”
“……”
“我主管说，我今年只要是有真实凭据的城外旅游假，请假日不仅带薪而且加倍。”
“你是不是困傻了？”
“我看起来很傻吗？”
“笑一个。” 桃歌脸凑过去端详着咧嘴的楚南安，“是挺傻的。”
楚南安道：“真的，要不我再给主管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别了，太晚了，先睡觉。”
“等会！老婆你看，有正式通知！”
桃歌接过手机打开文档仔细读了一遍，羡慕地说：“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那份文件有盖章有签名，落款正是楚南安公司的名字，内容描述和楚南安说的一点不错。
羡慕完，桃歌一边催楚南安去刷牙一边说：“你收假就去请假，多请点时间，钱别忘了上缴，我会多拨点给你吃喝玩乐的。”
楚南安问：“你不和我一起去旅游吗？”
仰头望着天花板，桃歌长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能请到假，我就陪你去。”
楚南安嘴里都是泡沫，坚定地看着她：“没问题的，到时候和你们主管好好说说！”
桃歌道：“到时候再看吧。”
时间一晃，从初一拜年就到了初七，走街串巷各家拜年吃饭，楚南安摸着自己虚胖的腰围开始了新年的工作。
今年是本命年，新的一年新的气象，楚南安在上班的第一天果然与往年都不同，向来踩点的她居然是第一个到，比来开门的人力资源小姐姐都还要早，等人事部来齐了，她这才发现这份殊荣居然抽奖出来的，
将公司所有人的工号放入数据池进行随机抽样100次，然后取前三位众数。
碰巧的是，抽到的居然都是他们开发组的。一个35岁的web全栈，一个27岁的爬虫工程师，最后就是身为算法工程师的楚南安。
更巧的是，他们都是有对象的！
真真的天选之人。
楚南安作为最为年轻的天选之女，也最为豪气，大笔一挥就请了整整一年的假。
“工资发放不变，依然是次月11日发放，请在每个月23日之前寄回开具□□，另外旅游就是旅游休闲娱乐，请务必不要进行任何工作相关的事情，为了监督三位，请在手机，ipad，和电脑上安装推送到群里面的软件，一旦卸载，直接等同于离职。”
这还需要监督？旅游休闲娱乐那不是梦寐以求，谁会想要工作？
楚南安行云流水地就下载安装好了软件，在每天9点准时上班的一个小时后，欢天喜地地奔向了桃歌的公司。
“你请假了吗，我们快出发吧。”
桃歌无奈地耸了耸肩：“这才刚开始上班就请假，我请不了。”
楚南安道：“那怎么办，总不能我一个人去吧。”
桃歌安慰道：“你先去吧，后面我看看能不能请到假陪你。”
既然这样，楚南安只好自己定了去隔壁鹰城的动车。
现下是第一天，虽然桃歌暂时来不了，但是她可以先探路，于是将鹰城的吃喝玩乐都查了一遍，决定先从著名的远凤游乐园开始，桃歌早就心水游乐园里面的过山车，旋转木马之类很久了。
而远凤游乐园就有全国最陡的过山车，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玩法眼花缭乱，据说在里面能玩两天都不重样。
楚南安平时并不喜欢拍照，这回拍了一箩筐照片发给桃歌。
“这是摩托过山车，这是十三圈，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拍的。”
发完照片，楚南安就坐在长椅上激动地等回复，甚至连游乐园里的限时活动都没有参与。然而桃歌却迟迟没有回复，好像根本没有看过手机一样连一个恩字都没有发过来。
如果像淘宝一样有已阅，未读就好了。楚南安感慨道。
到了下午五点，桃歌才回复：“真有意思，到时候我也去。”
楚南安发：“你怎么现在才回我啊。”
桃歌回：“上班太忙了啊，你上班的时候不也这样？”
是这样吗？怎么以前毫无感觉。
楚南安急忙翻了翻从前的聊天记录，这才发现从前还真是这样的。两个人基本上在工作时间很少说话，除非是有重要的事情或者桃歌和她讨论工作的问题才会聊上几句。
原来上班的时候都这么忙啊。
天渐渐黑下来，楚南安草草吃了饭就蹲在酒店房间里等桃歌下班回来视频。
楚南安看到镜头里桃歌在忙：“你在干嘛呀？”
桃歌道：“我在玩新刀3。”
楚南安问：“玩到哪了？”
桃歌道：“龙宫，龙宫这里做的真的挺好，强烈推荐，单机游戏要起飞啊。”
楚南安道：“我好像才玩到酒墓那里，那我也玩吧。”
房间里只剩下手柄和鼠标的声音，桃歌时不时吐个槽，楚南安因为看不见她的屏幕也不好回复，两个人最后各玩各的，直到睡前说晚安，谁都没有再看过镜头。
第二天，楚南安醒的时候，已经是9点多了，手机里收到了桃歌说早上好的消息，她急忙回了过去，手机却再没有反应了。
今天本来计划继续玩游乐园，但是楚南安却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她提着早饭的包子，感觉连平时好吃的肉包子都带着腥味，远远没有在家吃的香甜。
既然这样，就去游乐园隔壁的远凤动物园散散心吧。
楚南安买了票坐在透明的缆车上往下看，鸟儿在湖面上成群结队，地面上大象两两成对互相喷着水，就连猴子都有别猴给他瘙痒，一个人来动物园反倒像是找气受了来了。
“叮——” 手机响了。
楚南安赶紧打开看看是不是桃歌，看着上面熟悉的消息框感觉就像第一天谈恋爱一样激动不已。
她点开聊天框，看到桃歌发了个截图过来，上面是一个excel的10列，桃歌简单说了一下需求，问她该怎么写公式。
这还不简单。
楚南安立刻找了个地方坐下，在来来往往戴着熊猫白虎卡通帽子逛动物园的游客之间，拿出了随身带的笔记本，点开了excel。
“通知：您已进入了是否在进行工作活动的监视中，请务必遵守旅游休闲娱乐条例。”
楚南安想着：我就给我女朋友写个公式，不算工作吧，点击了确定，然后迅速将桃歌的表格复现出一行，开始写公式。
excel是楚南安第一年工作做数据分析师时就玩的飞起的工具，属于岗位的基本功，本来在聊天框里就能给桃歌写出来，但是既然是给自己亲老婆服务，当然是写成直接可以复制粘贴的成品。
楚南安刚写出第一个\"iferror\"，提示框又跳出来了。
“警告：您已在本设备（系统mieOO 版本10.14.2)上违反旅游休闲娱乐条例1次，三次后将上报给公司进行离职手续。\"
这又不是自己的工作，这个傻软件的程序员怕是只写过蛐蛐。
楚南安点击确定，继续写。
“警告：您已在本设备上违反旅游休闲娱乐条例2次，三次后将上报给公司进行离职手续。\"
这……
楚南安迅速给公司打了个电话报告了情况，对面却解释说，只要是工作相关都违反规定，哪怕是对象的也算工作。
这可怎么办。
楚南安开始尝试在手机上给桃歌写公式。
“警告：您已在本设备（系统naboid 版本12)上违反旅游休闲娱乐条例1次，三次后将上报给公司进行离职手续。\"
真是滴水不漏。
但是还有终极办法，楚南安拨通了桃歌的电话，在电话里开始朗诵公式，周围投来奇怪和怜悯的目光：这真是一个逛动物园还不忘工作的勤奋年轻人。
楚南安说了几遍，可是桃歌却听不太明白，总是丢了这个括号就丢了那个括号。
excel就是这点功能很烦，公式一旦太长嵌套得太多便括号多成蟑螂生的孩子——满地都是，这也是楚南安开始接触编程最后走上算法码农的不归路源头。
桃歌叹了口气说：“算了，我去问同事吧。”
楚南安敏锐地问：“哪个同事啊？你们人事部都差不多水平。”
桃歌说：“风控部的，他们会用excel。”
风控部。
楚南安去过桃歌公司，还记得她介绍过这个部门里全都是男人，还有几个长的还不错，颜值挺高。桃歌长得娇小可爱，这下过去不是送羊入虎口？还是她亲自送的。
想到这就急得不行，楚南安连发了三个消息过去，还抖了桃歌一下却没有回复，10分钟过后，桃歌回消息了：“解决了。”
楚南安仰天长叹，想到桃歌萌哒哒地在一堆豺狼虎豹里询问，然后在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里认真地研究问题，她顿时觉得自己把自己的女朋友拱手让给了别人。
她将碗里的叉烧都当做敌人一个个戳出洞然后狠狠吃掉：“我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还好过了这天就是周末，桃歌提着行李箱过来，两人小别胜新婚，更是一番趣味，只是这时间却格外得短，到了周日下午，楚南安就像电视剧里的小媳妇在车站泪眼婆娑地挥别。
但凡长久吃素是不会想念吃肉的，所以正经的出家人或是素食主义者习惯了这样的饮食结构以后就会不再有多余的念想。然而一旦在戒断期沾了一点荤腥，就会像戒毒失败一样更加难以自抑。
送走桃歌的楚南安现在就是这样，整整一个周一她都在床上翻来滚去，思念着桃歌和她的时光。
最终她发消息：“你还不能请假吗……”
桃歌到了中午才回：“快三月了，金三银四，有招聘任务的。”
到了下午，楚南安从床上滚到了地上，收到了桃歌的消息。
又是一张截图，又是excel，只是这回需求比较繁复，需要手写宏。
楚南安才看了一眼，手机又响了。
“啊……忘了你没法给我做，我问问别人。”
又问风控部！
为了降低自己成为单身狗的概率，楚南安决定开始自卫战，她发了几个字过去：“我去网咖给你写！”
桃歌这回没一会就回复了：“等你过去都什么时候了，我已经问好了，他说半个小时准时给我。”
他。
这个字眼刺得楚南安眼睛疼，她连晚饭都没吃，恍惚间梦到自己站在一座教堂里，桃歌一身白色婚纱幸福地低着头和另外一个人交换戒指。
楚南安喊着桃歌的名字，向她奔去，看到那个娶了自己女朋友的男人脸上，赫然写着三个字：“风控部”。
楚南安再也顾不得了，她睁开眼，连滚带爬到桌前，抄起电话拨通了那个她几乎没有打过两次的电话号码。
“老板，我要上班！”
楚南安走进人事部，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也提着行李箱站在HR旁边。
这不是爬虫小帅哥吗？
爬虫尴尬地打了声招呼：“南安，你回来了。”
楚南安问：“你怎么也回来了？”
爬虫无奈地说：“想我对象了，她请不了假。”
楚南安立刻投以我懂你的眼神，两人办好手续走进办公室，看见三人行中的web全栈早就背叛了组织，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前对着写满了代码的sublime界面痴笑。
桃歌打了电话过来：“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桃歌的话，想到她和自己又在同一个城市，每天都可以见面，可以帮她解决问题，晚上还能一起正常生活，楚南安几乎要感动地哭了出来，她在电话里大声地宣誓：
“老婆，今年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新年贺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