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不轻饶 ...
-
窦寻慢吞吞地说:“占我便宜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徐西临听着却是心惊肉跳,摇着变速杆的手一滑,险些换错了档。
徐西临趁着看后视镜的时候瞥了一眼副驾上的窦寻,见他依旧保持上车时懒散的坐姿,周身笼罩在“老子不爽别惹老子”的氛围当中,便收起了调侃,试探地问:“窦博士您还准备打击报复是吗?”
窦寻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孔突然浮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他侧目观察徐西临那张专注于驾驶却担忧于他话里深藏之意的脸,很平静地回道:“那得看是对谁。”
“……”徐西临用余光接收到了来自窦寻的炽热视线,一心两用地总结出这个“谁”的指代对象,立刻警觉地噤了声,决定还是专心当个司机比较安全。
于是,脑回路异于常人的窦博士又开始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他笑得很是开心,徐西临却是听得很是惊慌,好几次都错过了变道的最佳时机,以至于最后只能改变回家的路线。
“你这是要去哪儿?”窦寻噙着笑,明知故问道。
“回,家!”准备拐进辅路的徐西临咬牙回道,末了还低声念叨了一句,“个混蛋玩意儿。”
车里空间能有多大?窦寻分明是听到了,却没有反骂回来,只是在车顺利开进辅路后才张嘴道:“一会儿你给我放路口就行。”
“啊?你干嘛去?”徐西临问道。
窦寻短暂的沉默,然后很不自然地别过头去:“没事,买点东西。”
徐西临下意识地追问:“买什么啊?”
要不是错过了变道拐弯,徐西临不会开到这条路上来。
平时他们开车回家的路很好走,只要主路不堵车,就可以一路畅通地顺着大路开回家。而现在这条路,进了辅路之后还要七拐八拐地穿越一片老旧街区,走得全是那种逼仄坑洼的双车道——车跑不过人,对面来辆车还得小心谨慎地贴边避让——完美诠释了何为“憋屈”。
故而徐西临平日里是竭尽全力地避开这条路,因此也不会关注,更不会知道这条路上有什么商铺。
此时心里门儿清的窦寻却不愿多言,甩了好奇的徐西临一句“回家你就知道了”便开始修闭口禅了。
徐西临哪里是“你不让我问我就不问”的主儿,偏偏眼见着就该拐进憋屈的小道了,窦寻却跟嘴上抹了502一般,死活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徐西临靠边停车,打开副驾车门的锁,不依不饶地问道:“你自己去啊?要不我陪你去吧?”
“不用。”窦寻摸了一把徐西临放下变速杆上的手,还了他一副“您擎好吧”的表情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徐西临彻底进入莫名其妙的状态,看着走出几步的窦寻无奈地摇了摇头——窦仙儿的心思你不要猜!
正待徐西临锁好车门,准备继续车程的时候,却听到副驾那边传来敲车窗的声音。
“我去!”徐西临一扭头,正好看到一脸坏笑的窦寻,赶紧摇下副驾的车窗,“窦寻你有病吧?来碰瓷的吗!我这一脚油门踩下去可就连车带人一去不回了!”
窦寻整个人浸在不知名的喜悦当中,全然忽视了徐西临的咒骂,扒着车窗对车里的人说:“刚才忘了说了。你,”说着停了下来,用手指着徐西临,“回家,洗干净了等我。”
潜意识告诉徐西临:窦仙儿这话大概还是没说完。
徐西临瞠目结舌地再次目送窦寻离去,看着他有意无意地拍打着自己臀部的背影,吞咽了一下口水,补完了窦寻欲说还休的下半句——
回家,洗干净屁股,等我收拾你。
“操!”徐西临自顾自地骂了一句,感觉接下来的一段路不仅不好开,回到家后要面对的事更是令他坐立不安。
忐忑折磨着徐西临的心,笑却爬上了他的嘴角——前方狭小的道路充满令人并不太期待的“惊喜”,不肯吃亏的窦博士不知道准备如何“收拾”占他便宜的人——两个人就这样,一路颠簸、历经坎坷,却也还是兜兜转转地聚到了一起,最后携手朝着最悠远的未来走去。
窦寻回到家的时候,徐西临正在浴室里关了水往身上打沫。他听到屋外传来鹦鹉儿子谄媚的问好声,便停下来动作冲着外面喊道:“豆馅儿回来了?”
“明知故问,除了我还能有谁?”窦寻腹诽,嘴上应道:“啊,回来了。”
徐西临继续手上的活儿,扯着嗓子调侃道:“去了那么久,还以为您迷路了呢!”
话音刚落,浴室的门就被打开了。徐西临一惊,手里的肥皂差点滑出去——幸好挂着防水帘,不然这一丑态必是给窦寻看个一览无余啊!
“不是……你要干嘛?”徐西临隔着帘子局促地问道。
帘子外的窦寻伸进来一只手,不紧不慢地说:“你递我一个盆。”
徐西临茫然地眨了眨眼,看着窦寻那只手,意意思思地拿过一个盆,将盆的另一边放到那只手上又问了一遍:“你干嘛啊?”
窦寻接过盆却不接话,只是转身将盆放到洗手池中开始放水。
“你洗什么啊?”徐西临听到水声欲撩开帘子,却又被窦寻眼疾手快的合上了,“哎你一会儿再洗啊!你开着水我这边就不够用了啊!”
窦寻不耐烦地咂舌,大概洗了几次盆后又接了一盆水,待到徐西临身上的肥皂沫都快干了才说:“行了,您接着洗吧。”
一头雾水的徐西临无声低骂了一句,看着窦寻印在帘子上低头搓洗什么身影,确定这厮不会再用水了才打开喷头。
帘子里的徐西临冲得酣畅淋漓,哼着一段轻快的旋律;帘子外的窦寻洗得细致入微,脚尖踩踏着徐西临哼唱出的节拍。
在无数次忘词后,徐西临才停止演唱家的工作。他关上喷头,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抻过挂在一边的浴巾,边擦着身子边对外面的窦寻说:“我洗完了,您老几个意思?”
窦寻那边貌似也“洗”完了,倒了盆里的水反问道:“洗完了?”
“是啊是啊,洗完了。”徐西临擦够了身上的水,正准备把浴巾系在腰上,听到窦寻这个好笑的问题干脆也不系了,把浴巾往肩膀上一甩,“要不您进来检查一下?”
窦寻听闻闷声笑了笑,还真就转身拉开了帘子:“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