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中枢》淡胖

20、第二十一章

　　“谢谢你的关心，列德罗·维吉尔，但我觉得你更应该担忧的是自己，两天之后你就要被遣送至南加州监狱关押，因为贩卖毒品和蓄意杀人罪，你将在监狱里度过二十年的时光。”里昂在牢门外，说起了法庭上法官最后的判决。
　　列德罗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看，他皱着眉吐了一句“够了，这些东西不用你再重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二十年又怎么样。”
　　他站起来，走到牢门面前，隔着一层栏杆和里昂对视，以一种更加幽怨的口气说“我杀了赛璐璐，但我一点也不后悔，她是个贱女人，本来就该让人处决，只是做了这件事的人是我，然后我就要为此而受罪！”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情绪过于激动，几乎是吼出来了那句话，好像他承担了不该属于自己的罪过，抓手抓着栏杆一震，弄出的声响惊动了周围的牢房，一下子就让整个室内安静了下来。
　　当然也只是安静了一下，在发现这边的事儿跟他们没关系之后，于是接着该干嘛干嘛，一秒钟之后又喧哗了起来，呼唤声、叫骂声，就连警察挥舞着警棍让他们小些声都没多大用。
　　牢门前，里昂和列德罗面面相觑，他又变成了疯狂的模样，就和那天晚上他拿着枪把子弹送进他的胸口，这表情是一模一样的，失去了冷静和自持，双眼布满了血丝。
　　明明在几秒钟之前还是一个颓废的男人，突然一下子变成了凶悍激动的恶魔。
　　被这样邪恶的眼神凝视，里昂却面不改色，淡淡的说出了一句话“你不是真的爱她，对吗，你只是爱她的身体，或者是脸。”
　　“不，我不爱她。”意料之外的是，列德罗竟然矢口否认这个事实“她也不爱我，只是想利用我而已，用来获得更多毒品，不要钱，高剂量的那种。”
　　这句话倒是说的没错，里昂心想，抓捕列德罗之后他们发现他自己并没有吸毒，其实不管是毒枭还是零售商，自己吸毒的都很少，他们都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尽管这样但他还是提供毒品给赛璐璐。
　　“但你还是怕了不是吗，你杀了他之后可能觉得自己是对的，但你怕了，于是你想跑，所以你才定了最后去威尼斯的机票。”
　　“怕了？不，我可没有，只是当时一个傻女人吸毒，那个该死的小模特，你们警方顺着她那条线快要把我抓住了，所以我才走，这样我不跑，才是有病。”
　　这是谎话，费司奇之前试探过他一次，他的表现跟现在完全不同，不像现在，说完最后一句，他就狠狠地甩手走到了里面，躺在床上，任凭里昂在门外说些什么，他也不再理会了。
　　看到这样子，他也知道什么都问不出来了，里昂便回到了上层的凶案组办公室，其实他也不清楚他想下去问出些什么，要知道的他能说的都记录在了审问记录上，唯一知道的是他这次一来一回，倒是搞得心情十分糟糕。
　　在座位上整理起宗卷，旁边的弗威早上在他桌子上放了一大堆的资料，有些必要的工作可不能因为他的住院而弃之一边，这些有的是要他签字，有些是要他些记录，都是必须要写的重要东西，老天啊，他最讨厌记录了。
　　“嘿，里昂，你的伤好了吗，这么快就出院。”弗威刚从外面跑外勤回来，看见座位上的里昂很惊讶“我没收到你的出院通知，抱歉没去接你。”
　　“没事的弗威，我出院的没和任何人说，连费司奇都没告诉。”多日不见，弗威还是那样的大肚腩，看来这么久的外勤工作也没能让他瘦下来哪怕一丁点。
　　“你现在就要开始上班了吗，我记得做了手术之后不应该好的这么快的啊。”
　　里昂轻笑道：“我都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了半月了，就算是生孩子我也该回来上班了。”
　　这个比喻惹得他们两人哈哈大笑，不过笑完之后里昂就开始对着那些执法记录发了愁，让他想想是什么格式来着，上帝啊，他忘了，这些枯燥的东西反而是费司奇记得最牢，算了，晚点去找费司奇，贿赂下他让他帮帮忙，起码提点一下让他知道该怎么写。
　　弗威看见他趴在桌子上老久没动了，笑着问了句“怎么，不知道怎么写记录，我这里有很多模板，要不要给你增加点灵感。”
　　里昂趴在桌子上笑了下婉拒，他在实习的时候就被这些总结文书给搞得昏头转向，有一次实在是写不出来，没办法就在网上找了个模板，随便改改一些细节就交上去了，结果第一次做这个就被老师发现了。
　　之后费司奇还取笑他说，他连作弊偷懒都不会，就他那种方式改个名字和细节，不被发现才是怪事。
　　凳子上坐直准备专心和记录做战争，这时候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一摞资料，里面的照片掉下来掉了一地。
　　“天呐，这么多照片，都是些什么。”里昂弯腰去把这些都一一捡起来，发现这些照片上的景物，都是赛璐璐死亡案发现场的照片，十多张照片，把整个卧室和和别墅都拍了下来。
　　“这是当时案发的时候技术组拍的照片，夹在档案里面的，得夹进去不能丢啊。”弗威蹲下来帮他一起整理这些照片，只不过他的肚子上的赘肉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做的特别艰难。
　　里昂一张一张的把照片捡起来，看一眼然后装进档案里面去，只是当他看到一张照片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动作。
　　那是赛璐璐卧室里的梳妆台照片，摄影师把整个梳妆台连同凳子都一起照了进去，这是他们发现香水问题的地方，也几乎是本案最大的一个突破点。
　　至于愣住，是因为里昂看见了照片上的凳子，那漂亮的真皮圆椅，并不是正放于梳妆台前，而是稍微倾斜。
　　里昂突然起身，动作幅度之大把弗威都吓了一跳，抬起头来问他说：“你干嘛？突然这样吓我一跳。”
　　里昂朝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小跑着离开了办公桌，他在办公室里搜寻着什么，最后跑出去，终于在凶案组办公室外的走廊截住了费司奇，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费司奇今天穿了一件修身的白衬衫和黑西裤，整个人看起来英俊又帅气，就像是优秀的企业高管一样，他一只手拿拿着一本宗卷，另一只手则端着一杯浓浓的黑咖啡，里昂的动作让他一震差点打翻了杯子，里面的黑色液体溅上衣服哪怕是一点点，这就毁了。
　　“嘿！衬衫！”费司奇非常不爽的说“看着点行吗，别以为你是大病初愈我就不敢和你动手。”
　　里昂现在根本不顾上什么衬衫不衬衫“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喔。”费司奇不为所动“你是想通了要向我坦诚，偷吃我现烤面包的全部过程吗。”
　　“都说了那是你自己全切了伴沙拉吃，关我什么事！”里昂甩开他，觉得这家伙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烦人的了。他不拖沓，直接进入正题“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就是我们第二次去现场勘察的之后，你说赛璐璐那晚在等什么人，是不是。”
　　费司奇那之后对他说过，赛璐璐在等什么人，为此还特意梳妆打扮，从梳妆台上用了一半还没来得及盖盖子的化妆品就可以看出来，女人都是很爱惜化妆品的，因为有的会挥发，所以她们都会很好的处理这些小玩意。
　　这些种种迹象都表表明，那个人是在赛璐璐化妆到了一半的时候就造访别墅的，她也是为了等她，但这个人会不会不是列德罗呢。
　　“列德罗说赛璐璐根本就不爱他，这是可以看出来的，他没说假话，但是你觉得赛璐璐会为了他专程费心打扮么。”
　　费司奇一直听着，觉得举着杯子手有点酸了，便双手交叉，换了个姿势靠着墙“所以你想说什么。”
　　“所以我想说，会不会那个晚上还会有另一个人，在列德罗之前来到别墅和赛璐璐幽会，之后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然后列德罗来了，他杀了赛璐璐，最后则是奥拉维。”
　　里昂说出了自己的观念，然后看见费司奇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他慌了，赶忙解释道：“别笑，我是认真的说这件事，我觉得这个推理是合理的。”
　　赛璐璐不喜欢列德罗，甚至对他的存在一直抱着一种鄙夷的神色，根本就不屑对他施以暧昧和亲密，所以这些准备根本就是为了别人而准备的。
　　费司奇还在笑，甚至笑出了小泪珠，过了一会儿后他终于停止，说：“你说的确实是合理，可是这有什么用呢，你会告诉我凶手不是列德罗而是另有其人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里昂有点慌了。
　　“你就是这个意思，里昂。”费司奇收起了笑容“现在列德罗已经认罪，承认了是他杀了人，找到了凶手，那么其他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该管的了，至于赛璐璐生前是否约会了情人，我们又不是奥拉维请来的私家侦探，没工夫去给他操这些心。”
　　“可是……”
　　“就算你执意要去调查，最后发现她的死亡不对劲，然后呢，重新申诉上审判决吗。”费司奇不给里昂一丝的喘息时间，咄咄逼人的说“现在警局的所有人都在盼着这个案子落幕，大家都在写总结报告了，盼着完了之后可以和家人团聚，你这样又来一出，可不会真的讨好。”
　　费司奇三言两句，就把里昂想说的所有话都打了回去，他不想听里昂接下去会说出的分析，或许他心中可能已经想到了那个人会是谁，但这都不重要了，案子已经落幕，已经盖章结案，大家即将享受来之不易的假期，马特可以有更多时间去陪陪他的小安琪儿，看她排练许久的芭蕾，很多宝贵的时间都不该放在这上面。
　　“如果你实在是闲的没事情做。”他把手里的宗卷“啪”的甩在他胸口，当然是放轻了力道不会弄开他的伤口“最新的案情宗卷，连环杀人案，杀害了三个家庭的变态杀手，这会对你是一个难题的。”
　　他说完这句话，留下身后茫然不知所措的里昂，端着只剩下一半的咖啡进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