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异界录》山妖啃树皮

5、感动

　　曲终，阿昙心情还沉浸在琴声里，久久难平。
　　司潼鼓了几下掌，忍不住道：“这才是最适合姑娘你的。”
　　阿昙看他的目光顿时变了。
　　文梓檠越发觉得不对劲，认真翻了一下记忆，表情凝住了。
　　这段情节是属于周家大公子与阿昙的，这下被这小孩抢先了……
　　文梓檠看向阿昙，她看司潼的眼神里含着激动与感谢，倒没有其他情意，看来是司潼的年纪看起来太小，让人难以产生男女之情。
　　按照故事情节，昨晚阿昙被客人调戏刁难，一气之下离开房间，正好遇上周大公子，幸得他帮忙解围。
　　周大公子对这个女子产生了兴趣，后来听她抚琴，就发生了现在司潼引发的情节。
　　但在原剧情里，阿昙自此对周大公子产生了好感，很快发展为深深的情意。
　　而这关键一步，如今倒是被司潼破坏了。
　　文梓檠不知这样是好是坏，只好沉默任其发展。
　　“奴家得公子此话，感动不已。”
　　司潼被她如此注视，腼腆笑道：“姑娘本就是这样的，我只是说出来而已。”
　　阿昙起身走来，为司潼倒了一杯茶，在他对面坐下，“敢问公子姓名？”
　　司潼看了文梓檠一眼，没见对方反对，便答道：“我叫司潼。”
　　“奴家可唤你一句司家弟弟吗？”
　　司潼感到有些不适，看她笑容真诚，点头说好。
　　“看司家弟弟的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头一次来青楼吧？”
　　“嗯。”
　　“虽然奴家身处青楼，但还是希望你少来这等烟柳之地。”
　　“为何？”
　　“男人来这，多是为了一度春宵，享男女之欲，享受完就离去，不必思考感情名分，我不愿你也成为一个寡情人。”
　　“那为何青楼女子还愿待在这呢？”
　　阿昙叹了一口气，却仍笑着，幽幽道：“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抛弃体面的日子呢？”
　　司潼沉默，内心有些难过。
　　“你也不必同情，能活下去总是好事。”阿昙起身，“奴家继续为二位抚琴吧。”
　　司潼垂着眸，看茶水面上漂着一片细小的花瓣，在波光流转中漂荡，虽周身光彩，但无根漂泊，很快会被饮茶的人吞下，永陷黑暗。
　　他抬眸，小声对文梓檠道：“舅舅，她不应该死的。”
　　文梓檠欲言又止。
　　待二人出来，离开那座热闹喧嚷的楼，行在冷清昏黑的巷子里。
　　文梓檠道：“她的命运，只能靠内部因素而改变。”
　　司潼抬头问：“所以我没法救她么？”
　　“你不能强行救她，但可以影响她，让她自己改写命运。”
　　司潼若有所思，忽然又问：“那司命的存在有何意义？”
　　“司命并不是说随意决定凡人命运，他必须立身于外，不含情感偏袒，依据凡人前世功德罪孽，来决定凡人这一世的出身、先天条件与主要命福，至于后天如何，与你无关。”
　　司潼有些沮丧。
　　文梓檠试着安慰，“你要知道，若神仙随心所欲篡改凡人命格，世界会乱套的。”
　　“我明白的。”
　　“不过，只要功德够高，不必等到下一世，上天也会指示神仙赐福。”
　　司潼点头。
　　原来总有凡人说我命由我不由天，是有几分道理的，就算出身差，命福薄，后天努力的话，也能出人头地。
　　今日帝君又教予他许多东西，他对于司命的职责有了更深的认识。
　　这历练的第一天，感觉还是不错的。
　　文梓檠看这小孩的脸上又有了笑意，感觉自己的教育十分成功。
　　过去的几百年里，这小孩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法术，而要当一位称职的司命星君，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两人慢慢走回居住的院子，却在门口遇到了周偕暮小公子。
　　“哟，二位才回来啊！”他倚在门旁，手里折扇轻摇。
　　文梓檠平淡问：“小公子有事？”
　　周偕暮绕着这两人走了一圈，又在司潼身上嗅了一下，啧啧笑道：“这么浓的香气，先生不会带外甥去了青楼吧？”
　　“小公子只是要问这个？”
　　周偕暮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生气，“你信不信我把你去青楼的事告诉我爹，让你在周家教不了书！”
　　“男人劣性，令尊会理解的，何况我已经回来，小公子空口无凭，令尊怕是不会相信。”
　　“你！”周偕暮反被气笑，“没想到先生竟是伶牙俐齿！”
　　“多谢夸奖。”
　　周偕暮深呼吸，“你，你给我等着！早晚我会揪住你的小辫辫把你赶出去！”
　　“说完了？小公子请回吧。”
　　文梓檠开了门，和司潼进去了。
　　周偕暮恶狠狠地瞪了那又关上的门一眼，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司潼抬头看文梓檠，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笑什么？”
　　“觉得舅舅和我以前认识的很不一样，多了凡间的烟火气。”
　　“在入天境前，我在凡间生活了二十年。”
　　“那您在天境待了多久？”
　　文梓檠想了想，“也许两千多年吧。”
　　司潼微微惊讶，“原来如此年轻。”
　　帝君那样冷淡漠然，司潼还以为会有上万岁呢。
　　“时候不早了，我去烧水给你沐浴。”
　　“啊？”司潼吓了一跳，连忙拒绝，“还是我去烧水吧。”
　　“你不会。”
　　“等会您教我，我能学会的。”
　　“行。”文梓檠转身朝厨房走去。
　　司潼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