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线管理协会》青天收雨

75、【第三章】 安静的春天

　　“你在干什么？”忽然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写信。”她头也不抬地回答，一边奋笔疾书。
　　如果会长也在，看到自己的这封信一定会痛心疾首，道，“追求物质利益，庸俗！”
　　然而面对金钱，薇薇安不可否认，自己的确是个庸俗的女性。

　　胡思乱想到一半，她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是谁在说话？

　　于是她猛的转身，瞬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年轻男子身穿黑色衬衣，身形修长，站在她身后，抱着双臂低头看她。
　　他竟然醒了？什么时候醒的？薇薇安内心一片茫然。
　　“在你精神亢奋地打开吊灯，从抽屉里抽出一张信纸时不小心撞了一下桌子腿，后者发出刺耳响亮的吱的一声的时候。”男子声音冷淡，有一点沙哑。“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你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她想了一会，发现自己的确忘了。那位出手阔绰的富商小少爷暂时清洗了她的大脑，以至于如今盘旋在她脑中的只剩下了无数个金光闪闪的五百英镑。

　　“你在写什么？”

　　薇薇安正思考着该如何回答杰克，并且在其中委婉地表达对会长的不满。谁料还没等她回答，他就弯腰将仍然缠着绷带的左手撑在桌子上，直接从她背后微微俯下身，眯眼审视那张信纸。

　　“……你的眼好了，杰克？”

　　“差不多。”他冷冷说，“我猜应该是那些黑色沙粒的原因。当时你将那些颗粒剥离出了伤口，现在它们在哪里？”

　　“……消失了。”薇薇安硬着头皮道，“将它们用镊子剥离出伤口的肌肉组织之后，我确实将它们放在一块纱布上来着……结果今天早上，我忽然发现它们不见了。就好像蒸发了一样，杰克。其实它们摸起来本来就像某种流质。”
　　“……总之它们就这样消失了。”她叹了口气，“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监护人先生。但真的是它们先动的手。我什么也没做。”

　　他抬起头来看她，沉默的对视片刻后，他微微眯眼道，“……那纱布呢？那块纱布还有吗？”

　　“有。有。”她迅速拉开抽屉里，拎出来一块纱布，递给他。这块纱布上原本残留着很多的血迹。然而那些黑色沙粒消失的同时，好像也将那些深色的血迹一同带走了。如今只剩下一小片淡淡的褐红色，仿佛已经氧化的苹果汁。
　　他接过纱布看了看。看的时候他微微眯起了双眼，也许是视觉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关系。大概是终于看清了那块纱布上确实没留下“黑沙”的半点影子。他冷冷地皱眉，继而将纱布随手收进了口袋。

　　“很好。现在，把这封信扔掉。”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薇薇安便忽然觉得笔下一空。他从她的笔下抽出了信纸，干净利落地撕成两截，揉成一个纸团。

　　然后薇薇安眼睁睁地看着纸团以一个标准的抛物线落进了房间角落的垃圾桶。
　　“你刚刚毁了我的光明前途。知道吗？杰克。”薇薇安叹气。
　　“你想被关进逃城吗？如果是的话，我立即帮你捡回来并帮你把它送到伦敦，顺便帮你付了邮票钱。”杰克低头看她，漆黑眼底冰冷如冬天的深井。“今晚你就能从WLA总部协会的名单里被除名。”
　　“这听上去不错。”薇薇安思考片刻，点了点头。随后她皱眉，似乎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不过……尤里安会长总不会是那种不允许其他人退会的人吧。这是专制独裁，杰克。而就在两年前，历史上最罪恶的专制独裁——法西斯已经垮台了。”
　　“可以退会。世界线管理协会里，没有任何一条规定，阻止你离开协会。”他的声音冷淡，“问题是，你要怎么证明，你离开协会的原因，是为了追逐那些500英镑，还是更大的非法利益。调查员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