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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一章】 小偷与骗子 ...

  •   “医生,我还有救吗”

      “还好。暂时死不了。可能还要等四五十年吧。”医生摇头,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
      “还有,最好不要熬夜。年轻人。”惠灵顿医院的偏僻病房,医生站在一张狭窄病床前。窗外的阳光很好,病床上的金发少女脸色苍白,医生推了推眼镜,手里拿着一只钢笔,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薇薇安虚弱躺在病床上,感到胸腔随着呼吸而钝痛,仿佛蒙上了一层铁丝网。她眨了眨眼睛,撑着床板坐了起来,柔弱地咳了几声,“纺织工。布莱克医生,我只是个纺织工。”

      “可你看起来年纪很小。小姑娘。即使是战后人口稀缺,雇佣童工也是违背劳动法的。”布莱克医生啧啧摇头,义愤填膺,言语间对这名柔弱的少女充满同情。
      当然,一切的同情要建立在某种基础上,那就是布莱克医生彼时还不知道她在骗他。

      与此同时,身穿病号服的薇薇安缓慢走下医院楼梯,找了一把轮椅坐下来,来到了医院后院的草坪。轮椅的车轴生锈了,转动时发出吱吱的响声,让她想起实验室里几只在培养基后偷偷摸摸打洞的小白鼠。
      走出了走廊,她来到一大片草坪前。阳光洒下来,她惬意地眯了眯眼睛。随即便听到一声冷淡而略含嘲讽的问候。
      “上午好,薇薇安小姐。纺织工?你倒是挺会扯的。”

      “我是世界线管理协会的研究员。本职工作就是剪断各种错误的世界线。概括为‘剪线织线的纺织工’有什么不妥的吗?”少女面不改色,“我觉得很妥。”
      “今天阳光很好。维德警员,推我到草坪上晒晒太阳吧。”她抬头看他。

      不管怎样说,少女总归长着一张好看的脸。好看的容貌总是会占点便宜的。尤其是当她像一只懒洋洋的猫咪眯起眼睛,勾起嘴唇时。她的笑容充满少女独有的狡黠,让他暂时忘掉了其实她是一个很冷漠的人。
      于是他便答应了,走到她的身后,将轮椅推到草地上。

      阳光果然很好。许久不见的晴天。大病初愈的少女仍然有些脸色苍白,但已经好多了。她弯腰捡起卡在轮椅车轴里的树叶,把它们扔远,然后再拜托他捡重新回来。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一只听话的犬。
      于是他停下了。她撇了撇嘴,挑眉看他。淡金色的头发闪闪发光。

      “她死了吗?维德警员,盗贼埃文斯已经死了吗?”
      “很遗憾,我们还没有找到尸体。在云杉林里,埃文斯开枪射中你之后,自己也被击中了,然后她便踉跄跑走了。我们找了很久,最后在树林边缘的河畔发现了许多血迹。根据现场还原,她后来还中了许多枪,其中一颗子弹当场射穿了她的心脏。所以她应该是死了,顺着河水飘走了。”

      世界线管理协会僭伦敦警署第七次代表大会于次日上午正式召开。托利部长大声做着结案报告,他看起来满面春风。薇薇安捧着一杯红茶,坐在窗边的角落,虽然已经不再有人对她下安眠药了,她却还是有些走神。

      “结案。”托利部长意气风发,“凶手正是多年前大名鼎鼎的盗贼爱丽丝·埃文斯。这是一起仇杀。十年前埃文斯盗窃了一块价值连城的蓝宝石。因为贪婪,霍尔主教在多年前伙同修道院院长史密斯,策划了一场大火,想要杀人越货。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当时在香舍里旅店里的房客并不是她,而是另一名假扮她的警察卧底。结果那场大火多烧死了他。在慌乱之中,宝石也不知所踪。那场大火使她失去了宝石与爱人。于是她计划了这场复仇。”

      掌声如雷。坐在前排的会议记录员笔声刷刷。这时忽然一封信从窗户里被扔了进来。邮差哼着歌骑车路过。
      牛皮纸信封里,是一张薄薄的上等镀金信纸。雪白的纸上,有人用深蓝色钢笔写了几行字。

      【亲爱的托利警长:
      听闻伦敦警署已于昨日破获玛利亚修道院主教遇害案,我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WLA协会十分感谢您的无私援助。凶手是盗贼埃文斯,是吗?听说她已经死了?很好。但是,根据我的计算结果,世界线病毒仍未铲除。
      P.S.代我向薇薇安·怀特小姐问好。我可爱的小姑娘。
      P.P.S.请帮我转告薇薇安小姐。我很信任她的头脑。所以如果三天之内她仍未找到真正的病毒的话,这个月的工资就先由我忍痛保管了。
      您忠诚的尤里安会长】

      “.......真正、真正的病毒?怎么可能?凶手是埃文斯!证据确凿。她已经死了。世界线应该重归和平。”托利部长如遭雷劈,暴躁喃喃。

      “薇薇安·怀特。听见了吗?你这个月就要没工资了!”托利部长挥舞信纸,那张可怜的信纸几乎要被他撕成两半。坐在窗边疑似走神的少女闻言抬头,从某个角度看,他几乎就在对她挥舞着拳头。“小妞,你对这起案件有什么看法?我还是认为你应该给你的那个会长写一封回信。肯定是他搞错了!没有别的可能。”

      “其实.......如果真正的病毒不是埃文斯,我还有一种猜测。”金发少女皱眉,轻轻开口,似乎犹豫了一下。她微微低着头,看起来依然面无表情。阳光在她雪白的鼻梁上沉默地流淌。
      “……什么猜测?”
      “托利警长,我想过很多遍,却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滴水不漏、谨慎阴险的盗贼埃文斯,会忽然自爆行踪。十年前她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盗走黄金珠宝的盗贼。以她的身手,绝不会轻易落得被包围的下场。还记得在利物浦的时候吗?那时她一心想要杀我。她的身手依然极为出色。以她出色的判断力,她又怎么会亲自跑到立顿公寓,试图绑架安妮?安妮只是霍尔主教的养女。三年的折磨虐待,霍尔都没能从那女孩的嘴里榨出任何有用的情报。埃文斯又怎么可能以身犯险,专程来绑架她……难道她会吗?”

      “又或者……其实我们都忽视了一个问题……霍尔主教究竟为什么要折磨安妮?他为什么会如此偏执地相信,这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女孩会知道一颗十年前就已经失踪的宝石的下落?”

      “……小妞,你到底想说什么?”托利部长张了张嘴,他瞪大眼睛的样子显得有点滑稽。随即他挠了挠头,不耐烦地说。

      “托利警长,也许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埃文斯一步步吸引我们怀疑她,最后甚至单枪匹马出现在被警察包围的云杉林。她在找死。她想要我们杀死她。为了掩盖犯罪的真相,庇护真正的犯人。”

      “什么意思?埃文斯没有杀过人?怎么可能!”托利警长猛地跳起。
      “不。埃文斯的确杀了人。史密斯院长和那个修女都是埃文斯杀的。但霍尔主教却不是。”
      “那是谁杀的?!”

      “没有人是无辜的。警长。包括她。即使有人拼了命地想要替她顶罪。”

      “……谁?那天的玛利亚公园,并没有其他人在场!”托利警长看起来十分暴躁不安,他紧紧皱起眉头。片刻后他霍地瞪大眼睛,脸涨成了猪肝色,“……你,你是说!可,可是,为什么!那个盗贼为什么要包庇她!”

      四周陷入片刻的寂静,薇薇安手指微微发凉。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听起来像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盗贼是一种很自私的职业,充斥着极端的占有欲,虚情假意,以及无尽的谎言。如果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的确没有任何理由要求一名盗贼交出自己的真心。然而.......如果至亲的亲人呢?”

      “比如说,自从出生时就被抛弃在孤儿院的女儿。”坐在前排的会议记录员忽然开口。青年身穿白色衬衫,金色袖扣在阳光下闪烁微光,他微微眯起眼睛,缓慢说道。“安妮·霍尔。或者,安妮·奈特莉。利物浦的常青藤孤儿院的登记册上,她起初的姓氏并不是霍尔,而是奈特莉。布莱恩·奈特莉。那个满口谎言的落魄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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