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初到平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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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平陵
军事重镇——平陵的街道上，百姓来来往往。这里几十年前曾受战火的摧残，国力也大大受损，以至几十年都没有彻底回复原来的繁华。
但是人总是恋旧的，即便生活再艰难，也不愿意远离故土，只要还能活下去，辛苦又算什么呢？即使退一万步讲，如今到处战火四起，也没有什么地方是真正安全的了。平陵算是个中型城市，能在城郭里居住又比郊区的农民好很多了。所以住在这里的百姓还是知足的。
大街上出现两个满身伤痕血迹的人，惹得过往路人都退避三舍。这就是我和慕容晋彦了。在森林里顺着水流走了三天，才终于走了出来。
我和慕容晋彦都不曾提起彼此依靠的事情，过去三天互相依存的感觉，在看到城门的那刻就莫名地消失了。既然别人要和我划清界限保持距离，我也不好意思硬贴上去吧，于是彼此又回复到淡而有礼的相处。
来到这个平静的地方，我的心也跟着温暖起来。原先远远看到那石砌的城墙的时候，心中还有一点遗憾，如果可能一辈子被困在森林里，单纯地为食物发愁，不用面对人世间的烦扰，何尝不是好的归宿呢？即便是尔虞我诈的现代社会，也难得寻觅到一片净土吧。
不过，一味的遗憾后悔向来不是我的作风，说穿了就是高度的现实，时间不能倒流，即便后悔遗憾也不能改变什么，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现实地走下去。摒弃心中的动摇，才可以百毒不侵的活下来。
原本关于下来的路程，我也给自己设定了很多计划。谁知道走出森林还不到一天，就到达了原来的目的地。原先我满心规划的消息打探计划又一次胎死腹中。
如今未来生活地就在眼前，什么准备也做不来，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为了不要太过丢人，我死拽着慕容晋彦找了客栈稍作休息，说法是我已经饿的走不动路了，不让我吃点东西我就直接席地而坐了。慕容晋彦显然没有经验对付这种耍赖方式，就在离郡府大门仅有几百米的距离，硬生生被我拉去吃饭了。
经过追杀之后，我没再看见过原来的车夫，既然当时对方可以杀进车厢里来，他恐怕也是九死一生了。没有了使唤的下人，慕容晋彦只好一切自己来。
于是在一顿饕餮之后，我终于有幸看到这个地方的货币——一种类似小铲的怪怪的币种。即便对古币没有足够的认识，我也可以清楚的明白，这里不可能是秦以后了，甚至在秦统一以前，那么，只有那个最分裂、然而也最自由的时期——春秋战国。
我为自己的发现愣住了，大脑里一片空白。原先那么多打算设计，到了真正弄明白的时候，什么都派不上用场了。
心里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感觉，好像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混杂在一起，除了一团乱就都感觉不出来了。我来到这样的地方，不能忽略的陌生，不能逃避的危险。所有似乎被忽略的残酷事实一下子都压了下来，我忘记反抗，忘记挣扎，只有呆呆的继续坐着。
“公子！公子！”耳边传来的声音好像很远，然而终究让我抓回一丝清明。抬头茫然看着眼前的人，对方恭敬地说：“跟您同来的公子先走了，说是让您在这里等他，一会儿有人来接您。
我终于反应过来，我就这么被撂在这里了，那个慕容晋彦居然偷跑了。过会儿还会有人来接么？也许是我的身份不能就这么进到所谓郡府里？不管了，这会哪还有空多想这个。一想到自己居然是真的穿越来到战国，就不由得沮丧下去，只顾深深埋在负面情绪里。
坐在客栈里，我依旧神游四海，脑子里一片空白，倒是有史以来从没有过的轻松。即使心里明白这样没有任何意义，也宁愿继续做只鸵鸟，什么都不去想。
时间流逝地很慢，让人可以忽略万物的变化。直到有人在桌子坐下，我才勉强回到现实里来。
来的正是慕容晋彦，还有一位四十上下的大叔，看不出什么表情。我点点头，不知道怎么开口称呼。
对方倒是很主动：“这位就是大人新请的公子？”我继续点头。对方也没有让我回答的意思，自顾自的接下去“慕容公子来的晚两天，大人刚刚去了邻郡商议共同协防。”
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然而一旁的慕容晋彦却听懂了，眉头不自觉拧了起来。我一点也插不上话，三个人一时间就这么沉默地静坐着。终究还是慕容晋彦先开了口：“不如先在门客那边？”大叔的嘴角抽动一下：“不太好吧，会有闲话的。”慕容晋彦沉默着，显然是认为大叔的话有道理。
听到这里怎么也猜得出来了——我的住处。在门客中居然还能产生闲话，真是尴尬的角色啊！越发对未来一点期待也没了。我还是别让眼前两位折腾的好，自觉的给个台阶下，也不至于被人说我太没眼色啊～
我清了清嗓子：“两位若是在讨论阿土的住处，我不妨就住客栈好了，等大人回来再另作安排。”对面两人顿时一付如卸重担的表情，还是大叔开了口：“正是此事，如此甚好，公子予以体谅，也是我们的福气了。”
“不敢当。”我客气着。心里却在冷笑，体谅？一个这么尴尬的未知角色，一个这么低调的开场，我能有体谅你俩的地位么？
不管怎样，最后还是在客栈就住了下来。那两人临走的时候，中年大叔才做了自我介绍，他是郡府上的管家，顺便告诉我明天会有婢女前来服侍我，还不停的说委屈我了。我自然也是客客气气地跟他互相谦虚半天，说的连自己都觉得牙酸。
那两个人终于离开以后，我坐在客房的窗前再次陷入沉思，只是这次是真的要好好分析一下眼下的状况了。明天来的那个婢女，恐怕也有监视的意思，这也许就是我最后一个真的自由的夜晚了。
我的浩浩荡荡的推理过程特别展开了。
首先是我将要扮演的角色，在那个所谓郡府的角色。原来既然说是和我的相貌有关，在林中泉水里看到的似乎还比较清秀，就是模糊了些。只是如今脸上有伤，再好的相貌一时也派不上用场了。和脸有关，地位尴尬，极怕闲话——只有一个结果：男宠。
其次是我将来的处境。看到那位中年大叔所扮演的角色，应该是管家吧。然而一个管家，做不到对我这样一个男宠面无表情，甚至说自己不知如何安排。那么两种可能，那里我是第一个男宠；那里有很多男宠。前者，他的确不知如何安排；后者，就是瞧不起不愿意安排了。要是前者，我的路就要好走的多；要是后者么，真是一片黑暗哪！
至于明天那位婢女，还是装做什么也不懂的好。被人看出锋芒来，也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想起原来那些颇为乐意表现的同学，那背后的骂名……恐怕我没有那么好的定力。
对了，不管怎么样，一味装乖总是好的，只是得小心别让人算计进去。只是我是一个没有靠山的人，反过来说也就没有了把柄。
我仍然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会儿想明天要来的婢女，一会儿想在森林里的互相依靠。突然发现，我竟然没有再想家，想那个远不可及的地方。
对自己的无情和快速适应，嘴边扯出一抹讽刺的微笑。我竟然可以忘记这个么，说不定不要多久就能适应这里了。我自己又算不算是一个怪胎呢？大概那样现实的性格，就是为了现在的情况培养出来的。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充斥着各种思绪，直直冲向头顶。我干脆起床，坐到窗边的榻上，看窗外的夜空。天空里一颗星星也没有，只有一道弯月挂在天边，隐约还能看到白云。
夜晚的天空总是可以让人平静，面对着那样纯净的颜色，心里的杂念也消去不少。我靠在墙边，慢慢进入梦乡。
远处突然传来敲门声，还伴随着“公子，公子”的呼喊。我睁开眼睛，窗外早已大亮了，我站了起来，一边疑惑自己睡了多久，一边过去开门。门外正是客栈的小二，见到我终于来开门，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放松的神情：“公子，这是来找您的。”他正说着，从他的背后转过来一个低低的身影，开口“公子，奴婢被派来服侍您的。”说完抬头等着我的回答。
我做不出任何反应，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一张平凡的脸，却让我彻底楞在哪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那是一张陪伴我二十年的脸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初到平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