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宠》梨子粒

5、第 5 章

　　第五章

　　宋乐多在梦中醒来，抬手碰了碰眼角，眼角有些湿润，睁着眼睛凝望着天花板。

　　脑海里少年的背影仍清晰地重现，她缓慢地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笑，似自嘲又似决绝。

　　她表面说服自己不在意谢瑜了，但重遇他之后，与他相关的记忆陆陆续续地回现脑中。

　　就像被尘封的记忆，慢慢地被人擦去表面的灰尘，面容清晰起来。

　　她愣愣地发了一会呆，再次给自己建好心理暗示，心情重新归于平静，躺回床上。

　　她和谢瑜注定了有缘无分。

　　一滴泪珠慢慢地从宋乐多的眼角滑落，顺过白皙的耳根，落入乌发中。

　　她笑了笑，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呼吸绵长，进入睡眠。

　　宋乐多相亲时多了一条尾巴虫的事，最终被宋妈妈知道了。

　　原来她早就了解女儿的尿性，知道她不会乖乖相亲，就派了邻居十六岁的小孩陈楠当卧底。

　　原本这个任务应该落在宋乐多堂弟宋翊头上的。但她这个弟弟从小跟在姐姐身边长大，妥妥一个姐控。别说给宋乐多找男朋友，提一下相亲，他都不高兴。宋妈妈理所当然地把这个小拖油瓶排除在外，并且还瞒着他给宋乐多安排了相亲。

　　要不然宋乐多的相亲不会有这么顺利，照宋翊的个性，不来大闹一番，就是看不起他。

　　陈楠那天周末放假，接受了宋妈妈的食物诱惑，答应去当眼线。当然他把相亲桌上的那个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宋妈妈，免不了一顿添油加醋，所以宋乐多坐在家里，等候母亲的严酷拷问。

　　宋爸是公司高管，平常工作很忙。宋翊被宋妈诱骗回他爸妈家，这会儿也不在乐多家里。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宋妈与她。

　　除此之外，家里还有一个落井下石过来看好戏的陈楠。小子不嫌事大似的，手里还捧着一包薯片，啃得咔嚓咔嚓响，愣是刺耳。

　　宋乐多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勾，露出冷笑。

　　等姐姐从魔口逃脱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宋妈是一个大学教授，早些年醉心育人研究，现在上了年纪反而喜欢上了广场舞和聊八卦。

　　见女儿相亲会上有情况二话不说把她召集回家，逼迫的理由可真实得很：没收房子。

　　明珠花园的那套房子是老两口用公积金以及积蓄给她买下的，为了当作婚前房。明珠花园沿海，寸土寸金，宋乐多一个月的薪水还不够买一平米。

　　宋乐多在资本主义的逼迫下乖乖坐在家中的沙发上，等待审判。

　　宋妈不啰嗦，直接切入主题：“说说怎么回事？你相亲就相亲，带个男人去做什么？那个男人是谁？男朋友？”

　　她说到后面一句话眼睛一亮。

　　宋乐多自然也留意到她的表情，慢悠悠地泼冷水：“妈，您觉得我配得上人家吗？您又不知道您女儿长什么样。”

　　她顿了顿，补充：“啊！您肯定知道，别人都说我长得随您呢！”

　　“噗嗤……”陈楠忍俊不禁，由站着不知不觉坐了下来。

　　“……”宋妈语塞。

　　半晌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别贫嘴，好好说话。”

　　宋乐多坐正身子：“好，母亲大人！那个人是我大学校友，偶然遇见。至于那天他会坐在我们旁边，大概……”

　　她顿了下，思索片刻，说道：“估计……没有眼力劲儿？”

　　“……”宋妈嘴角扯了扯。

　　的确，人家相亲他偏凑上去无非两原因。一、存心搞破坏。二、没眼力劲儿。

　　不过，她顿了下，看向女儿，狐疑问道：“他是不是喜欢你，存心搞破坏？这正好，小楠说他长得不错，要不你俩处一处？”

　　见宋乐多想说话，宋妈抢先说了：“得亏人家眼瞎看上你，赶紧抓住不要放跑了。”

　　“……”

　　这会，轮到宋乐多无语了。

　　她无奈瞪着宋妈，有这么说女儿的吗？好歹她也青春一朵花，至于眼瞎才能看上吗？

　　但这些话，宋乐多可不敢跟她妈杠上的，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她斗不过她。

　　她摆了摆手，甚是无奈：“别了，我有恐帅哥症。长得帅一般花心，到时候我要成了失婚妇女，不是给您丢脸吗？”

　　宋妈一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据小楠的情报，那男子长得真不错。长得帅吧，受到的诱惑也多，万一是个定性不好的，不就坑了女儿一生嘛？

　　宋妈妈想了想，做算了，放弃追究这个相片中的男人是谁。

　　见宋妈终于要放过她，宋乐多暗暗吐了一口气，虚抹去额角不存在的汗滴。

　　她太难了。

　　要是她妈妈知道他就是当年那个让她失恋的男人，她妈会不会想削了谢瑜的一层皮。毕竟，那年因为他，她做了一件任性且大胆的事情。

　　宋乐多敛下眼眸，敛去异样的情绪。

　　自那天她们在电梯里爆发了一场不愉快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虽然他在微信上主动和她联系，她心底觉得毛毛的，猜不懂谢瑜想做什么。

　　不过，见不到也是好事。她不知道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宋妈找她回来也不只这么一件事，见这件事问完了，她说出今天的主要目的：“下周日，你表姐儿子满月，我和你爸都没空。我去外地参加讲座，你爸出差。所以，明白我意思吧？”

　　宋乐多哪能不明白，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她眼睛一弯，笑眯眯地伸出手，白嫩的手心向上：“那红包钱是不是要报销？”

　　宋妈微笑，脸色瞬变为冷漠，一手拍掉宋乐多的手，翻了个白眼：“滚吧，别来碍眼。”

　　宋乐多暗喊真实，用完就丢。

　　但她也没多在意，下周日她有空，顺便去看看表姐大宝贝欣欣，好久未见，甚是想念。

　　在女儿离开后，宋妈妈再度拿起陈楠拍的照片。女儿以及那个男人，两人并肩坐在一起，乍眼看去，还真有几分郎才女貌的味道。

　　只是宋妈妈的眉头蹙了起来，总觉得这个男人像是在哪里见过。在脑里搜索了片刻，都没有想起来，她只好作罢。

　　自那以后，宋乐多再也碰见过谢瑜。仿佛他在电梯里逼问她的一幕是在梦中发生过般，现在想起来恍如隔世。

　　两人的交流只停留在她在微信上回复的那一个好字上。

　　不过，宋乐多觉得这样刚刚好，给了她缓冲的时间。她不知道再见到他时，要说些什么。

　　毕竟那天她说了不想再见到他的话。他也说了不管她的话。

　　她们算是撕破脸了吧。

　　周末，宋乐多如约去到摆酒席的酒店，还没踏进休息室，就听到甜甜软软的声音。

　　“姨姨——”小孩子的声音带着奶音，糯糯的，甚是好听。

　　宋乐多弯下腰，双手张开，眼睛弯了下去。

　　小女孩才三岁，跑步都不是很稳妥，愣是直直冲进她的怀里，双手环住她的脖子，在她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乐多抱住小孩，站起来，走进休息室，偏头问道：“我是谁？”

　　“姨姨——”小女孩的声音很乖巧。

　　宋乐多刮了刮她的鼻梁，假装不高兴的样子瞪着她：“回答错误！”

　　小女孩葡萄般漂亮的眼睛一转，笑眯眯地在乐多的脸上又亲了一口：“漂亮姐姐！”

　　闻言，宋乐多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赞赏道：“乖！”

　　“那姐姐与妈妈谁更漂亮？”宋乐多顺杆而上。

　　无辜小孩欣欣回答：“妈妈！”

　　宋乐多恨铁不成钢：“不是妈妈，是姐姐！”

　　欣欣被绕懵了，无辜地看着宋乐多，最后求救似的看向妈妈。

　　乐多表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听到她俩的对话没好气地说宋乐多：“欣欣别管你表姨，她就爱逗你。”

　　欣欣的目光在妈妈与表姨之间来回看了一遍，最终缓缓收紧环在表姨脖子上的手。

　　“真乖！表姨带你去吃好吃的！”宋乐多更加满意地在小孩子光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抱着孩子往外走去。

　　“我们去逛逛，待会回来。”

　　宋乐多表姐早就习惯这个表妹的尿性，见她带着女儿跑也不施加理会。

　　大孩带小孩，刚好绝配。她也得了一身轻。今天儿子满月酒，她本就忙不过来，有了乐多帮忙带孩子，她会轻松很多。

　　宋乐多抱着孩子走出宴席大厅，熟门熟路地往酒店二楼走去。

　　表姐念旧，结婚在这个酒店摆的宴席，头胎欣欣也是在这儿摆的酒席。她来多了，就发现这家酒店的甜点比其他地方都好吃。

　　“欣欣，表姨带你去吃甜点好不好？”宋乐多用哄小孩的语气询问她。

　　甜点在二楼，宴席在5楼，她们正在等电梯下去。

　　很快电梯开了，她抱着孩子走进电梯，按了二楼的按键，安静地等待电梯下行。

　　忽然她的脸一撇，盯着那个站在前方，此刻也看着她的男人。

　　她的嘴唇动了动，脸上写满了惊讶。

　　他怎么也在这儿？

　　欣欣留意到表姨的表情，小手紧抱着她，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见到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叔叔静静地看着她们，良好的教养让她甜甜地打招呼：“叔叔，你好！”

　　谢瑜愣了下，很快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声音轻柔：“小朋友，你好！”

　　他望了一眼表情还有些错愣的宋乐多，弯着身子与小朋友对视：“这位是你的谁呀。”

　　欣欣今年三岁多还没满四岁，脑子还没能够转得很快。她盯着宋乐多的脸，甜甜地说：“妈妈……”

　　“……”

　　如果用三个字来表达宋乐多的心情，那就是：毁灭吧！这种心情完全取代她见到谢瑜的震惊，以及还没来得及出现的尴尬。

　　她恍如被雷劈，脑子里只出现一句话。

　　她再也不调戏欣欣，可怜这孩子连她妈妈都搞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