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初寒》子煜

1、过年

　　“诶诶诶妈我到了我到了，我马上就到了，你在门口等我行吧？诶带了带了，杏花村能买到的甜点我都买了一遍。”电话那头是一年没见亲热的不得了的妈妈，也许是太久没见，她跟我絮絮叨叨说着一些我并不感兴趣的事情我也挺乐意听，毕竟，这才是家的感觉嘛。
　　“诶妈我有个电话进来，待会见面咱接着说，啊。”虽然那头是诶诶诶的挽留声，我还是挂掉了妈妈的电话，接通了自家老板的，虽说是我这个二十三岁老姐姐的老板，他也不过十八岁，人比人气死人阿。
　　“哥，你有事吗？我赶着回家过年呢。”明明比他大四五岁还是得喊他哥，人在屋檐下。
　　“我手机充电器你放哪了？”
　　“在你床头柜的第二层，华为和小米的都在那里，苹果的那个应该在客厅的茶几上你上次自己拿过去没拿回来，还有什么事吗？”自从给储寒当助理，我脑子里就装了一个他家的3D旋转图。
　　梅姐本来是一个人又当他经纪人又当助理后来发现这孩子事贼多才招了我，我也是莫名其妙在同学介绍下进了这个坑，真的是赶着倒霉。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家人今年不回国过年，你能陪我几天吗？”声音是温温柔柔的，态度是和和气气的，这种待遇只有他求我办事的时候才享受的到，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他那小脸上是什么表情，可是这是我的年假……
　　“算了，你好好休息，一年了也很辛苦，我挂了，拜拜。”大概是我迟疑太久，储寒自己挂了电话，这样最好，我能好好陪陪我父母了，不过，这孩子真的要一个人过年吗？他就那么一个人是不是太孤独了？想着脚还没停，还没想到对策就已经到了门口，我妈就迎上来了，父母的亲热和安排妥当的车辆让我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个公主，平日都是我安排车安排吃喝住，给别人端茶送水。
　　“楠楠啊，你现在还在当那什么助理啊，哎呀我是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啦，钱也拿的多，但是这个事情总归还是辛苦人的啦。”妈妈搓搓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且一年到头也看不到人哇，妈妈这个心里头，就现在怎么说的，空巢老人哇。”
　　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我妈这是看的什么新闻学的，“妈，你是有什么打算？”
　　“诶诶诶是的呀，就隔壁你赵姨她儿子说可以给你在他们高中找个职位，就是当老师哇，你本来就是师范毕业的呀，当个英语老师不是挺好的哇，而且你赵姨她儿子人又精神的啦，你们俩……”妈妈越说越兴奋感觉下一刻就要给我指婚了。
　　“诶诶诶打住啊你给我，干嘛啊，你女儿才23，干什么嘛，又不是三十三了，本来老师我倒是可以考虑，但是现在我不要了，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吃东西吃东西，来来来别说了吃吃吃。”看妈妈还想说什么，我赶紧把杏花村的点心拿出来恨不得塞进她嘴里让她停止发表一些诡论。
　　“叮。”不用说了就是储寒，他是我的特别关心。
　　○储寒：我今天可以出门吗？我想出去吃东西。
　　○不嫁朱一龙不改名（我）：你做梦，我让人送过去，给我好好待着，你出门我们俩都得死在梅姐手里你信不信？
　　储寒：哦好吧，你让她来的时候给我买杯奶茶。
　　○不嫁朱一龙不改名：OK哥，乖乖坐着，你弹琴打游戏练舞都可以，只要不出门。
　　储寒没回，我也赶紧看向我妈，准备再多聊几句，我妈却高冷地啃着酥饼不理我了，大概是我那套不结婚的言论惹怒了她。
　　“唉妈我不是不想谈，实在是没有合适的啊，我天天围着储寒转，见的最多的不是酒店前台就是餐馆经理，要么就是投资方，到哪谈啊对不对。”我抱着她的手臂做撒娇状。
　　“这个赵姨的儿子不就挺好的，又精神又有才干，你天天工作工作，那个小明星能付你钱，他能保证你后半辈子幸福吗？”我赶紧顺从地嗯嗯嗯表示她说的都对。
　　“那就这样，我把人家微信给你，你们先聊聊，改天咱吃个饭见个面。”妈妈脸上又有了笑容。
　　“行行行。”我没办法地拿出手机添加了那人微信，微信名叫：我爱蒙古大草原。
　　哇，牛，双击666。
　　○我爱蒙古大草原：你好，是小陈吧，我是赵辉。
　　○不嫁朱一龙不改名：你好，我是陈楠。
　　○我爱蒙古大草原：额你这个微信名？你是有未婚夫了？
　　○不嫁朱一龙不改名：。。。不是，我追星。
　　○我爱蒙古大草原：啊？你都多大了还追星啊，追星是些青春期少女干的事情啊，我比你年龄大一点，稍微社会经验多一点，我劝你最好早点离开这个圈子。
　　对方已经不是您的好友，请重新添加。
　　OK，直男癌，pass。
　　“喂，李师傅啊，对，又是我呀，啊哈哈哈这个这次咱多做几个菜给送我侄子家去啊，过年嘛，诶麻烦你了，哈哈哈过年好过年好啊，喔对了你去的时候带个炭烧奶茶给他啊，诶不要酒不要酒，我家没人喝酒，诶好嘞。”给厨子打完电话，转了六百块给饭店我才真的平平静静地躺下休息一会儿。
　　我妈还以为我跟赵辉聊的挺好一直蛮开心，我也不想戳穿毕竟想过几天舒坦日子。
　　晚上吃年夜饭，几家亲戚都来一起过年，也没在家里，在外面搞了一桌，大家互相吹着牛逼讲着一年的生活，小孩只顾吃喝偶尔被家长拽起来说两句祝酒辞，也挺有意思。
　　最倒霉的事情大概就是出包间喊服务员的时候碰到了赵姨，明显赵辉也没跟他妈说我删掉了他，不然赵姨不可能还这么客气对我，行，人还挺老实的。
　　“妈，我出去接个电话。”看到电话我指指门口，我妈点点头我才敢出去，“喂，哥，怎么了？”
　　“I hate you.”
　　“什么玩意？？？”
　　“you and father are two swindlers.”
　　“你说什么呢？”我真的是莫名其妙了，我跟储叔叔有什么关系？？？
　　“你们是最自私的人了，你们在外面搞研究搞事业，我没问题，我可以自己一个人，我还有楠楠姐姐照顾我，我都行，可是今天过年啊，为什么你不回来，你早就忘了还有个儿子了吧。”
　　“哥，你打错了我不是阿姨，我是陈楠。”
　　“你听，隔壁的阿姨在跟她的小孩放烟花，真好，算了挂了。”电话那头有吸鼻子的声音，在……哭吗？
　　“哥哥，你喝酒了？你是不是喝酒了？”我脑内突然闪过酒字，吓得差点没站稳。
　　“不要你管，反正你也不要我了，我祝你们一家春节快乐阖家幸福。”然后我就听到那边传来咕噜咕噜的喝水声，他喝一口我顺着墙壁往下滑一点，我完了，我得在他出门前制止他，不然明天新闻有的写了：国民弟弟新年酗酒。我都能写个一两千字。
　　“额，储寒啊，我现在就回家，你在家里等我好不好？”只能借坡下驴先稳住再说。
　　“你，说真的对吗？我我我等你。”喝了酒真的是个小孩，说什么应什么。
　　跟妈妈说了句去同学家玩就冲出门打了个的，在车上买了张飞机票，飞过去要一个小时，储寒你可万别乱跑啊！
　　万幸，我赶到储寒家门口的时候，门是锁的灯是开的，按了指纹门开了，小孩自己吃着大龙虾喝着酒看着春节联欢晚会，醉成这样，看个歌舞表演《花开富贵》也能这么开心。
　　“储寒？哥？我回来了。”换上拖鞋，我试探性喊了喊他。
　　“坐，我给你拿奶茶。”小孩拍拍旁边的空位，先到卫生间把手洗干净又给我端了一杯奶茶来。
　　“储寒，你喝醉了，要不你先洗洗睡了？”坐了十分钟相顾无言，只有电视里董卿的声音在响。
　　储寒转过头看着我，虽然天天看，但是这个脸的确是神仙颜值，大概是混血的原因吧他五官很深邃，一双桃花眼带着酒意带着余泪看着勾人心魂，鼻梁高且直，鼻尖又很精致，难怪被说是个芳心纵火犯，喝的两腮微红真的是不化妆都好看。
　　“不要，你好不容易回家，我要跟你一起看春晚，只要咱不睡觉，今晚就不会过去，对吧。”
　　“行吧，看，咱一起看。”
　　最后先倒下的还是他，我多少年熬夜经验啊，看咱这发量不就知道了吗？小孩是看着看着就靠过来了，我拖住他的头把他轻轻放倒在沙发上，他就像个小狗一样蜷缩地睡着了，平日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小鬼头居然也有这么乖巧的时候。
　　盖上被子关上灯，躲在门外打个电话给家里说在同学家睡了我妈也只是唠叨两句。
　　这个年，过的真忙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