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mylaw

8、第 8 章

　　02年的年尾我和姐姐一起去了 C城

　　姐姐的病只透析就用好多钱
　　我想筹钱尽快给她做手术

　　我想把自己卖了

　　最终
　　在我和方圣庆祝我十七岁生日的四个月之后
　　在C城的一家酒店里

　　我把自己卖了
　　卖了五千块钱
　　那段时间
　　我常常是从这张床上到另一张床上
　　我需要钱
　　真的需要

　　可是等我筹够钱之后
　　03年冬天姐姐走了

　　我的世界一下空了

　　我回到了N城
　　我想看一眼方圣
　　远远看着也好
　　好让我的世界不是空白

　　在方圣楼下等着

　　我看到的是他和颜颜从楼上下来
　　在雪中拥抱
　　他们很相配
　　每次见到他们我都是这种感受

　　我记得
　　我说 方圣我们一起看雪好不好

　　好啊

　　方圣 雪中拥抱很浪漫阿

　　呵呵 是很冷吧

　　真的是很冷
　　方圣你说的没错
　　真的很冷

　　他们一起开车离去
　　我在楼下遥望
　　象很久以前的那幅场景 真的很像

　　我渴望救赎
　　渴望方圣救救我
　　给我依靠

　　可是
　　那一刻我知道

　　人是不能走回头路的
　　因为回头也无路可走

　　回到C城
　　我彻底的堕落了
　　没多久
　　我成了最红的MB
　　谁出价最高
　　我就跟谁走
　　我不在乎玩SM
　　不在乎性虐

　　我喜欢疼痛
　　越疼越好或者说我麻木了
　　不过我从来不接回头客
　　拒绝包养
　　一夜风流就好

　　这世界真小
　　又遇见方圣
　　在C城
　　在俱乐部里
　　在台上跳舞的时候 我就看见他了
　　他还是那样
　　冷冷的惯常的不笑的表情
　　我摘下面具的时候
　　他
　　愤怒的目光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几个洞

　　再站在他面前的时候
　　我发现我长高了都快赶上他了
　　我的头发也长长了
　　遮住了我的眼睛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要买我的钟
　　可是我今天有客人了

　　我答应他
　　我说大后天吧

　　因为明天后天
　　我要陪小成过生日

　　见面那天我收下他的卡
　　我们去了酒店
　　什么都没做
　　我们都不知说什么

　　洗澡的时候
　　我躲在浴室里
　　想如果能再也不见该多好
　　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我走了
　　回到我和小成住的地方
　　睡了一觉晚上我又要去接我的新客人
　　小成送我到楼下

　　路灯下我看得到小成眼里的暖暖情意
　　他是爱我的

　　我觉得温暖
　　我笑了
　　我吻了他
　　快乐热情
　　记得自己好久都没这么吻过了

　　那以后我和小成像从前一样
　　朋友似的相处

　　他的情意
　　我无法回应

　　后来我很庆幸我没和小成发生什么
　　否则真害了他

　　方圣没来找我

　　一切照样
　　两个月后我发烧不断
　　我有莫名的预感

　　一天我的一个客人给我的电话
　　那个客人正是我在酒店和方圣分别的那天晚上接的客人
　　他让我去医院检查越快越好

　　结果出来的时候

　　我不知是什么感觉
　　不过我并不吃惊

　　我住进了医院

　　小成陪着我

　　我说不知多少和我过夜的人去医院做检查呢
　　那些人也真是
　　出来玩
　　还怕死
　　真的活该

　　我经常偷偷的把药扔了
　　我想这一切快些结束
　　越快越好

　　小成说我把方圣找来吧
　　没多久方圣出现在病房里

　　我和他真的无话可说

　　他说你不愿见我
　　那见见安安总可以吧

　　安安来的时候
　　她已去北京读研
　　比以前成熟多了

　　我想人总是在变的

　　我仍叫她姐姐

　　她却抱着我
　　她叫我冰糖 冰糖
　　我鼻子发酸
　　没法答应他

　　我说 姐姐 你以前说午夜牛郎里的Joe Dallesandro 很帅
　　我可比他帅多了
　　安安只是哭

　　她说你原谅方圣吧
　　他真的爱你

　　其实原谅又能怎样

　　即使我不得病
　　我已经变了

　　我的身体灵魂已被摧毁了
　　我没力气了

　　再说
　　又有谁能回到过去呢

　　我说 姐姐。我不爱也不恨了。

　　真的。

　　我都是走向自己来世的人了。

　　这样就很好。
　　姐姐谢谢你来看我。

　　安安陪了我三天，
　　我们聊起许多事情。
　　她的确变了好多。
　　开朗多了。
　　她真的是应该开在阳光下的花朵。

　　她说冰糖我还想吃你做的香菇鸡和面

　　安安说课挺轻松的。
　　老师找不着学生学生找不着老师的研究生生活。
　　我笑了。

　　后来我把她轰走了，
　　我说都快期末了还是回学校去吧
　　我说姐姐我真的想一个人呆着
　　我想静静。
　　她走了。

　　没多久
　　我把方圣也赶走了
　　以同样的理由

　　其实我真的想静静的走向最终
　　我还相见方圣
　　看一眼也行

　　我病得越来越严重。
　　口腔开始溃烂。
　　瘦的象骷髅。
　　我知道自己不行了。

　　最后的那段日子里
　　小唐陪着我
　　他问要不要通知方圣

　　我说小唐我真庆幸没和你在一起
　　要不然真的害了你了

　　我想方圣一直都没对我说
　　我爱你

　　我却说了很多遍

　　最后的那一边他不知有没有看见

　　在我留下的那张清单的背面
　　我用白色的笔写
　　方圣
　　我爱你
　　永远

　　07年二月份的时候

　　我走了

　　我临走的时候没能再见方圣一面

　　不知道算不算遗憾

　　我把我的钱分成两份
　　一份给小城
　　另一份捐给孤儿院

　　当年姐姐舍不得让我去孤儿院
　　她宁愿去坐台给人当情妇养活我

　　我让小成把我葬在C城
　　如果可以我永远不想再回N城

　　小成 下辈子让我爱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