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问君天下（十四）村重的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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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君天下（十四）村重的决心
织田信长现在恨不得将本愿寺的那帮人给杀个片甲不留，长达近十年的战事已经让他磨得耐心全无，之前不是碍于敕令，从纪伊回来，便直接举兵踏平了本愿寺，而如今，居然还掳走了明智光秀作为人质，织田信长恨得直拍桌。
“你们这么多人，居然拦不住荒木村重和那个叫什么如的臭和尚！”织田信长看着面前的众人，火冒三丈，却没有一个人敢吭半声。
“该死的本愿寺，我若不把你们的寺院给拆了，我就不是织田信长！”一脚踹开几案，案上的书卷笔墨等全跌落在了地上。
“丹羽长秀，立即给我集合兵马，我要杀光本愿寺那群妖僧！”织田信长按耐不住直往帐外走。
“信长大人，可是光秀大人还在他们手里。”丹羽长秀忙叫住织田信长。
织田信长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要杀人：“我正是要逼他们交人！”
“本愿寺此时肯定是豁出去了，信长大人若出兵，他们势必会杀了光秀大人。”丹羽长秀知道此事若是逼急了本愿寺，便难保明智光秀周全。
“光秀！”一想到明智光秀，织田信长的心里就暗暗悔恨，那晚就不该让他回去，又怎会让他身处险境。织田信长告诉自己自己必须冷静下来，明智光秀成为了本愿寺唯一的筹码，换作别人，织田信长可能不会顾及那么多，可是现在他不能不顾光秀的安全，本愿寺是吃定了他这点，才敢如此放肆。
“派人和本愿寺谈判，我要看看本愿寺到底有多大能耐！”织田信长强自镇定才逐渐缓和了语气。
而此时深陷尴尬处境的荒木村重，终于在反复考虑之后暗暗下定了决心。
荒木村重找到教如：“我必须离开本愿寺，回有冈城！”
教如眯起了眼看着荒木村重，笑了笑：“是害怕织田信长会杀了你？”
“有冈是我的家，我荒木一族都在有冈，织田信长肯定不会放过他们，教如，事已至此，我已无能为力，当初帮你只因不愿见无辜者受难，纵使你嫁祸给我，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本就是我行错在先，而且我一人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作用。”荒木村重只想尽快赶回有冈，只要他返回有冈城，便还可想些方法来应对织田信长。
教如走近了荒木村重：“哎呀，还是个重情重义的铮铮男人！你虽是这么说，却不恨我？”
“怎么不恨？”荒木村重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教如，“如果不是你，我又岂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教如扬了扬头：“从你那天放走那些百姓，又偷偷向本愿寺运送粮草，就应该料到会有今天，不是吗？”
“我……”荒木村重紧紧地将手握成了拳，深深戏了口气：“是，我早该料到！可是我却想不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你是在说我挟持了明智光秀？”教如又向荒木村重走近了些许，看着他皱紧的眉头，忽而大笑，“这样不是很好么？你看，正是因为有了明智光秀在手，织田信长如今可不敢轻易攻打本愿寺，而明天的谈判，你不觉得会很有趣么？”
荒木村重觉得眼前的教如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你这样做，只会更加激怒织田信长，这对你和本愿寺没有一点好处！”
教如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我既然做了，便早就料定最多不过一死，而你以为，就算我没有挟持明智光秀，织田信长就会轻易放过本愿寺么？”他的脸上不再有笑意，而是狰狞地狠毒：“不，他早就想把我们都杀了，但是，我不会让他如愿，我会叫他织田信长尝尝什么是痛彻心扉的滋味！”
“你！”荒木村重不想再和教如说下去，他只觉得面前的人已经疯狂了，“是我看错了你，你一人的死又算得了什么？本愿寺城内别人的生命在你看来是什么？”
“常年征战的荒木大将军，你又把人命当作什么呢？你的手上染了多少人的血，你数得清楚么？”教如的眼中一片冰冷。
这个乱世，谁没有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去杀人呢？荒木村重叹了口气：“我要带明智光秀走！”
“不准！”教如拦住要走的荒木村重，“你可以走，但是明智光秀走不得！不然，连你也休想离开！”
荒木村重看着异常坚定的教如，思量了片刻：“我有话跟他说，说完我会离开这里。”
转过身，却听见身后的教如高声说道：“我会帮你联系佐久间信盛和别所长治的，你一个人孤军奋战，不觉得孤单么？”
荒木村重不再理会教如，朝锁着明智光秀的房间走去。
明智光秀躺在榻上，由于腰间的伤未愈，起身不得。如今自己成为了本愿寺要挟织田信长的人质，明智光秀的心里是道不出的复杂纠结。他不愿意自己被人利用，却也私心地想知道织田信长会为了自己能做多少。
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明智光秀朝门的方向看去，进来的是荒木村重。
荒木村重关上了门，缓缓走到明智光秀跟前坐了下来，良久才问了句：“你的伤好些了么？”
光秀自然了解此时此刻荒木村重艰难的处境：“好些了。”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你准备怎么做？”
“我……”荒木村重看了看明智光秀，只是摇了摇头，要他在曾经的战友面前说他要叛变他做不到。
明智光秀心里多少有点底，试探着问着：“你决定要和信长大人敌对？”
荒木村重不语。
看着荒木村重凝重的神色，明智光秀知道他猜对了，沉默了半晌，才淡淡地说着：“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信长大人是那么地重视你。”
听到明智光秀的话，荒木村重不禁黯然地低下了头：“我知道，这么多年来……只是，今时今日，如果我不采取行动，荒木一族就可能因为我的一念之差而覆灭。”
“你要回有冈？”明智光秀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他知道一旦和织田信长对立，这便可能成为他们之间最后和平的对话，而荒木村重的路，更是艰难万分。
“我必须尽快赶回去，在有冈被攻陷之前。……至少，我必须和我的家人同生共死！”荒木村重将视线移回明智光秀的身上，“我本来想带你一起离开本愿寺的……”
明智光秀笑了笑：“不用在意我，既然决定了，就快点离开这里吧，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会设法向信长大人求情的，所以，请你务必要努力地活下去！”
荒木村重看着明智光秀，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期望活下去的意志，双手胡乱地在脸上抹了抹，仰天笑道：“明智光秀，我有些后悔了！不过，谢谢你，我会活下去，直到你兑现你今天的话！”
荒木村重的心里，隐隐是抱着些希望的。他站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脚跨出门栏的时候，他回望了一眼明智光秀：“那么，你也要努力地活下去，还有，小心教如，他是个疯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说完便将门关上，从现在开始，他真正的和织田信长站在了对立的方向。未来如何，他不去想，也不敢去想，他要做的，只是尽他的努力，活下去，和他的族人……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问君天下（十四）村重的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