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绝命押送（八）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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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市的高速路上，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正一路向北行驶。后座有人点了雪茄，翘腿倚在皮质的褐色座椅上，耳朵里塞着一只微型蓝牙耳机。身旁的座椅上散落的是暗夜的通行黑卡和两副做工精细，有着油彩质感的面具，这个人正是才与顾朗交锋后的深渊。
“给那个家伙打一个电话。”摘掉了领巾上的变声器，深渊此刻吐出的声音十分低沉，苍老。
驾驶座上的司机听命，联通了深渊的蓝牙，用车载的通讯器拨通了那人的号码。
嘟嘟声响过六次，电话被接起了。
“你怎么样，事情办好了吗？”电话那头的人压低了声音，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当然是办成了，不过现下东西不在我手上。”
“什么，那我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这边风声太紧，严查下来，我怕兜不住。”那人像是气急败坏，声音都大了许多。
“你先别着急，东西会完好无损地送回去的，你那里不会有什么事。”
深渊没有直说暗夜里发生的事情，他知道那人明白他的意思。
“……”
“你的意思是，上边派人下来了？”
一阵静默之后，那个人开口道。
不清楚是哪边，但看形式作风，比较像是军队那边的。深渊含着一口烟，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哼，原来如此，怕是军部有人也在防着我这边，怪不得我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给他们也好，只不过让你白跑这一趟了。忙活一次，反倒给他人做了嫁衣。”
“也不算毫无收获吧，上边派来的人是顾家的那位，正好原来见过一次，如今再见到便认了出来，样子没怎么变，处理事情的手段倒是长进了不少。”
“顾朗？派来竟是他，他不是调了文职，去帝都大院里呆着去了么。怎的又来这事上横叉了一脚？”
“想来是顾正天的意思……你这次回去大概就能弄清楚状况。”深渊用拇指抖了抖烟灰，把不知何时歪斜的扳指重新戴上，举起手来检查是否端正。
“那你岂不得意，冤家路窄，这顾朗放着阳关道不走，偏来闯这鬼门关，叫你碰上了。”
“可惜那时不是时候，只不过给了他5枪，两处穿透，伤了他左肺而已。”深渊也不否认。
“啧啧，你可真是下得了狠手，就不怕真出事。”
“我下手有分寸，医院里躺几天的事。这也怨不到我，谁叫他姓顾呢。”
深渊在烟灰缸中捻灭了手中燃尽的雪茄。
S市
已经是凌晨时分，墨色的天幕没有一丝光亮，研究所的院子里，寂静无人。江珩独自一人躺在研究所提供的员工休息室内，冷汗涔涔濡湿了碎发，一撮一撮地黏在了光滑的额头上。江珩眉间紧蹙着，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梦魇之中。
一捧热烈的玛格烈菊的花束，放在了那日阳光正好的病床前。
小小的少年从未见过鹅黄白嫩的雏菊，好奇地将它捧在怀中，一张烫金的纯白卡纸，便不经意间从花束中飘落下来。
少年拾起卡片，上面用优美的花体英文写着：
I am looking forward to your growing.
-Your Abyss
Marguerite的花语：预言。
啊！
哈、哈……嗬。
江珩从噩梦中蓦然惊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努力把心头的一瞬的恐惧和凉意压制下来。
他望向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石英钟还在滴答的走着。
他起身坐了起来，把床头的台灯扭开了一丝光线。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过，江珩起身下床，走到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端着水杯坐在了床边。
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久到江珩自己都快以为已经忘记，已经逃离了。江珩脸上浮现了一丝苦笑，自己真的是平静的生活待的久了，出现了一次变故，竟然会吓到做这个噩梦的程度。
梦里的场景一丝一毫都和当年一模一样，他连那张卡片的花纹是什么样的都复现得一清二楚。
忘？他根本不可能忘记。过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江珩从来没有走出去，也无处可逃。
江珩闭了闭因睡眠不足而干涩的眼睛，细细地抚摸着手中捧着的马克杯，按压着杯壁的花
纹。他仿佛又听见了小孩与女人们的尖叫，哭泣，喊叫……那是绝望与恐惧的深渊伸出的魔爪，他曾被它拖进了地狱，又逃了出来。可是即使身体逃了出去，他的心灵却从未真正的离开那个地方，地狱没有终结，他和它就没有了断的那一天。
扣扣扣！江珩猛地睁眼，他似乎听到了敲门声。只是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敲门？
砰砰砰！这次门外的人像是更着急了，敲得十分用力。
江珩拿起了挂在衣架上的大衣，披在身上快步走了出去，到了玄关处，他输了密码，按了指纹。门便大力地被外面的人打开了，风夹着雨水挤了进来，吹湿了江珩的脸颊。
一个靠在外门上的高大身躯，直直地倒在了前来开门的江珩怀中。一张黑色的卡片，从顾朗的口袋里挤落在地，滑进了鞋柜下面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两人皆没有注意。
“顾朗？你……”
“嘘、先别说话、这个”他递了一个箱子到江珩手中，“去放好，现在它就交给你了。”
“好好，你先别说话了，我都知道，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需要马上得到治疗。”
江珩借着灯光看见顾朗满身的血迹，不由感到心惊肉跳。
江珩刚刚要起身扶起顾朗，却被顾朗扯住了一只手臂，江珩下意识的低头往下看，顾朗借势以唇擦过了江珩的耳垂，用虚弱但坚定的语气，带着笑意地说道：
“我回来了，江珩。”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绝命押送（八）尾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