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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灵肉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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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疼欲裂。
他做了什么?喝酒?还是熬夜?
不,记不起来。一切都是。
只有令人窒息的宿醉后的头晕目眩。
随即他意识到这不是他的宿舍,以及这床是陌生的,而他正躺在上面。他庆幸没有从中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
当他看清眼前的人,这窒息的陌生感便稍纵即逝了。
“哈利,快醒醒!”
“你这个——”
他什么也没来得及说。他被从床上推了起来。
“嘿伙计,咱们得快点。”罗恩·韦斯莱整理着身上皱巴巴的长袍,“赫敏该生气了,你知道的,她最近脾气见长。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在乎那份没有拿到O的魔药作业……”
德拉科·马尔福自认是个足够冷静自持的人(尽管这点总在对上哈利·波特时不复存在)。但当他真正面对无法理解的状况时,这自诩的优点就毫无保留的失灵了——比如现在。
他惊恐地转过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看上去糟透了。疏于打理的黑头发,“眼睛绿的刚像腌过的癞蛤蟆”,还有这见鬼的近视!
「这不是我的脸,」他想。「这也不是我的宿舍,只有梦里我才能容忍和一个韦斯莱共处一室。不,即使是梦里,这也足够我恶心了。」
罗恩·韦斯莱依旧口若悬河,没有察觉到‘哈利’不同寻常的沉默。他一向是个迟钝的家伙。
“弗雷德和乔治昨晚收到了妈妈的吼叫信,他们上周炸坏了盥洗室的马桶圈——我打赌他们干的坏事可不止这个。噢,哈利,你在干什么?”
德拉科再次用魔杖指着自己的脑袋,对它施加了一个清醒咒。他不懈努力着,试图随着兀长的咒语从这个可怕的梦中苏醒过来。
“梅林的袜子!”他呆滞地望着脚下金红色的地毯,那属于另一种令他熟悉的配色。
这颜色往常只叫他厌恶,现在则加速了他的崩溃。
“停止你的喋喋不休,韦斯莱。让我一个人待着,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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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看上去不大对劲。”
赫敏说,这之后她将视线转向罗恩,企图从他脸上找出导致这异常的源头。但很遗憾的,她失败了。
“……呃……好吧,我看出来了。”罗恩抬头看了哈利一眼。他独自在跨步在前方,和他们保持至少六英尺的距离。这完全符合他之前所说——让他一个人待着。
无论从哪方面看,哈利·波特都很不对劲。他像个没头没脑的幽灵,步伐凌乱地在霍格沃兹的走廊中穿梭来去。
用不着特地观察,但凡长了只眼睛的人都能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
她皱起眉头,心中的怀疑与时俱增。她开始联想到他们往日的斑斑劣迹。
“你们昨晚夜游了,对吧?”
没等他解释,赫敏如预料中发作了。她疾声厉色,活像一头愤怒的母狮:“还要我说几遍?你们不再是一年级了,校规上明令禁止的事却从不吝去做。格兰芬多为你们蒙羞!”
真是个多事之秋。赫敏对上周的魔药作业耿耿于怀——尽管除了马尔福之外没有人拿到O。她自觉万分惭愧,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埋头苦读。
可她实在忙的昏头转向,而她处于青春期躁动不安的好友们还在不遗余力地瓜分她所剩不多的精力。
“你可真冤枉我了,”罗恩委屈地说,“我们哪也没去。哈利是不大对劲,当然,我早看出来了。说出来你也许不信,但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和那些讨厌的斯莱特林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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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马尔福(尽管现在该叫他哈利·波特),一如往常地走向他的斯莱特林同学们——沐浴着所有人大惊失色的目光。
他正因心神俱震而神游天外,并对他已经不再是斯莱特林这个事实毫无认知。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常在一处上课,但他们总是很好分辨。他们坐的泾渭分明,就像蜜蜂识别自己的族群。
布雷斯、高尔和克拉布,他们在这族群里稳当的坐着。当然,还有那个铂金色头发的。他们在族群中享有高等的地位。
但他不再拥有这地位了。那铂金色头发的冒牌货很可能是这场阴谋的始作俑者。
「他看起来无辜极了。这真是叫人恶心。」德拉科想。他迫不及待的想用他所知的所有邪恶咒语在这个侵♂占他身体的小偷身上一个个实践个遍。
也许是他的视线太过露骨,铂金色的头颅逐渐抬了起来,露出苍白的皮肤和冷淡的银灰色双眼。
德拉科意识到这不再属于他了。
当他在镜子之外的地方看到自己的脸,这意识就尤为清晰。这意识让他从头到脚都愤怒地打颤。
他不得不尽力将它控制住。
“听着,不管你是谁,我想我们需要谈谈。”他尽力抑制住喷薄的怒意,“假设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别像画像似的坐在这里。”
高尔和克拉布警惕地盯着他,似乎下一秒他们就会把他吃掉。而布雷斯只是有些惊诧,他上下打量着他,看上去欲言又止。
「这两个蠢蛋。」德拉科翻了个白眼,抓住那小偷的手——它们苍白而修长,并且骨节分明。如果不知道德拉科·马尔福的鼎鼎大名,也许人们会认为这属于一位年轻的艺术家。
但如今这该被赞美的手也不再属于他了。他怒火中烧,决心要把这个该死的小偷用粉身碎骨碾上几个来回。
赫敏坐在纳威身旁的位置。她屡屡回头,对德拉科的状况十分忧虑。
这骚乱很快就被她注意到了,她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脚步往门口一近再近。
“哈利!你要去哪儿?宾斯教授就快来了!”赫敏惊恐万状,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哈利”正和往日的金发混蛋一起意图翘课。
她四下搜寻着罗恩的身影,她认为他们得一块儿拦住他。而她红头发的队友正和帕瓦蒂不知在说些什么,两个人都笑的花枝乱颤。
该死的罗恩·韦斯莱和他该死的青春期躁动!
她火冒三丈地将书本重重拍在桌上,彻底放弃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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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卑鄙小人——”
他拎起他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咬牙切齿,愤怒在口中满盈,顺着他的齿缝向外溢出。
“看着我,波特!这就是你和你那该死的不上台面的朋友们所计划的一切?!我告诉你们,现在你们他妈的成功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马尔福。”哈利看见自己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他知道这熟稔的躯体里换了一个崭新的住户——是马尔福。
这个体验十分新奇,他微妙的感到有些好笑。
长久的对立中积攒的恶意促使他继续说了下去:“你未免太高看我了。我对魔法的了解甚至还没你多——并且我对你的身体也毫无兴趣!”
“多么义正言辞啊。救世主的名声不容亵渎,嗯?”
毒蛇的汁液喷洒而出,德拉科对哈利报以嗤笑:“我不得不提醒你,现在我拥有你身体的一切主动权,甚至我还能够灵活运用你的拳头将你揍成猪头。”
“你大可试试。”哈利耸了耸肩,对德拉科的怒骂置若罔闻:“这皮囊是属于你的。也许我会感到一时的痛苦,但为此大失颜面的却不是我。——德拉科马尔福,斯莱特林的猪头——啊哈,听起来真是格外令人愉悦。”
德拉科气的跳脚。他的拳头就在这面目可憎(随即他否认了这个说法,他想起那是他自己的脸)的救世主脸旁,甚至它们之间的距离还不足三英寸。
可那是他的脸。他怎么下的去手?
「我爸爸都没有打过我呢!」他不忿地想着,极不情愿的松开了手。
哈利垂下眼睛打量他昔日的宿敌——现在他是德拉科·马尔福了。
他从前的个子比马尔福矮上一点儿,这是曾经让他每每对上这个老伙计时都感觉不甚愉快的原因之一。
可他现在想要由衷感谢金发混蛋不断拔高的个头,这让他毋需抬头就可以轻松地俯视他,这角度让他感到解气。
显然那讨厌鬼也这么想过。
但事实就是,现今的他在身高上不再烦恼了。哈利为这认知感到得意。
他用压抑下去的轻快语调说:“别这么看我,马尔福。眼下我们都对此毫无头绪,为什么不试图向他人求助呢?”
他想起了赫敏和罗恩。每当他被卷入麻烦,他们总是不遗余力地行动起来,帮助他度过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他与他们共享秘密。
想到这里,他的神色终于趋近温和,属于马尔福无机质的银灰色眼睛也因此染上一丝暖意。
德拉科知道哈利意指何人,他几乎是立刻了解到了他的想法——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是他的敌人,而他碰巧是对格兰芬多铁三角最深恶痛绝的人之一。
老天,只有这个他无法忍受。德拉科抿紧嘴唇,咄咄逼人地说:“哪怕这将严重骚扰你的生活,成为整个霍格沃兹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是完全的羞辱,对于德拉科·马尔福来说。而对于哈利·波特呢?他不想知道。
而能猜到的,这大概能作为笑料在人群中口耳相传,直到他们双双毕业。
考虑到救世主这一特殊身份,这件事甚至有可能被载入史册。几十年后他们也许能在书里重温这个尴尬至极的故事,书名大概是《校友回忆录——我眼中的哈利·波特》?
“……可我们也不能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哈利默认了。他对流言受害颇深,是以这恐惧在脑中记忆深刻。
他条件反射地推一推眼镜,尴尬地推了个空……然后他想起它如今架在德拉科马尔福的鼻梁上。
“……”
“……”
两个人对视的时间仿佛有半个世纪。谁也没能想出更高明的办法。
“也许告诉院长是个不错的主意……”德拉科转了转眼珠,“他会帮我们的,看在我的面子上。”
哈利显然被这‘绝妙’的主意恶心坏了:“他当然会帮你。但我呢?我可不敢打赌他会对我做什么,他恨不得看着我倒霉。”
他苦苦思索着。
“我们可以请邓布利多想想办法,他的阅历比我们都要多的多。也许他曾见识过这样的魔咒。”
德拉科知道他不会同意寻求斯内普的帮助。事实上,他提出这个主意的初衷也只是想恶心恶心他——并且不费吹灰之力的成功了。
和德拉科的提案相比,哈利的想法显然更容易被两人接受。德拉科思索一番,最后只能无奈地摊手:“这是个坏主意,显而易见。但假设诚实的校长能替他可怜的学生们守口如瓶,我想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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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会保持缄默,我的孩子们。”
白胡子的老校长温和地微笑着,摘下他的眼镜。
他们在几分钟之前被告知一个好消息,这是个没有任何副作用的魔咒。它是无害的,但毫无疑问,它同时也非常麻烦。始作俑者无从查证,但显然他没存有什么害人的心思。
坏消息却如影随形,邓布利多对他们加以警示:灵魂和身体之间是互相吸引的,他们必须尽可能多的待在一起(甚至包括睡眠时间),直到某一天的某个契机使得他们各自归位。
“别开玩笑了!”他们异口同声。
“不用这么紧张,孩子们。这个魔咒残存的魔力无法维持太久,你们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邓布利多搅拌着一杯颜色怪异的饮料,从抽屉中拿出一盒糖果,“放轻松,先生们。来点毛毛牙薄荷糖如何?”
“谢谢,我想我不需要……我是说,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你知道……你知道我们的关系并不融洽。这太强人所难了。”哈利的表情像是活见了鬼。
哈利·波特和马尔福亲密无间的好好待上几天?任何一个霍格沃兹的学生都会认为他疯了。这设想让他俩都寒毛倒立。
然而这设想被邓布利多说出口,就越发显得不容置疑。哈利用手拉扯着松紧合宜的领带,感到空气稀薄,濒临窒息。
德拉科坐立不安,牙齿紧咬住下唇。他对这个假设也十分反感——这是理所当然的。但他生气的不止这个。
哈利波特,他怎么敢?说的好像他乐意和他待在一块似的。这真是天大的污蔑。
他姿容焕发,富有修养,并且众所周知的家境殷实。女孩儿们总爱多看他两眼,蒲绒绒般绕着他打转——仿佛他是一团毛线球。
波特一贯眼神不好,他对自己说。鼻梁上的眼镜让他非常不习惯。要不是没了它视线就一片模糊,这折磨人的玩意早该被他炸个粉碎。
是了,和他对比起来,波特逊色的不止一点半点。总是不修边幅,一头乱发从没有温顺服帖的时候。——当然,例外是有的。他和拉文克劳的秋·张约会时,甚至还喷了香水呢。
“恐怕不行,”邓布利多说,“事实上,这是我所知道的唯一办法。我以为这对你们来说并不难。”
他们终于明白这最后的侥幸也被毫不留情撕了个粉碎。这领悟使他们痛苦万分。
他们不得不对此妥协。
“好吧,只是待在一块,不会有更多了。”哈利自暴自弃地嘟囔着,随意整理弄乱的领口。“谁叫我们是这么两看相厌呢。”
这一刻的德拉科·马尔福确信,他只想将哈利波特的头按进中国火球龙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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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走廊上并肩同行,各怀心事地安静下来。
纵观他们以往的相处,无一例外的剑拔弩张,恶言相向。德拉科的宿命论时常发作,他甚至在心底悄悄认为波特就是他命中的宿敌。
他拒绝了他,在一年级的霍格沃兹特快上。绿眼睛的男孩以自己的方式挑选他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他拒绝了他的手,断送了他们成为朋友的唯一可能。
——天知道那时他是真心想和他交朋友的,尽管他们无论如何也没可能和志同道合沾上哪怕一点儿关系。
“我希望宾斯教授不会发现我们的缺席。”长久的寂静后,哈利说。
德拉科扬起眉毛,“我打赌不会。他甚至从没发现过有多少学生利用他的讲课治疗失眠。”
“我想你是对的。”哈利动了动嘴,显得神色恹恹,“可我们应该如何解释?赫敏和罗恩迟早会发现的——我想布雷斯也是,他似乎已经有所察觉了。”
“在我意料之中。察言观色算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之一了。以你拙劣的演技,不出半天就会让他怀疑。”
得到德拉科认可的人少之又少,他在心底高傲地评判每一个人。布雷斯是有幸得到这荣耀的其中一个,他性格圆滑,智商和情商都无可挑剔——并且还长了一张无法忽视的出众的脸。
“让我学着你那样假惺惺地冷笑么?”哈利咕哝着说,“我一点也不稀罕。永远也没这可能。”
德拉科哑然失笑,挑衅地咧开嘴,“那么现在你可以见识一番了。‘假惺惺的冷笑’出现在圣人波特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觉得这表情出现在波特脸上一定蠢透了。
哈利翻了翻眼睛,“停下吧,马尔福。别用我的脸做这种表情——这真是蠢透了。”
这是个好的开始,德拉科想。起码他们终于在一件事情上取得了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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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梅林并没有彻底将他们忘到脑后。接下来就是周末,他们为不用在课堂上连体婴似的坐在一块而松了口气。
他们必须为此感到庆幸。这省去了很多麻烦,至少他们不会看到同一堂课的学生们惊讶的掉了下巴。
但危险仍旧存在,至少他们的朋友们都可能意识到他们正避人耳目。如果联想的再深一些——
“‘哈利·波特和他的神秘情人’。哈哈哈!你猜这会登上预言家日报的哪个版面?”
“德拉科·马尔福,停止你的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笑。”哈利面无表情。
“我们都要表现的正常一些——起码要符合常理。没错,我意指你刚才的一切行为。我的意思是,我们都要低调行事。”
德拉科对他的语气十分不满:“你不如说我们该找个地方藏起来,直到这见鬼的魔咒失效。”
哈利对此表示赞同。他点点头,继续补充:
“我们还需要考虑一件事,那就是应该去哪儿度过这该死的几天。你不会想在格兰芬多宿舍入睡的,是吧?但如果在你的宿舍,你的室友也会疯掉的。”
德拉科的室友是布雷斯·扎比尼,他的生活作风甚至连哈利都略有耳闻,由此可见一斑。
“布雷斯,布雷斯——啊哈,我有主意了。”
赞美布雷斯!风流真是种美德。接连不断的女孩们向他抛出橄榄枝,他也乐于接受,与姑娘们度过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周末。
德拉科兴奋地摩挲着双手,眼中闪过星芒,“他不会回来的。他告诉过我这周末将会和帕蒂·巴雷斯一起度过——你也许听说过,那女孩的头发好看极了。”
那是个漂亮姑娘,哈利想。可说句实话,那还及不上马尔福。马尔福的头发是比她更浅一些的金色,也更为罕见。他的头发不抹发油也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
“她的确挺漂亮的。”哈利作出中肯的评价,“可如果我没记错,她是个格兰芬多。真让我意外,我还以为你们觉得和格兰芬多约会是自降身价呢。”
“但我们从不拒绝送上门来的漂亮姑娘。这是绅士的品格。”金发混蛋促狭地笑了。
真是个好话题。他们无时无刻不在针锋相对,但当他们安静下来品评着女孩们时,这难得融洽的时光竟变得格外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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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找来了一件斗篷,德拉科用它裹住自己。马尔福和救世主这对看似不可能的搭档破天荒的组合起来,贼头贼脑地溜进属于斯莱特林的地窖。
直到进入地窖之前,这计划都进展的十分顺利。但当他们穿过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时,他们遇到了点不大不小的麻烦。
“德拉科?”
他们在男生宿舍的入口狭路相逢。西奥多·诺特首先向哈利打了个招呼,随后他意识到他背后的这个裹着斗篷的家伙有些可疑。
哈利未知未觉,他根本没反应过来诺特口中的德拉科是在叫他。他不停向前迈着步伐,仿若脚下生风。
诺特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德拉科的心跳声在他的胸腔中回响。他甚至有些冒冷汗了。
偏偏是诺特!虽然他平时只是觉得他有些脑子,但不可否认,他聪明而狡猾。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他是个危险人物。
德拉科隐蔽地伸手拉住哈利的袍子,狠狠拽了一下。
“……噢。诺特。什么?”
诺特和平时一样脸色阴沉,看上去不怀好意。他用剃刀般的眼神审视裹在斗篷下的德拉科,语气极不讨喜。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好奇。譬如说你身后的这个人的身份?我注意到他用斗篷遮住了脸。”
他真是自找麻烦,德拉科暗自咬牙。
他在斗篷下捏着鼻子发出一声尖细的咳嗽,用手搭上哈利的肩,然后身体前倾,仿佛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他凑到他的耳边,悄声地说:“潘西。”
全斯莱特林都知道潘西对他有点意思,并且时不时爱占点小便宜。
哈利立刻会意,他作势扶住他,学着平时的德拉科挑了挑眉。
“潘西有些不舒服。她脸上起了些红疹……但没什么问题。我们刚从庞弗雷夫人那儿回来。”
诺特点点头,对这个解释没有质疑。他终于没再多问什么,就这么径自离开了。
德拉科和哈利冒着冷汗,感到彼此都心擂如鼓。保持这个姿势直到进入房间,他们再也支撑不住,齐齐倒在床上。
哈利长出一口气,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德拉科的脖子上,叫他痒的往后缩了缩——德拉科这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近。
这姿势太过亲密了。他们的肢体交叠在一起,说的清楚些,德拉科正趴在他的身上。他的嘴正贴着德拉科的脖子,伴随着他的鼻息,德拉科又酥又痒,心中升起另一种未知的感觉。
这感觉无法抗拒——他没有察觉到自己潜意识中希望贴的更紧,在对方发现之前。
当哈利也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感到十分不妙。他以为这毒蛇一样的斯莱特林学院领袖是冷血的,正如他拒人于千里的傲慢。
而他如今终于得到了亲身体会。他和他是一样的,温热的皮肤散发着炽人的热度。
他无法用“那是我的身体”来解释这件事,因为他感到自己身上的皮肤也无法停止的升温。随后他感觉到,酥麻的感觉潮水般袭来。
——从他们肌肤相贴的地方。
不妙,太不妙了。这必须停止。
“马尔福?”他试探着说,“你应该从我身上起来——你太重了。你的骨头硌着我了。”
“去你的!”德拉科迅速支起了身体。
他们四目相对,德拉科双手撑在哈利的耳边。大难不死的男孩就这么不知所措地躺在床上,以毫无防备的姿态面对他几年来的宿敌。他的宿敌似乎也心不在焉,交换后翠绿色的瞳仁倒映着他以德拉科·马尔福这个身份作出的呆滞表情。
他们感到视线逐渐模糊,伴随状况是突然的意识不清和灵魂出窍般的如腾云雾。仿佛在漩涡的中心旋转不停,也像是被塞壬的歌声拖入海里。
这感觉很棒。太棒了。
空间开始扭曲变形,所有的线条都跳起了舞。他们以点为中心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殆尽,只有漩涡还在转个不停。心跳声咚咚地敲打着他们的神识,像是替他们叩响天堂之门。
而后音乐空洞地响起,心跳声也随之舒缓下来,像是为这歌而打着节拍。
对于哈利来说,这音乐该死的熟悉。他竭力分辨着,从Frank Zappa到Marvin Gaye到The Doors……也许还有Pink Floyd。
迷幻的音效仿若催眠。他们都陷入异常的倦怠中,却舍不得安然入梦。
这是魔力作用而导致的感官愉悦,他们都深知这一点。但这魔性的吸引力却叫他们丢盔弃甲,自甘沉迷。
空间旋转着扭曲,压成一条直线。他们时而觉得自己躺在深入六尺的地底,时而恍若漫步云端。最后这些都化作光电,飘零着消散了,目光所及之处都像是旧电视里晃动的雪花点。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轻盈,仿佛魂魄离体。
这销魂噬骨的奇妙感觉过去后,清醒的时刻到来了。睁开眼睛,他们仍旧四目相对。带着满目还未消退的模糊与耽湎。
而后他们在对方的瞳仁中找到了真实的自己。
——这是灵肉合一的非凡感觉,反复着漂移不定的斥力和吸引。他们换回了本该存在的□□,灵魂与身体各自归位。
“波特?”
“……什么?”
“你有没有——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你是说……?”
“无法形容,但我相信你和我一样有所感觉——像是灵魂沉郁于海,随着浪潮跌宕起伏。我感受到困乏的生和隽永的死,当我摇摆不定,它们便合而为一。”
“……诗写的不错,马尔福。另外我建议你出门去抽点大麻清醒一下……”
“闭嘴疤头,别以为我听不懂你是在骂我。我假设你知道你正躺着我的床同时用你呼出的无用气体污染整个房间而我完全有权利将你赶出去!……还有,你有必要对我解释一下大麻是什么。”
精疲力尽后,他们在床上瘫睡许久,直到太阳西沉,黄昏降临。
直到这扇门被突兀的打开——
“嘿德拉科。”布雷斯随意的打着招呼,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
“布、布雷斯?你不是和帕蒂·巴雷斯——”
“我回来拿点东西。”他翻箱倒柜地在衣橱中翻找着,“我记得是在这没错……”
……见鬼。德拉科拉上被子,可怜的黄金男孩被他粗鲁的整个塞了进去。他感到十多年前在神秘人手中逃过一劫的性命就快交代在这漆黑闷热的空间里。
布雷斯拿到了他所要找的东西。他转过身对德拉科笑了笑,然后不出所料的发现床上的迷之凸起:“我该说句再见了——噢德拉科,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藏了姑娘在你的床上!”
「真是淫者见淫。」德拉科唾弃他满脑子都是过剩荷尔蒙的糟糕室友。
他头疼地打发走作为学院第一花花公子的室友——并且对临走前被不断追问的“那幸运的女孩是谁”不予理睬。当他关上门,哈利·幸运女孩·波特一股脑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要疯了。”
“我也是。真见鬼。”
他们甚至丧失了吵架的欲望。
“德拉科,我……”
门再次被打开了。布雷斯的笑意凝固在脸上,就像一条储存多日的冻鱼干。
“我早该猜到——”他的脸色变幻莫测,“哈利波特——我早该猜到是他。你对他的关注向来都多的不正常。所以德拉科,你终于按耐不住出手了?”
“……”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们忘记了动作。
“无论如何,祝福你,德拉科。爱情的魔力任谁也无法抗拒——噢,这真是不可思议……”布雷斯退出了房间,伴随着他的喃喃自语。他甚至还贴心的帮他们关上了门。
“可我什么也没做!”德拉科大声喊道。但布雷斯已经走远,他随之意识到布雷斯大概也无意聆听他的辩解。
他感到有什么即将爆炸。这状态持续到他看见从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救世主委屈的脸而达到临界点。
好像他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似的!!
也许他会出现在《恋爱中的哈利波特》中某个无关紧要的章节了。也许没几个人会留意他的名字。也许。
他有预感他大概要和哈利·波特的名字继续纠缠在一块儿了,以另一种他无法接受的方式。
德拉科·马尔福持续着不可名状的沉痛与悲哀。
搬运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灵肉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