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个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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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是一片死寂的白。
冰冷的白色瓷砖。带着消毒水气味的白大褂。刺眼的白炽灯。
“实验序号5685，实验对象A63194，实验内容，动物基因植入后的第五十四次激活……”她的面前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为首的那个看起来五十多岁，长了一张相当大众的脸。
此时，这个男人乏善可陈的眉毛紧紧皱了起来，拧的像一旁实验台边的抹布。他用平板的腔调宣读着这次实验结果。
显而易见，又失败了。
“姐姐，姐姐。”她从笼子的缝隙里伸出手，扯了扯旁边一个女研究员的衣服，那女人迅速瞥了眼为首的那个被称作教授的人，确认他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才颇为不耐烦的看着她：“怎么了？”
她讨巧的笑笑：“姐姐，你答应带给我的书…”女人嫌弃的把紧紧攥在她袍子上的手打开，然后把手上碰到她的地方往衣服上擦了擦：“扔了。我妈丢到废品回收站了。”
女人的手正好打到了她手腕的伤口上，那是刚刚被铐在实验台上的位置，看上去又红又肿，有的地方磨破了，一层油皮翻卷起来，还隐约渗着血。被人打过的伤口针扎一样的刺痛，她没怎么在意，而是消化着女人说的话。
书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噢。”她不敢把情绪表现出来，深吸一口气，将失望和愤怒努力嚼碎，吞回肚子里。“那…麻烦姐姐了。”
女人“啧”了声，转身背对着她。教授似乎是说完了，带着几个人离开，剩下的人分散开来，打扫收拾散乱的实验用具和药品，女人走过去帮忙。
注射过不明药物的脊椎还在火辣辣的的疼，她不允许自己倒下，倚靠在笼子边，尽量维持着上半身的直立。把本就不剩下什么的尊严和底线收拾好，打包塞进大脑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落上了锁，她又开了口。
“姐姐，能不能…”“不能。”那女人直接打断了她，似乎是失去了所有耐心。“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女人没什么姿色的脸终于正对着她，嫉妒的盯着女孩即使苍白消瘦也依旧难掩精致的秀丽面孔。
“你对我已经没有价值了，懂吗？”女人把被其他试剂污染过的药品随手往水池里一倒，“就像它一样。”
这样做不对，她想，书上说废弃的试剂应该倒进废液缸。
女人没注意到她跑神了，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在意：“你怎么还不去死？”
“什么？”
“别的实验体早就死干净了，可是你还活着，被植入的基因却一点没表现出来。”她恶毒的笑笑，“你已经不是人了，知道吗？再假装也没有用。你只是看起来像个人而已。”
“如果你一直不变异，或者还没死，实验就不能算是结束，我就拿不到钱。”
“你怎么还不去死？”
女人的声音尖厉的像是有人拖动了生锈窗户，把黑漆漆的梦魇划开了一个口子。皇后区一栋简欧风格装修的房子里，女孩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克芮丝多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浑身冷汗逐渐变凉消失。她又躺回床上，把被子盖好，温暖柔软的床垫和被子把她拉回现实。
都过去了，她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想。
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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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木的缝隙斑斑点点的撒在地上，抱着教案的年轻女孩匆匆穿过草坪，走到了一辆明黄色的雪佛兰迈科罗旁边。
“早上好！”她轻快的说，拍了拍在阳光下微微温热的车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出发吧，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可不能迟到。”
一旁路过的晨跑的金发青年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克芮丝多假装不知道。
这有什么值得稀罕的？没见过和汽车说话的嘛？
……
好吧，确实是有点智障。
往好处想想吧，至少和车说话的时候，你永远不用担心它把你说的话告诉别人。
即使克芮丝多开的起更昂贵的天价跑车，但那显然不符合她一个“父母双亡的可怜女大学生”的身份。于是她在中档价位的跑车里挑了一辆。
明亮的黄色车身和克芮丝多一贯的低调作风不符，但她却意外的非常喜欢，见到它的第一眼，她就认定这辆车是属于她的。
开始只是偶尔在想说话却找不到人的时候和它说上两句，久而久之，克芮丝多觉得自己的跑车变得很有灵性，更别提她还很喜欢这辆车，于是“与汽车对话”这种智障行为就成了她的日常。
克芮丝多赶在第一节课前到达了学校。上课比她想象中要顺利不少，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她从来没坐在中学教室里上过课，所以也根本不知道一个真正的中学老师该怎么做，只能尽可能的友善，并把教材讲的通俗易懂。
事实上，她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受欢迎。
优等生彼得·帕克发现自己想要找老师讨论课外知识的想法似乎行不通。一下课，克芮丝多就被蜂拥而来的学生围在了讲台上。有人是找她询问刚刚课上没听懂的部分，有人则是解决之前生物老师没讲清楚的问题，还有的干脆是凑热闹：“老师，你今天早饭吃了什么？”
可怜的、瘦弱的彼得被挤在人群边缘，眼看着课间就要过去，他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幸运的是，细心的克芮丝多老师注意到了他。“嗯，我记得你叫彼得·帕克？”她朝他笑了笑，“要上课了，如果有问题，放学以后来办公室找我吧。”
在同学嫉妒的目光和阴阳怪气的嘲声中，彼得终于等到了下课铃声。他简直要欢呼了。彼得逃跑似的迅速来到办公室，克芮丝多还没回来，摩尔女士让他在旁边等一会儿，他百无聊赖的打量起克芮丝多的办公桌。
这张桌子干净整洁的有点过分。桌面上放着教案、教材以及一些专业书籍，它们被分门别类的整理好，分格放在书立里摆放整齐。除此之外，还有一支插着基础款黑笔红笔的黑色笔筒，一个全透明的玻璃水杯，一个种在白瓷花盆里的仙人球。
就这些。甚至没有任何私人物品，简洁到让人怀疑桌子的主人有强迫症。
其他老师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摩尔女士整理好一天的教案和教学笔记后也急匆匆的往家赶，很快，空荡荡的办公室就剩他一个人了，不远处走廊里回荡着的脚步声也逐渐消失，四周一下子寂静起来。
在他身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一个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