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天复辟了吗》深山柠檬

15、第 15 章

　　楚哲瀚的马车很大，直接把三个公主都接了上去。蒋芸婕眼疾手快，迅速的坐到楚芷娴里面，让楚哲瀚与楚芷漪坐在对面。

　　楚哲瀚仿佛没注意，只淡定的坐了，沉默好一会，才说道：“你要记住，你是公主，代表的是皇家颜面。她竟然敢以下犯上，何须与之讲道理？”

　　楚芷娴见蒋芸婕缩着不做声，忙笑道：“太子哥哥，二姐姐素来温柔，那位又是窦家姑娘，窦丞相待二姐姐好，二姐姐自然是感恩的。”

　　蒋芸婕诧异的看了看她，这个楚芷娴语气中带着娇憨，分明一个天真的小妹妹模样。明明成妃与皇后不合，她与楚芷漪关系也不好，可她在楚哲瀚面前竟然能表现得如此自然。

　　也难怪前世，成妃被赐了白绫，楚芷娴却全身而退。

　　楚哲瀚了然的点点头，眯了眯眼睛：“她是窦家的？难怪……”

　　说罢他闭了嘴，只闭目养神起来。

　　楚芷漪不晓得是后知后觉还是怎么回事，开口说道：“虽然父皇也说窦丞相一心为国，但我觉得，窦丞相再如何，也不能由着窦明珠欺负芸婕啊。啊，还是哥哥你来得早，我气都气死了，都没想到直接揍她一顿。”

　　楚哲瀚睁开眼眸瞧她一眼说道：“漪儿，这里不是洛城，你是大公主，有何不满处置了便是，自己动手？”

　　楚芷漪气鼓鼓的甩脸子不做声。

　　楚芷娴打圆场笑道：“太子哥哥，大姐姐是替二姐姐打抱不平才会这么说，又不是真的要去揍人家。”

　　她又转身对蒋芸婕说道：“二姐姐，大姐姐说得不错，日后咱们也不要这般胆小了，有大姐姐在，不用害怕的。”

　　蒋芸婕看了看楚芷漪赞同的模样，无声的叹了口气。若真如楚芷娴若说，不用数月，楚芷漪便会落下个凶悍的名声了。

　　前世她太过自卑，而楚芷漪又太过高亢。不卑不亢这四个字，只楚芷娴一人用得纯熟。故而后来，人人都要称赞楚芷娴，最是有公主的风范了。

　　不过，今日她是故意表现得软弱无能，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窦明珠。

　　第二日一早的书院内，聚满了人。贵女们都站在一旁窃窃私语，书院的院长先生们也都侯在一边。而正中间站着的，正是窦名扬，站在他右侧，稍后半步的则是一脸委屈的窦明珠。

　　蒋芸婕三人踏入书院正门，楚芷漪与楚芷娴都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只蒋芸婕仿佛早预料到了，气定神闲的走上前。

　　窦名扬已上前跪好，行了大礼方道：“长公主殿下，昨日之事老臣已听说，是老臣孙女之过错，今日，老臣特意带她来向公主您请罪。”

　　窦明珠眼中含泪，不甘不愿的跪下朝蒋芸婕磕了三个头：“长公主殿下，昨日是臣女污蔑长公主，请长公主降罪。”

　　蒋芸婕微微一笑，却并不说话，只绕着他们走了一圈，仿佛审视一般。窦明珠倔强的忍受着这般屈辱，只恨不得上前狠狠的扇蒋芸婕两巴掌。

　　蒋芸婕淡淡的说道：“你们起来吧。”

　　窦名扬舒了口气，站起身的时候，一个不稳，险些跌倒，还好窦明珠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心中对蒋芸婕越发愤恨了。

　　蒋芸婕视而不见又道：“窦大人入朝为官多久了。”

　　窦名扬忙躬身说道：“臣入朝为官五十余载，历经三朝。”

　　蒋芸婕点头笑道：“本公主记得，窦家是洛城世家，窦大人祖辈皆入朝为官。不过如今似乎……后继无人啊。”

　　窦家后继无人是洛城人人皆知的事情，但窦丞相身居高位，自然不会有人这么不长眼，还跑到窦丞相跟前说话。更何况蒋芸婕这话，分明是指向在场的窦明珠。

　　窦明珠碍于祖父在场，是敢怒不敢言。而窦名扬不急细想，颇有些惭愧的说道：“老臣惭愧，一双儿子与多名孙儿，都是无能之辈，不能为国分忧。”

　　蒋芸婕嗤笑一声，说道：“听闻窦大人一生为国，却毫不为家。如此，窦家儿郎们全靠女眷教养，如何能撑起一家之重？更妄论国之栋梁了。”

　　窦名扬讶异的看看她，沉吟片刻：“有国才有家，臣一生为国，无愧于天地。”

　　蒋芸婕回头看他一眼，眼中带着的戏谑让他惊讶不已。

　　“有国才有家，说得倒也不错。不过这国从前是蒋家的，如今是楚家的，与窦家倒无半丝干系。”

　　窦名扬瞪大眼睛，支支吾吾的说道：“长公主殿下如何能这样说，难道我窦名扬……我窦名扬是沽名钓誉之徒不成……”

　　蒋芸婕打断他的话，说道：“窦大人，本公主的意思是，先有家才有国，若连家都治不好，如何治国？窦大人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大齐，与我蒋家楚家，更是无愧。可大人，你有愧的，只怕是的窦伯府上下了，是窦世子，是窦家数十口人——包括你身边，那个在你看来如此不懂事的孙女窦明珠。”

　　窦名扬后退一步，半晌说不话来。

　　窦明珠气急败坏，上前吼道：“蒋芸婕，你算什么东西，我祖父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竟如此斥责他？”

　　窦名扬虽然失态，却也不忘拉住窦明珠，斥道：“明珠，岂敢无理？”

　　窦明珠眼泪哗哗的流，心中委屈更甚，祖父年迈，还要受这等屈辱，如何能忍？

　　窦名扬忙又对着蒋芸婕行礼说道：“臣孙女无状，请公主殿下责罚。”

　　蒋芸婕轻笑道：“窦大人于芸婕之恩情，芸婕铭记于心，又怎会去责罚窦家人？”

　　窦名扬摇头说道：“殿下，臣守护公主殿下本就是应当，怎能说是恩情？况且臣尚在，更不能由着后人挟恩图报啊！”

　　蒋芸婕叹一口气：“窦大人还是不明白？本公主不会责罚他们，但旁人呢？现下有窦大人约束，窦小姐昨日都敢污蔑以泄私愤，今日又敢在本公主面前口出狂言。若日后，窦大人不在了，窦家该如何？”

　　窦明珠喊道：“我承认是我恨你才污蔑于你，但我祖父对你如何？你竟然诅咒他？”

　　蒋芸婕仿佛没听到她说话，继续对窦名扬说道：“如今，窦家是伯爵府，窦大人是右丞相。窦家是无上的光辉荣耀，整个洛城除了我皇家，只怕没几个人敢惹。可将来呢？一朝云端落入泥，一朝只剩一个落魄爵位，大人让他们，如何能承受？”

　　窦明珠叫嚣着：“我窦家是伯爵府，不是落魄爵位，你不能仗着是公主，就胡言乱语！”

　　而窦名扬仿佛受了刺激一般，喃喃自语：“一朝云端落入泥……是啊，一朝云端落入泥，他们……他们该如何？”

　　窦明珠急得眼泪直流，说道：“祖父，祖父，您莫要听她胡说，咱们窦家是洛城世家，哪里就会落入泥里？她是危言耸听，她是见不得女儿不似旁人那样，捧着哄着她。”

　　蒋芸婕没有看他，径自走了进去，院长先生们忙指挥着贵女们进去，院里很快，便只剩下窦名扬与窦明珠。

　　蒋芸婕回头看了看他二人，皱皱眉头，颇有些担忧的对院长说道：“院长，还要麻烦您多费心，安排人送一送窦大人，他年纪大了，身子不好，今日受了刺激恐怕扛不住。”

　　想一想又道：“我的宫女飘雪在花厅候着，还请院长着人通知一声，让她回宫请太医去窦府。”

　　院长略略沉吟，点点头去打点了。

　　蒋芸婕回到位置上坐好，听到后头有不满的声音：“切，人是你刺激的，现下又跑出来做什么好人？虚伪！”

　　蒋芸婕没有回头，也没有去想这人是谁，只微微叹了口气。窦大人啊窦大人，今日一言，希望你能听进去，不要让窦家重蹈前世覆辙啊。

　　院长安排得及时，两名随从刚刚走到窦名扬身边，他身子一软，整个人往后仰倒。

　　窦明珠凄厉的尖叫起来：“啊……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