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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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龙抬头之后，洛城书院正式开始了，因八岁年纪还小，学院改为年满十岁方可入学，分春秋两季。不过因为都是第一次入学，没有分年龄，所有入学的贵女，不论大小，都一起学习。学五天休息一天，目前开设的科目，只有琴棋书以及骑马和射箭。
洛城贵女们，一般都是十三岁开始看亲，十五岁定亲。故而年岁比较集中，都是十岁到十四岁的女孩子。
身份最贵重的，自然就是蒋芸婕、楚芷漪和楚芷娴三位公主了，再次是乐阳长公主的女儿郡主楚瑶，楚瑶与楚芷漪一般大，所以一向与楚芷漪的关系最好。
二月初三，蒋芸婕坐在马车上，撑着头闭目养神，飘雪与金铃坐在两边陪着她。许是最近她对金铃冷淡许多，金铃格外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错惹她生气。
她的确是生气了，前世金铃的背叛，本就是一根刺扎在她心上。今生给了这么多次机会，金铃都不晓得珍惜。她不是善人，不会一次又一次容忍。
只暂时没有合适的契机，再加上银铃是她如今唯一能信任的，若是处置了金铃，银铃难免会心寒。罢了，先就这样吧。
蒋芸婕抬头看了眼金铃，微叹一口气，现在她出门，一般只带飘雪和银铃。不过金铃还有用，黎尉等人想要联系她，要不就是找唐亭民，要不就是金铃银铃，银铃如今懂事得很，没有她的准许，绝不会单线联系，所以她今日从才会带上金铃。
她要跟黎尉说清楚，今生她只想安稳的活着，不要复辟。
至于飘雪，她稳重大方，而柳絮还是欠缺了些。加上玉明殿虽然有新来的嬷嬷下人，她也不甚放心，银铃尚小，一个人处理不来，柳絮还是得帮着银铃打理宫里事务。
蒋芸婕由金铃扶着下了马车，侧头一看，瞧见楚芷漪站在马车上一跃而下，知春在一旁蹙紧了眉头，小声说着什么，楚芷漪不耐烦的瞪她一眼。
蒋芸婕不自觉的笑了，其实楚芷漪像现在这样随着本心就很好，前世她太想不开了，非要去假装淑女。
前头楚瑶已经欢快的走过来喊道：“表姐表妹们好。”
她步伐轻快，却笑不露齿。有洛城贵女的端庄，又带着些活泼。蒋芸婕前世与她不熟悉，只知道她嫁去了悦城和家，是皇后牵的线。
楚芷娴上来挽住蒋芸婕，笑道：“大姐姐与表姐感情好，咱们就不要打扰她们了。”
蒋芸婕对着楚瑶点点头，与楚芷娴一起先进了书院。她前世很喜欢楚瑶，只因为楚瑶与她一样，幼年遭了大难，但许是楚瑶还有亲娘与舅舅庇护，所以活得恣意潇洒。与她的灰暗人生完全不一样，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羡慕吧。
楚瑶瞧着蒋芸婕的背影，有些诧异的对楚芷漪说道：“表姐，那是长公主？明明才一个月不见，我怎么觉得她比从前好看多了？”
楚芷漪笑着点头说道：“你也觉得啦？其实她去年生日宴之后我就有这种感觉，但细细看来，并无变化。我还以为是错觉呢……”
她透过书院大门，仿佛还能见着蒋芸婕一般，若有所思的又道：“也许是长大了，比以前多了些韵味吧。”
蒋芸婕与楚芷娴坐了没一会儿，陶家姐妹便过来，嘻嘻哈哈的与蒋芸婕行了礼，拉着楚芷娴走了。
蒋芸婕独自坐着，洛城的贵女，多数不拿她当一回事，旧臣家的贵女们，前世倒有几个相熟的，只她从前不与之交往，此刻也没人上前来寻她。
楚芷漪没一会儿便独自过来，坐在蒋芸婕身边。
蒋芸婕好奇的问道：“大姐姐不与表姐一起吗？”
楚芷漪听她喊表姐喊得纯熟，微微有些讶异，很快便掩饰过去，笑道：“瑶儿的好友们众多，你知道我不是这里长大的，混不惯，索性来这儿坐着还清净。”
蒋芸婕眯了眯眼，前世的楚芷漪也是混不惯，但她却努力让自己与旁的贵女无异，绝不会单独呆在一处。今日只怕是瞧见她一人在这里，担心她觉得孤单，特意过来陪她的。
蒋芸婕心中划过一丝暖流，前世的她视而不见，其实身边的小温暖那么多。
“长公主好，大公主好。”
一个声音打断了蒋芸婕的思绪，她抬头一看，是高凝香。
高凝香脸上带着害羞与害怕，看着她们还瑟缩了一下，仿佛随时要承受旁人的攻击似的。
楚芷漪“唔”了一声，算是应了。
高凝香忙自我介绍道：“二位公主殿下，臣女是左副都御史高明望家的庶女高凝香……”
蒋芸婕一笑，庶女？人家能站在人前的庶女，巴不得遮掩自己庶出的身份，高凝香倒大大方方，也不怕人瞧不起？
楚芷漪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高凝香眼巴巴的看着蒋芸婕，似乎在提醒她，上回见过面呢。
然而蒋芸婕仿佛不记得一般，只问道：“你几岁了？”
高凝香脸一白，低头支支吾吾说道：“臣女……十岁了……”
蒋芸婕端起茶杯不做声，十岁？她根本没有满十岁，没满十岁的庶女，竟也能进书院，高明望真是好本事。偏她前世还真心心疼眼前这个高凝香。
高凝香见公主们没有追问的意思，松了口气，忙告辞离去。蒋芸婕这才抬眼盯着她的背影发呆。
楚芷漪好奇的问道：“一个畏缩胆小的小庶女罢了，你看什么？”
畏缩胆小？蒋芸婕只勾起唇，含糊道：“模样儿不错，我才多看了两眼。”
楚芷漪皱皱眉，又道：“再好看也不过是个庶女，再说了，她年岁还小，能看出什么？不过芸婕，我发现你才是好看呐，父皇最宠爱的那个兰贵嫔都没有你好看啊。”
她大大咧咧惯了，便是辛苦学了规矩，也总是不记得，压根没发觉，拿公主与后妃比较，是多么的不妥当。
当然蒋芸婕了解她的性子，并不在意。
兰贵嫔是天人之姿，见过之人莫不惊叹那副容颜。不过蒋芸婕很清楚，五年后，她长大了，人人称赞倾国倾城的，便是她这个前朝公主了。楚哲瀚，是因为她的容貌，才对她那般痴情的么？
蒋芸婕喃喃道：“听说我生母很美，我模样肖似生母，总也不会差。但其实容貌再好又如何，尤其是女子容貌盛，太容易让人以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不是吗？”
楚芷漪摇摇头说道：“我不这么认为，不论内里如何，我们见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容貌啊。不然，为什么你会盯着那美人坯子高凝香瞧？父皇他为什么会喜欢后宫貌美妃嫔，而不喜母后呢？”
蒋芸婕蹙紧眉头，她觉得楚芷漪说得不对。前世楚芷漪就是太在意容貌，选驸马也选的容颜极好的，可结果却实在是不幸福。她有心相劝，却不知如何开口。
楚芷漪与楚哲瀚这对兄妹，似乎一模一样，都喜好容貌好的，结果都是一生悲苦。
此时，一堆贵女簇拥着一个美貌少女走了过来，那少女明艳极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她热情的走到蒋芸婕与楚芷漪身边，略略带着红晕行礼道：“长公主好，大公主好。”
楚芷漪照例“唔”了一声，只脸上堆着笑容，仿佛很喜欢她一般。余下的少女便以此行了礼，倒都很乖觉，也没有打扰她们，一起又离开了。
楚芷漪看蒋芸婕一副呆愣的模样，忙压低声音说道：“最前面那位，是左丞相喻家嫡女喻娅蓉……母后很喜欢她，有意选她做太子妃。不过如今哥哥还小，她也还小，要等上几年。”
喻娅蓉，她如何不知？前世的喻娅蓉也是这般明艳开朗的少女，喻家很早便知她将来的身份不俗，故而培养得极为用心。可这样一个明艳少女，入宫数年，便迅速的枯竭凋零。
楚哲瀚对自己是千般宠万般爱，可对其他女人却极尽苛刻。那其他女人里，就包括了喻娅蓉，贵为国母，丝毫不得宠。直到喻娅蓉将鸩酒灌入她嘴里之前，她才知道，原来喻娅蓉入宫十四年，竟还是完璧之身，楚哲瀚至始至终没有碰过她。
蒋芸婕敛下眼眸，喻娅蓉害死她腹中胎儿，她本应恨极了她。可她并不恨，若没有她，喻娅蓉与楚哲瀚，应当是相敬如宾一生一世的吧。就算楚哲瀚不爱她，也会尊重她，给她尊荣，给她孩儿的。
前世的情仇爱恨早就交织不清了，喻娅蓉如何，她不会去阻止，若喻娅蓉仍然要嫁给楚哲瀚，她只希望他们能和平一生。
没来由的，蒋芸婕心中又是一阵酸楚，楚哲瀚啊楚哲瀚，为什么我选择了放手，让你幸福，内心中又总是渴望，渴望今生再续前缘，再次霸占你呢？
没过多久，便有院长带着各位先生过来，一一做了介绍，今日是第一天，也不用上课，诸位贵女们便都在书院的园子里逛逛。
因为是第一天，国子监的男子们也都过来参观，说是参观，其实也是隔着池塘围墙，男女并不见面，只不过让少男少女们心中悸动一下罢了。
有旧臣的贵女们过来陪蒋芸婕，楚芷漪便自去找自己的闺中伙伴去了。
没一会儿，金铃便走过来，低着头，压低声音附在蒋芸婕耳边说道：“殿下，黎公子在水榭旁的林子里等您。”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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