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春》 陌上初熏

5、别有洞天

　　放下猪笼，他们便向我和落落扑来。

　　我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猪圈顿时乱成一团，小猪群四处乱窜，我们跟着四处窜动。猪宝宝长得太过相似，给我们做了很好的掩护。而猪妈妈受到这等明显的侵犯，显然很是不悦，嘴里“哼哼”直叫，不许旁人欺负它的宝宝们。它开始对那两人展开攻击，向那两人撞去。凡人闪得分外狼狈，抓捕行动很是不顺利。我同落落抿嘴而笑。慌张之余又不免庆幸。若真让他们抓了去，不知该是如何处置我们。

　　见此等情形，外头又指挥进来两人。小猪们被追赶的“唵唵”直叫，猪妈妈心疼的厉害，怒极！冲向圈门猛烈撞击以示抗议。破烂的圈门如何禁得起三百多斤重的庞然大物的猛烈撞击，不一会被轰然倒地。猪妈妈最先冲出圈外，撞倒守在门外看守的两个大汉，猪崽子们也一窝蜂朝圈外冲去。

　　首次体会到身材庞大的好处。母爱的力量勇不可挡。在猪妈妈的庇护下我和落落同其它猪崽子一下子窜到大街上。清晨的大街上行人寥寥，除了刚摆上摊点的小贩就是一些买菜的妇人。如此宽敞，跑起路来也非难事。自然，如果身后少了一群拿着农具追赶我们的凡人会更美上几分。

　　如此下去，费不了多少功夫就会被他们擒回去。离了队目标我们却又容易暴露。几番权衡之下，我同落落猪使个眼色，示意它跟紧我。落落一脸惶恐，眼眶盈着的泪几欲坠下。如此奔跑亦能把持着不让泪落下，这落落果真了不得。

　　给了猪妈妈感激的一眼。我同落落往大街旁的小道跑去。心想他日我若重回天宫，定然为它向父君说个情，让它投胎为人，离了这畜生道。

　　看来这四条腿还是比两条腿利索的，转眼就甩开了那些凡人。但若本公主还是仙体的话，哼哼，有本事追到南天门。跑了许久，我同落落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林子里。

　　林子很大，树枝高而嶙峋，铺下一层一层叶子来，挡下了当空的烈阳,越走越显得阴暗.在林子走着方才发现林子杂乱得很，虽此刻本公主也是个走兽，我这四肢却显见得比不过其它物种，诸如猫狗一类。一路磕磕碰碰的行走，才不过跌跌撞撞走了不上百米路，突然脚下一空。
　　听得耳边落落的猪语“昂~~~~”便掉进了脚底下一个大洞。

　　心下想定是掉下了猎户猎野兽的陷阱里。可一跌至洞底方觉着不对。这坑了我的大洞太深，一般凡人下不来。且洞底没有捕兽用的兽夹子。可即便如此，此番我仅是只使不上仙术的普通家禽。禁不起如此严重一摔。若非快至洞底时抓了枝藤子缓了一下冲力，使臀部先着了地。本公主此刻恐怕不是香消玉殒仅剩一缕冤魂，就是破了相缺了手脚的残废了。
　　稍作歇息了下，绕眼观察了下四周，除了蔓藤还是蔓藤，我拾起四肢起身。某处难以启齿的地方还微微泛着疼。

　　“落落。落落。落落！”在阴暗的洞底寻了一遍，不见落落。

　　我与落落失散了。不知落落可否安恙。

　　忽然，见一处藤蔓下微微透出光来，莫非，有出入？拨开满布的枝滕。

　　一瞬间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座园。只见园子里石壁里侧植了竹树，茂密葱宠的树影间红楼白塔高阁长亭掩映隐现。远远望去峥嵘絪缊紫翠交辉，在阳光下蒸霞披霭壮观眩目，石壁上渠下沟，都有清水环流，石壁既是墙，也是渠基，壁上壁下栽种奇花异草灌溉，景致优美，同我昨夜梦境里的园子颇有些相似之处。就是不知此处是否也居住有如昨夜梦中那样风采的男子。

　　拾阶而上，清风徐徐。

　　“你回来啦！”只一句平平常常的问候，仿佛那个“你”，只是出门玩耍了一会儿。
　　是谁在说话？话在风中，若有似无。
　　我好奇的四处张望，我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那个声音很柔和，淡淡的，却有些心疼，又有些欣喜，又似乎是微笑着说出口的。

　　“你是何人？是在同我说话么？”我大声的道，显得些许急促，却因元气损耗过多而使声音羸弱无力，有如蚊嘤。没有回应。我觉着自己此番该先去觅些吃食，免得神智不清明而再产生诸如方才那类的幻像。想着不觉腹中越是饥饿。毕竟此刻只是普通凡体，只是只会说话的猪。

　　在园子后方寻着一株果树，树上结满了半生熟的黄色果子。虽是未成熟的模样，但已是让腹中空空的我垂涎欲滴。为满足口腹之欲补充元气，我不得不用尽全力用自己羸弱的身躯用力冲撞那唯一能满足我现下需求的果树。恨不得长出翅膀飞上枝头饱食一顿。数十下之后，我欣慰的看着树上落下四颗果子。而我终于再也无多余之力。软软的趴在地上，将尖细的猪嘴凑过去打算饱餐一顿。

　　却是啃了一嘴子的泥。眼睁睁的看着我拼了猪命得来的果子被一双修长白净的双手拾起。煮熟的鸭子眼睁睁的飞了。我恨不能就此昏死过去。

　　“想吃，嗯？”原来手好看的男子，声音定然也是动听的。不知是被饿昏了头，还是着了魔，落到现下这等境地，我竟还想着对方的声音低不低沉，动不动听。我该恶狠狠的扑上去夺回自己的食物才是。

　　食物的力量的惊人的。如此想着，我便站起身子来，红了眼的望着本该属于我而今却落在旁人手中的果子，朝那人汹汹的扑了去。

　　还未碰上那人就被一阵掌风打了出去，撞向我原以为可以救命而今却可能令我命丧的果树。这个凡身原本就孱弱，哪能禁得起如此重负，噗一声鲜血自我口中喷出来。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的疼。看来今日，就是我的大限之日了。也好，两杯黄土一埋，我便能回归仙位了。只是这死法委实窝囊了些。回到天宫免不了要被取笑一番，堂堂天帝之女竟在凡间活活给饿死了。

　　“不自量力！奇异果岂是你这等卑贱的畜生所能够食得的。”好听悦耳的声音再度扬起。话里带着阵阵鄙夷。

　　既然要归天了，且让我看看这狂徒是何许人也，竟然如此恶毒，对一只无害且饿到就要魂归离恨天的猪下此重手，分明就是丧心病狂，丧尽天良。本公主向来奉承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宗旨行事。这个仇，本公主记下了，假以时日，必当双倍奉还与他。

　　强撑着抬头，却被震慑当场，恍惚的望着，恍若隔世。那是怎样一张宛若天人的脸，几近超脱了六界终生的一切色相，早已无法用语言去描绘和勾画。瀑布一般的黑发在空中漫舞飘飞，红色轻纱薄舞，犹若幻梦。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近似透明，隐隐露出的漂亮锁骨划出优美的曲线。眉间一点殷红色的如花妖冶印记，紫色的眸子亮得无邪而通透，就是漫天繁星也会黯然失色。似曾相识。只是此刻漂亮的眸子里满是不屑与鄙夷。

　　“呵呵……”。忍不住轻笑出声“是你？我们又见面了呢。”噗，忍不住又喷出口血，轻喘着说着这最后一句话。我便彻底的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