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修理处》诸葛抱富

15、叶老总来了

　　虞青没想到这一等就是这么久，等到在梨树里寄居的叶时泽魂魄都养得差不多了，一直等到八月半都没能等到客人来。

　　修理处现在分工非常和谐，李渐鸿作为接待客人的前台，因为身体里有狼妖的妖元，所以维持了那张脸一直不变，生机也在渐渐复苏，估计还能活个两三百年。

　　梁方海负责妖物的修理工作，乌景给他打下手，也需要记录每只妖物的改造情况，虽然分工很仔细，但大家都还闲着。

　　虞青坐在垂青屋檐下翘着二郎腿，看着叶时泽的魂魄在自己跟前晃，实在忍不了了就冲着满地乱飘的叶时泽喊道：“你要是再乱走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叶时泽终于停下来了。

　　“青爷，你到底跟我爸好好说了没？说他的宝贝儿子来这里没有啊？为什么都一个小时了我爸还没过来，他不会是觉得我没用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吧？”

　　这十多天跟杜文州几人朝夕相处，叶时泽也习惯了叫虞青一声“青爷”，他觉得这么喊比喊“虞老板”更亲近一些。

　　虞青瞥他一眼，说：“要是你爸不要你了，那你留在这里也就没什么用了，趁早收拾你的东西离小爷我远点，免得小爷我脾气上来你这摇摇欲散的魂魄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叶时泽缩了缩脖子，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瞧见叶方藤从垂青院子的门口冲到了虞青跟前：“虞老板，虞老板我来了！我儿子呢？我儿子在哪儿？”

　　虞青抬起眼皮儿看了一眼叶方藤，再冲着隔壁反珍吼了一嗓子：“戚先生——麻烦你把犀角香拿过来点上，叶方藤叶先生已经到了——”

　　一分钟之后，戚淮带着犀角香来了垂青，并点上了，烟雾缭绕之中，叶方藤终于见到了自己思念许久的儿子。

　　“阿泽，真的是阿泽，阿泽你过得还好吗？爸爸觉得你瘦了好多啊——”

　　 叶方藤的话没能说完，叶时泽就扯了扯嘴角打断了他：“爸，我现在是半魂，看不出来胖瘦的，你就算要关心我，能不能……找个好点的切入点？”

　　被自己儿子揭穿的叶方藤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脸上堆满了笑容：“我就知道叶杰书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今天出来找你的时候顺便提了一嘴，叶杰书的脸都气红了，儿啊，你在这里过的还好吧？有没有受委屈啊？”

　　叶时泽点点头：“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虞老板是古董专业户，我没您那么深厚的鉴宝功底，但我依旧觉得虞老板店铺里面的古董都是好东西。”

　　虞青对他这波推销很满意，他决定等到叶时泽回到自己的肉什时候就把人彻底拐过来，让叶时泽当妖怪修理处的宣传人员。

　　叶方藤听到“古董”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亮，当即儿子也管不上了，直接盯着虞青：“咳咳，我其他的兴趣算不上什么，唯独这个鉴宝啊，我是一流的，虞老板要是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让我……参观参观？”

　　虞青本来就希望能够在叶方藤手里赚点小钱，听叶方藤对古董这么感兴趣也高兴的很，当下就抛弃了还在被犀角香香烟围绕在中心的叶时泽，高高兴兴地带着叶方藤去垂青里边儿看古董去了。

　　叶方藤一踏入垂青就感受到了一股古老的气息，他赞赏着看着一切垂青里摆的东西：“好啊，好地方！都是好东西，虞老板，你这些货，我都不用上鉴宝的手段就知道是好东西，只是这价钱——咱们好好谈一谈，虞老板有什么特别迫切想出手的吗？”

　　虞青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

　　他虽然喜欢钱，但卖东西还是佛系卖，如果有看的上的卖家，和那件古董有缘，折个七折也没问题，如果无缘，哪怕价格翻上个三四倍，他也不卖。

　　叶方藤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古董，他都看得上，可就是虞青没有想出手的，那价格自然都是市场价，就算是把他的家底全部都倒腾出来，也买不起这么多的古董啊。

　　“那虞老板有什么推……”

　　“你自己看，看上哪个拿哪个，价格我们都可以好好谈的。”

　　叶方藤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为什么儿子不早一天离魂，如果能早找到这家古董店的话，他之前也不用花那么多钱去高价收购别的收藏者手中的藏品了。

　　这里的古董可比那些藏品还要多年头，而且大多保存良好，没有什么损伤。

　　垂青外面等着自己爸爸安慰自己的叶时泽并不知道他爸已经在心里把他给记恨上了。

　　或者说……记恨叶杰书为什么不早几年动手。

　　叶方藤一件一件地打量，最后停在了一块玉佩前边，虞青见他好像对这玉佩有点兴趣，于是随手就给取了下来。

　　“虞老板！”

　　只听叶方藤惊呼一声，虞青有些不明所以，手里的东西差点没拿稳：“怎么了？”

　　“虞老板哟，古董是不能这么直接上手拿下来的，容易摔着，这要是摔坏了，可怎么办才好哟……”

　　虞青：“……”

　　他不太懂古董，而且他的小辈看起来也不太懂，他们都喜欢空手拿过来空手拿过去，也没听说过拿自家的东西还需要有什么仪式感。

　　“轻拿轻放！轻拿轻放啊！！虞老板，你知道这玉佩是什么朝代的吗？”

　　虞青皱了皱眉：“没了解过，他们放着，我就收着了，不过多半是唐宋时期的。”

　　那些小东西都是唐宋时期成人的，顶多就是隋朝时期的，他都看不太上。

　　叶方藤来的匆忙，什么器具都没带，他盯着桌上的玉佩看，却不敢像虞青一样直接上手摸。

　　“看不上啊？我也觉得，我这还有其他的东西……我想想啊，一个月前有个小辈送了件大件来，我给丢在杂货间堆着了，听他说应该是后周时期的东西……叶先生？”

　　叶方藤激动地表态：“虞老板您等我回来！我回去取我的器具！”

　　说完叶方藤就大步离开了，在外面等待结果的叶时泽见自己老爸匆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上前问叶方藤就开车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叶时泽甚至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失宠了，他这个亲生儿子居然要跟一堆古董争宠，讽刺至极！

　　虞青从里边儿追出来，看着正在低头怀疑人生的叶时泽，问：“你爸见到古董一向都这么风风火火的吗？”

　　叶时泽撇了撇嘴：“差不多吧，反正在他的心里，那些古董可比我们两个儿子重要的多……所以，青爷，我爸他开车回去干什么？”

　　“你爸跟我说他要回去拿器具，估计是要过来鉴定朝代吧，你要是闲着没事的话就去带李渐鸿去警察局看看他那个不孝子，别让他一天到晚都苦着一张脸，会耽误我们很多单子的。”

　　叶时泽十分有骨气的拒绝了。

　　“我才不要，我家离这也没多远，我爸很快就会回来的，青爷你让乌景陪李老先生去不就好了吗？”

　　“乌景要做饭的，你也要做饭吗？”

　　叶时泽：……

　　“你爸就算回来也不会先管你，你看看我那满屋子的古董，还有一整间杂货间的大件儿，你觉得你爸会在意你还是在意它们？”

　　叶时泽：……

　　太真实了。

　　“好了青爷，你什么话都不用说了，我现在就带李老先生出去遛弯。”

　　自从他的魂魄修复，他就一点也不担心外面的那些太阳会被他造成什么伤害了。

　　叶时泽认命地去了隔壁的修理处，把李渐鸿带出去了。

　　乌景探出自己的小脑袋：“青爷？你让叶哥哥把人带出去了，那今天中午的午饭是不是不用做了啊？”

　　虞青打了个哈欠：“我今天生意场上的伙伴要在咱们这里吃饭，所以——你该做的饭还是要做，今天中午去菜市场买点好的菜吧，总不能让别人觉得咱们这穷的连好饭都吃不起。”

　　乌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梁方海揉了揉他的脑袋：“听你青爷的，去买点鱼虾，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们不懂，那我们也不能让青爷在这些方面花心思。”

　　乌景很听梁方海的话，梁方海一说他就按照手机地图上的指示去菜市场买菜了。

　　虞青看着乌景跑出去的背影，有些羡慕地看着梁方海：“你徒弟可真听你的话。”

　　梁方海疑惑：“青爷也收了徒弟吗？”

　　虞青摇头：“我倒是想，戚先生不让啊。”

　　记得几年前他跟戚淮提过一嘴，不过戚淮冷地宛若一座冰雕，说他这样的师父就算教出徒弟来也不是什么好徒弟。

　　当时虽然很生气，不过虞青也好好想了一下戚淮所说的话，那时候他贪玩至极，也不见得会好好教导徒弟。

　　索性就一个都没收。

　　但虞青还是很生气！

　　梁方海并不知道为什么戚淮不让虞青收徒，他也并不想知道，直觉告诉他，如果他问出口，虞青会生气。

　　于是梁方海讪讪地笑了两声，说：“乌景这孩子是从小就跟在我身边的，我虽然大他不过几岁，但感情比一般的师徒要好得多，他自己决定不了的事都是我决定，所以比较听我的话。”

　　“原来是这样，”虞青若有所思，“是个好徒弟，适合带在身边，戚淮人呢？”

　　虞青从见到叶方藤开始就没看到过戚淮，也不知道这个人大白天出去干什么。

　　梁方海却像是早有准备会听到虞青的问话一样，十分迅速地做出回答：“戚先生说他去北城有点事情。”

　　虞青一惊。

　　“连你都知道？！”

　　虞青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邻居，他的好邻居一大早跑到北城去做事，而他一点都不知道，最关键连待在修理处的梁方海都知道他这里都没有半点风声，他这个邻居当的太失败了。

　　梁方海解释道：“戚先生走的时候青爷你还没起，戚先生本来想跟你说的，但怕打扰你休息，就托了我等你醒了之后告诉你一声。”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梁方海踌躇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说不该说，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因为戚先生说他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不在。”

　　虞青：……

　　觉得自己更不合格了怎么办。

　　虞青试图补救一下：“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只是你也知道戚淮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以为他出去办事了，这不实在是去的太久了我怕他出事才问你的。”

　　梁方海也不揭穿他，只是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跟青爷的意愿背道而驰。

　　“虞老板！虞老板我来了，不介意我去您的杂货间看看吧？”

　　虞青看着叶方藤提着一个箱子风风火火地跑到他跟前儿，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虞青点了点头，说：“你随便看，看上哪件拿哪件，杂货间在檀木架子后面，打开那扇门就是了，你只管去，我这个半吊子就不进去打扰你鉴定了。”

　　叶方藤自然是一万个愿意，当即就欢欢喜喜地进了垂青，一点儿也没在意已经带李渐鸿出去遛弯的叶时泽。

　　梁方海看着他的动作，不无同情地说道：“这个时候我还挺心疼时泽的。”

　　虞青瞥他一眼：“叶时泽是富二代，就算他爸现在不在意他，可等叶方藤百年之后，公司和那些资产就是他的，你——同情他？”

　　梁方海气愤道：“……没有的事，我嫉妒他，特别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