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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   转眼高考已至,德明学校被设为一处考点,所有老师都要参与监考,监考一科50元,林盈很高兴,这也算额外收入了。
      考前学校用了一天时间给老师们做了培训,当天晚上老师们才知道被分到了哪个考点监考。林盈很幸运地留在了学校,秦秋则被分到了其他考点。
      高考期间红山市实行了交通管制,而且到处都是送考的家长,秦秋所在考点开车不方便,便把车放在了小区楼下,把钥匙留给了林盈,每天坐公交提前去考点。
      林盈拿着车钥匙有些跃跃欲试,自从上次去巴彦哈达开过一次,她就一直想再试试,可市里车太多,她又不敢,最后还是唉声叹气地放下,老老实实坐公交去了。
      两天的考试很快就结束了,林盈累得腰酸背疼,心里想着这点外快可真不好挣。
      秦秋之前就告诉她,他们高三老师自发地组织了聚会,考完试要到学校附近的饭店集合,让她自己在外面吃点饭,回家好好休息,不用等他。
      林盈简单地吃了饭,坐公交回了家,虽然秦秋不让她等,但没了他的怀抱她也睡不踏实,索性躺在客厅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他。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林盈吓得一激灵,一下坐了起来,看了眼墙上挂的时钟,十一点三十五分,秦秋有钥匙,这么晚谁在敲门?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了一眼,差点吓尿了。
      外面站了个浑身是血,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林盈吓得想尖叫,可最后还是死死地咬住了胳膊,把尖叫声堵在了嗓子眼里。
      秦秋不在,她要冷静,她不能出声!敲门声没断,外面响起了秦秋的声音:“小盈,快开门,是我。”
      林盈听见了,可她还没反应过来,秦秋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小盈,我快不行了,帮我开下门。”
      林盈的大脑终于又开始重新运转,她手忙脚乱地开了门,秦秋一身血,跌撞着进来了。
      “小盈,急救包在中间的柜子里。”秦秋右手捂着左胳膊,血像打开的自来水一样从他的指缝间涌出来。
      林盈一刻不敢耽搁,拿了急救包,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倒在了地上,她牙关紧咬,抖着双手在地上的一堆东西里找到止血带,使劲系在了秦秋左臂靠近心脏的位置。
      初步判断未伤及大动脉,否则血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涌出来,而是喷出来了。
      她找到医用酒精,含着泪看着秦秋,哽咽着说:“哥,忍着点。”
      秦秋点头,把手拿开,放下胳膊,示意她倒,林盈咬着嘴唇,把装酒精的瓶子捏到变形,狠下心向他的伤口撒去。
      秦秋疼得额上青筋暴起,右手紧紧握着拳,嗓子里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林盈终于看清了伤口,足足有二十公分的刀伤,深可见骨。
      林盈牙手并用,撕开绷带,一圈圈给他包扎上。
      她现在无比感谢学校有事没事给他们培训基本的急救知识,你永远不知道曾经学到的、听到的、看到的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包扎完林盈拿上包和车钥匙,扶着已经睁不开眼的秦秋下了楼。
      伤口进行了初步处理,现在叫救护车来回太耽误时间,她要用最快的时间把他送到医院。
      上车,打火,挂挡,踩油门,车子瞬间冲了出去,她现在很后悔为什么这两天没练练车。
      秦秋虚弱地对她笑着,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小盈,不要担心。”
      林盈紧紧地抓着方向盘,恶狠狠地威胁他:“闭嘴,你给我醒着!不然我不要你了!”
      幸好现在是半夜,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和车。
      林盈死死握着方向盘,紧张得一身汗,一路闯着红灯把车开进了最近的医院。
      值班护士直接把秦秋推进了手术室,另一个护士告诉林盈,他这种皮肤肌肉全部划开的伤要一层层缝合,需要住院治疗,让她抓紧办理住院手续。
      林盈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血的睡衣在医院里来回奔走,有挂急诊的人看见她,被吓得远远地就赶紧避开。
      全部忙完,她来到手术室门口焦急地等着。
      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肝胆俱裂,生死相随了,看到秦秋满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她想的是他要死了她也不活了!
      她颤抖着双手,从包里拿出了好久都没吃的丹参滴丸含在嘴里,她现在需要冷静,秦秋还在手术室,一切还没有水落石出,她必须得撑住!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终于出来了,告诉她:“患者伤口未伤及要害,而且处理得及时,已经进行了缝合,住院七天就可以拆线了,期间不能碰水,不能饮酒、吃生冷辛辣的食物,不能剧烈运动,要好好休息,一个月左右就差不多能痊愈。你可以推他去住院部了。还有,如果不是自己划伤,建议报警处理。”
      林盈一一记好,谢过医生把秦秋推进了病房。
      秦秋做的是局麻,可因为失血过多,身体强健如他,却还是很虚弱。
      从手术室出来见到林盈的第一句话就是:“小盈,我一直醒着,你不能不要我。”语调里全是委屈和小心翼翼。
      林盈看着虚弱得不成样子的秦秋,哽咽着回答:“好,这辈子都不会不要你。”
      林盈出来得着急,什么也没带,只能给他买了水和吸管,先喂他喝着。
      林盈问他需不需要报警,秦秋沉默了一会儿说:“算了吧。”
      林盈大概猜到是谁把秦秋弄成了这样,问:“是丁福全?”
      秦秋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真的太累了。
      林盈让他好好休息,等着他输完液,她再回家收拾衣服。
      秦秋让她也赶紧休息一下,其他明天再说吧,林盈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哄着他睡了。
      林盈回到家简单冲了澡,换了衣服,收拾了两个人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又擦了屋子里和楼道里的血迹。
      既然秦秋不想报警,那就不要给自己添麻烦,被人看见血迹是从他们家出来的,又会起波澜。
      做完这一切回到医院天边已泛白,林盈看着熟睡的秦秋,心想:有空真该去拜拜佛了,半年多的时间他们几乎成了医院的常客。他那车真快如张娜娜所说,要被血滋养成精了。
      林盈买了早饭,又跟张主任说明了情况请了假,张主任说会和校长说明,让他们回来补假条,又问了一下需不需要报警,林盈说秦秋不想报警,也让张主任保密,别和丁一说,又寒暄了几句林盈便回到了病房。
      秦秋已经醒了,看着林盈的黑眼圈心疼得要命,可怎么让她休息她也不干,第一次倔强得要命。
      林盈给他擦了身子又喂他吃了早饭,看着秦秋身上一片片的淤青,又一阵心疼。
      等护士给他输上液,她终于撑不住了,在秦秋旁边的床位上睡了过去。
      秦秋看着熟睡的林盈,心里一阵满足。
      当那把刀划进他身体里时,他想到的是他还没向她正式求婚;当他血流如注虚弱不堪时,他想的是就算死也要死在她身边。在生死边缘他满脑子都是她,他甚至没有想起秦冬。
      不知不觉中,他已爱她爱得深入骨髓。
      林盈睡得极不安稳,她还惦记着要给秦秋买午饭,在中午到来前便醒了。
      秦秋身体素质好,上了大学后又很注意保养,常年不生病,伤口又处理的及时,输了抗生素连烧都没发,休息了一上午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
      林盈和他一起吃了午饭,便问起到底怎么回事。
      秦秋皱着眉回忆着说:“我吃完饭打车回来,走到楼下的时候突然从后面冲出三个人,二话不说抬手就打,我喝了酒,又没有防备,挨了他们几下,但等我反应过来后那三个人也没好到哪去。后来有一个人拿出了水果刀,我记得我把刀打掉了,但不知道谁用衣服把我头蒙上了,等我边和他们打着边把衣服扯下来的时候,丁福全拿着刀已经在我眼前了,我感觉他是想拿刀在我胸口上划一刀的,结果我本能地抬起胳膊一挡,胳膊就被划开了,血喷了他一脸。丁福全估计也吓傻了,那几个人看见了血,掉头就跑,接着我就回家了,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
      林盈听得心惊肉跳,她曾和秦秋说过,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可既然已经得罪了也没办法了,就算他再小心,小人这种生物是怎么也防不住的。
      林盈再次问他真的不需要报警吗?秦秋说:“不了,丁福全被我抢了儿子,心有不甘可以理解,估计这事过后他也不敢怎么样了。”
      让林盈和秦秋没想到的是,他们没有报警,三天后警察却找上了他们。
      秦秋住院的第五天上午来了三个警察,一个站在病房外面守着门口,两个在病房内询问着五天前秦秋的行踪。
      秦秋据实回答,警察记录后又问询了林盈,林盈也把一天的行踪如实告知。
      问询结束后秦秋问怎么回事,其中一个警察的回答让他们大吃一惊,他说:“丁福全死了。”
      秦秋和林盈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置信,五天前还在行凶,受害者还在医院躺着,他自己一点伤没受,居然就这么死了!
      秦秋稳了稳心神问道:“同志,可不可以透露一二?虽然我没有报案,但毕竟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有知情权。”
      警察基本已经了解了所有情况,他们来医院之前,去了秦秋所在的学校进行了调查,还去了聚餐的饭店和秦秋所在的小区调取了监控录像,和丁福全在一起的人员也供述了这几天他们的行踪,事实确如秦秋所说,他也是受害者。
      6月8日晚,丁福全在学校附近喝酒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参加聚会的秦秋,于是借着酒劲许诺给在场的狐朋狗友每人二百块钱,让他们替他修理一下秦秋。
      正好其中一人开了辆送货的车,几个人商量稳妥后,由丁福全负责盯梢,其他人动手,于是他们跟着秦秋回了家,在小区楼下打了起来。
      当时丁福全因为吃过秦秋的亏不敢上前,便躲了起来,看到秦秋头被蒙上,一时鬼迷心窍动了刀。
      秦秋受伤这件事,因为没人报警,警察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得不给自己找麻烦,只是在丁福全死后进行了例行调查,在了解了相关情况,排除了秦秋的嫌疑后也没什么可隐瞒他的,这个案子基本可以结了。
      警察告诉他,丁福全和人在饭店喝酒,脑干出血倒在了厕所里,被发现送医时已经晚了。
      林盈听着,都想当场大笑三声,老天还是有眼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谁能逃过因果?
      办案警察对秦秋说:“等案子结了家属就要认领尸体了,在法理上你现在是丁一的监护人,可在生物学和道德方面丁福全还是丁一的父亲,该怎么做要好好考虑考虑。”
      临走时,走在最后的警察握着门把手,转头和秦秋说:“忘了告诉你,据在场人员供述,他们在饭店喝酒是为了庆祝你没有报警。”说完关门走了。
      秦秋听了,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五味陈杂,百感交集,他有种冤冤相报终于了了的如释重负之感。
      林盈问他怎么办?他说,他会带着丁一去送丁福全最后一程。
      秦秋出院的那天正好丁福全的案子也结了,秦秋吊着一只胳膊,带着林盈和丁一去认领了尸首,又安排了简单的葬礼。
      丁一全程抿着嘴唇面无表情,可当丁福全被推走火化时,他还是没能忍住眼泪,自此,他是真的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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