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量》冥国水母

2、第二章

　　“路洋，能不能给我讲一下这道题——”
　　课间，莫嘉颖对昨天留下的习题还琢磨不透，但又不想去问路洋和白曰，因为不管问哪个另一个肯定都要找茬，两个人就又要吵架。
　　好不容易逮着个课间白曰有事出去了，莫嘉颖赶紧抓着路洋问题，准备在白曰回来之前就解决这道题，皆大欢喜。
　　“噢，这个，简单。”路洋很爽快，看了一眼就马上抽出纸笔给莫嘉颖详细讲解起来。
　　白曰处理完学生会的事情，踏着上课铃声回来，一进教室门就见莫嘉颖笑靥如花地拿起书转过身去，路洋单手撑着脸盯着莫嘉颖的后脑勺，一脸的眉飞色舞还没来得及收住，不禁翻了个白眼。
　　“至于吗。”白曰把一沓文件往桌上一扔，拉开椅子坐下，看也不看路洋一眼，“跟你说两句话就一脸发春样。”
　　“嗨——呀——”路洋伸了个懒腰，顺势把手搭到白曰的椅背上，“倒也不必这么酸。”

　　路洋和白曰成为同桌，那是同学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两位从入学开始就互相不对付，见面就互呛，什么事情都要争个高下，以一己之力拉高整个班的综合实力，乃是学校有名的风云人物。
　　而据不可靠小道消息称，这样的两个人可是竹马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且俩人这样的相处方式已持续十几年。
　　竹马竹马能处成这剑拔弩张的关系也是没谁了。
　　班上同学们已经脑补出了这两个人坐在一起，会爆发多么激烈而又火花四溅的战争，然而让人失望的是，这两个人的较劲儿方式似乎是以冷战为主。
　　“真以为我有空理你。”白曰直接往后一靠，挤掉路洋的手，低头翻开书本。
　　路洋则悠悠的收回手，转而放在自己桌子上，另一只手的手肘撑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黑板。
　　二人中间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屏障，谁也不看谁。
　　后桌同学无奈叹了口气，又开始了。
　　俩人原本还相安无事地上了小半节课，然而在路洋“不小心”碰掉了白曰的一块橡皮后，二人间便瞬间展开了热战。
　　白曰黑着脸偏头看看路洋，又看看地上的橡皮，路洋若无其事地捡起地上的橡皮拍了拍，递过去：“不小心碰到的，不好意思。”
　　白曰白了他一眼，没有接橡皮，把脸扭了回去。
　　路洋丝毫不尴尬，抛起橡皮又接住，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双方又陷入沉默。
　　“啪嗒！”
　　白曰的笔又突然掉到了地上。
　　白曰看了眼地上的笔，缓缓抬眼，对上路洋挑衅的眼神。
　　战争一触即发。
　　原先还只是碰碰东西，很快就升级成了身体接触，二人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谁都不愿意退一步，虽然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动静越闹越大，正在上课的老师终于注意到了这俩人无声的较劲儿。
　　“路洋，白曰，你们俩干嘛呢？非得打别人两拳才能好好上课是吧！”
　　两人这时正互相牵制着对方的手臂，闻言即刻分开，乖乖低头坐好。
　　老师点点头，继续讲课。
　　二人没能安分多久，就又扭作一团。
　　老师重重拍了下讲台：“路洋！白曰！”
　　二人又收回了手。
　　老师此时脸色已经很不好了，盯着他俩看了半晌，课堂沉默许久，每个同学都被这冰冷沉重的气氛压的喘不过气，都紧张的看看路洋白曰，又看看老师。
　　见他俩似乎终于不动了，老师这才皱着眉继续讲课。
　　然而同学们吊着的一口气还没松完，路洋和白曰又即刻扭打起来。
　　“你们俩……要打出去打！”
　　最终，路洋和白曰双双被忍无可忍的老师轰出了教室。
　　目睹全过程的后桌同学：“……”看不懂，为什么分开时可靠镇定明是非的两个人，怎么一遇上就双双变成小学鸡了，真的看不懂。
　　二人站在门外相对无言双手插兜抬头望天，白曰越想越觉得是路洋的错，忍不住又给了路洋一拳。路洋被锤得歪了歪身体，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咧嘴笑了两声。
　　“还搁这儿傻笑呢，傻．缺。”白曰白了他一眼。
　　“哎，”路洋难的没有怼回去，用胳膊肘怼了怼白曰，“咱俩上次这样被罚站得是小学了吧？”
　　“鬼才记得。”
　　“哎，真的真的，咱俩初中三年都没同过班！就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好像是我……”
　　“不记得不记得！你闭嘴吧！听见你声音就烦！”白曰直接打断路洋的回忆，把头偏到一边不看他。
　　“噢……”路洋语气里似乎有些失落，有意无意用肩膀碰了碰白曰的肩膀，不说话了。
　　下午第一节课正是阳光毒辣的时候，太阳斜着打进走廊，地板都被烤的发烫，路洋和白曰并排站着，一言不发。不一会儿，白曰就被太阳照的头晕目眩，不由得微微弓下腰，用力捏了捏鼻根。
　　突然，一道影子打在他身上，挡住了那刺目强光。白曰一抬头，就见路洋站在他前一步的位置侧过身体，替他挡住了猛烈的太阳光线。
　　“……”白曰抬眼看着那少年人精瘦但挺拔的背影半晌，突然伸手扯住路洋的衣尾，猛地把他往后一拉。路洋猝不及防，和白曰撞到了一起。
　　路洋正想回头骂，就见白曰侧了侧脸，把脑袋藏到了他背后。
　　很奇怪，平时明明要么剑拔弩张要么互相冷脸，在这种小事上又比谁都要亲密。
　　该用什么形容这种微妙的什么关系呢？
　　路洋不太清楚，白曰也想不明白。

　　新学期，班级第一个任务便是出黑板报。文娱委员把白曰和路洋叫出课室，希望他俩合作出黑板报。
　　二人嫌恶地对视一眼，白曰抢先一步在路洋前面道：“其实我一个人就可以。”
　　路洋则意外的配合，点头道：“可以啊。主题是什么？”
　　“嗯，那就拜托你们啦，主题是’感恩教师’。”
　　路洋撇撇嘴：“又画这个啊。”
　　黑板报这东西，全国各地学校的主题都大同小异，几乎离不开爱国爱党团结友爱感恩教师考前冲刺。在黑板上画一些涂鸦花纹，然后抄几段从网上找来的文字就算完事儿了。初中时出着还新鲜，比较积极。上了高中大家都一致认为这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没多少人愿意去做。
　　白曰转了转眼珠子，似乎是有了灵感，用胳膊肘捅捅路洋：“我画你写？”
　　路洋揶揄道：“你不是一个人也可以？”
　　白曰：“……行，那我一个人出呗。”
　　文娱委员打圆场笑道：“好啦好啦，你们俩别总是拌这么幼稚的嘴啦。板报就拜托你们啦。”
　　“那什么叫不幼稚的拌嘴？”路洋一把揽过白曰，朝着他撅起嘴道，“这样？”
　　白曰配合地撅起嘴巴，做了个飞吻。
　　随即两个人立马互相推开对方，边弯腰做着夸张的干呕，边互相指着对方大骂恶心。
　　文娱委员：“……”这是什么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吗。
　　两个人闹腾完，白曰才向文娱委员说：“请问你能去找生活委员要班费吗，我们需要买材料。”
　　文娱委员正疑惑道：“粉笔不行吗？”话音刚落又突然脑袋上灯泡一亮，“你们要搞什么鬼？”
　　这两个人从小就爱较劲儿，各方面的能力都非常出众，平时要么不轻易出手，一出手就要做的惊天动地无人能敌。
　　路洋放开白曰：“是’你’，不是’你们’，我很正经的，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白曰锤了他一拳：“放屁，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你现在跟我一根绳儿。”
　　路洋勾着白曰的脖子，摆摆手把文娱委员打发了：“好——那就听你的了白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