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起时拥抱你》旋覆生

4、biubiu想不到标题

　　实验楼外面连着天台有一个小楼梯。并不通向外面，是一个封死的围墙。

　　“看你经常来抽烟，还以为你知道这里。”

　　周熹反驳，“偶尔，不是经常。”

　　“你多重？”

　　周熹比了比手指，扭扭捏捏不肯说，“一百多吧。”

　　“一百多少？”

　　“零.....九。”

　　程嘉木放弃了抱她上去的想法。

　　退开两步，“自己上去。”

　　周熹挽起袖子，朝手上吹了口气。目测了一下围墙的高度，跃跃欲试。

　　程嘉木抱着手臂在旁边看着。

　　一次，没成功。

　　不可能，熹姐小时候是爬树能手。再来。

　　......

　　邪了门了。

　　周熹不信自己的身手连个小小的围墙都爬不上。

　　还想再试的时候，身体刚一冲出去就被程嘉木按住了肩膀。

　　大兄弟还算有良心。

　　撸起袖子蹲在围墙下面，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有点不情愿地看着周熹，“上来。”

　　周熹怪不好意思的，“那个，我是坐着啊还是踩着？”

　　程嘉木不可思议，“你这块头还用踩着？”

　　怎么能用块头这么粗壮的词来形容女孩子呢？？？

　　周熹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他肩膀上，“起驾。”

　　被她坐了的程嘉木明显闷哼了一声。

　　拖着她的小腿把人送了上去。

　　周熹灵活地登上围墙，好心伸出一只手去拉他。

　　被对方无情忽视，一只手伸在冷冰冰的空气里。

　　程嘉木身手敏捷，迅速攀了上去。

　　看起来斯斯文文，弱不禁风，围墙倒是爬得很溜，周熹用异样的眼神看他。

　　“看什么？”

　　“你读书的时候应该是个乖学生吧？”

　　程嘉木笑了笑，看她，“我像吗？”

　　“像。”一看就长了张白净斯文的学霸脸。

　　程嘉木嗤笑一声，“不，我读书的时候只会抽烟喝酒打游戏。”
　　他真的没有撒谎，那会大家都喊他嘉哥。

　　周熹不信。

　　程嘉木似乎还很骄傲，“我游戏打得特别好。”

　　看着周熹一脸的不信，程嘉木贱兮兮地，“气不气？”

　　两个人都没想着下去，周熹一抬头，因为没有灯光，星空特别闪耀。

　　捅了捅身边的人，“看，星空。”

　　程嘉木抬头。

　　城市里很少能见到这样的星空。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掩盖了星星的光芒。

　　后来独自在异国的星空下，穿过硝烟和炮火，总是无比想念那天夜里在围墙上，头顶闪耀的星辰。

　　还有身边的程嘉木。

　　风吹得有点冷，周熹想说他们该回去了。一扭头，程嘉木就这么蹲在墙上静静地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星星。

　　夜风一吹，周熹裹紧了大衣，他看得那么认真，不太好意思打扰他。

　　最近太忙没来得及剪头发，刘海已经长到眼睛了。

　　周熹第一次看见他就觉得这个人长了张上天眷顾的模样。

　　这么仰着头，更显得他下颌骨如同刀刻，连带着下巴和脖子的线条都很流畅。

　　周熹吸了吸鼻子，程嘉木转头看她，“冷？”

　　天上挂着的星辰，一半落在他眼里。冷冷清清地倒映着她的脸。

　　有一点怦然心动的感觉。

　　“回去吧。”程嘉木没管周熹，自己先跳了下去。回头看还傻坐在上面的人，“你要在上面过夜？”

　　周熹转过身，屁股对着外面，笨拙地把腿放下去，够地面。

　　看！看我的大长腿。

　　够了半天也没够上，程嘉木不耐烦了，抱着她被羽绒服裹得像水桶一样的腰，一揽，一扛，轻轻松松放到地面上。

　　“还有10分钟，你们寝室就要关门了，你现在狂奔回去，兴许能赶上。”程嘉木看着手表。

　　一抬头，周熹已经拔腿狂奔出了好几米远。

　　“壮士！江湖再见！！！”

　　程嘉木站在原地，笑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包，慢悠悠走回宿舍。

　　许辉一直羡慕程嘉木有房有车，如果是他，根本不愿意住宿舍。

　　房子是妈妈留下的，那辆破车也是。

　　程嘉木不愿意回那个房子，一到晚上就冷冰冰的。还不如住在宿舍。

　　为什么要学医呢。

　　父母离婚后，他瞒着妈妈学会了抽烟，沉迷游戏，有时候还会打架。但是他聪明，成绩还是名列前茅。
　　他已经习惯了当个好学生，而且也发现了当好学生的好处，只要成绩好，就没有人会管他。

　　妈妈是高二的时候生的病，那会程远山就已经不管他们母子了。

　　妈妈住在医院里，他不仅要学习，要自理，还要照顾妈妈。

　　每次看到程嘉木考了年级第一，她就很开心，被病魔折磨得毫无血色的脸上也会绽放一点笑容。

　　为了这一点笑容，他拼命地考第一，所有的事情，都要做到第一，以致于习惯了当第一。

　　后来高考要填志愿，他问她希望自己学什么。

　　妈妈说嘉木这么聪明，学什么都很好。

　　那最聪明的人都会学什么？

　　妈妈指着身边的医生说，最聪明的人，都去当医生了。可以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受人尊敬。

　　程嘉木想也不想就填了临床医学。

　　妈妈看着志愿单，笑得特别开心。

　　可她没能看到C大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妈妈走的时候，程心心出世了。

　　有人在空无一人的寂静里结束了一生，有人沉浸在迎接新生命的喜悦里。

　　程嘉木想，世上可能真的有报应这个说法。

　　妈妈死于肾衰竭。

　　程心心生来带有肾病。

　　考上C大后，程远山才得知前妻病逝的消息，回来接儿子。

　　*

　　在同一栋楼里，周熹发现她变得经常能见到程嘉木。

　　那个人总在看见她之后朝她笑。

　　真是的，谁跟他熟？

　　一晃就到十二月，距离考研只剩下一个月不到。

　　桌上的日历红红一片，被红笔叉掉的就是已经被用掉的时间。

　　考研的日子被着重圈出来，眼看着越来越近。

　　周熹这个时候陷入极度焦虑，偶尔会失眠。

　　她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

　　天台真是个抽烟的好地方。

　　她已经很少抽烟了，今天没忍住。

　　程嘉木也在。

　　看着一个小姑娘一脸苦大仇深地夹着烟，在他看来还挺搞笑的。

　　“咳咳。”

　　周熹回头，看见是他，没什么反应。扬了扬手里的烟算是打招呼了。

　　程嘉木忽然对她说，“压力大可以出去散散心，靠抽烟缓解是不行的。”

　　这种屁话说了跟没说差别不大。

　　两个人对在一起吞云吐雾，周熹忽然问他，“你什么时候会抽烟的？”

　　程嘉木想了想，“初三。”

　　周熹一惊，这么小就会抽烟，社会嘉哥。

　　“跟我说说看，你在愁什么？”

　　“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准备好，不敢上考场，没时间了。”

　　程嘉木笑了，“就这点事。”

　　周熹瞪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程嘉木自己把烟灭了，还一把夺过周熹手里的烟强行熄灭。

　　“你干嘛？”

　　“戒烟吧，如果不想二十岁出头像三十岁。”

　　说完程嘉木就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只是回到那个时候，如果有人跟自己说一句，不要抽烟了，他会听的，可惜没有。

　　周熹就像他，虽然不觉得自己可以捞她出深渊。

　　看他眼神放空想着心事，捡起地上的烟头扔进放烟灰的纸杯，看着还剩大半截的烟就心痛，“哎，浪费。”

　　程嘉木从自己的心事里出来，看着周熹，“我以前也想靠抽烟解压，实际上那只会让你更加痛苦，唯一缓解压力的方法只有一个。”

　　周熹看向他。

　　“让你自己强大起来，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你不愉快。”

　　程嘉木淡然，“另外，没有人会在上战场前觉得自己准备好了，只有你的努力会给你答案。你努力了吗？”

　　周熹看着他的眼睛，忽然一下就原谅了他那天晚上的恶劣行径。

　　“嗯。”